傍晚,庄笙,小蝶下班回家。

至晚上,没见允芸回家。

“允芸没有回来,应该在学校住了。”小蝶说。

“我早就猜到了,哪次心里不舒服的时候不故意躲在学校生我的气?”庄笙刨了一口饭,见座位空着一个,便叫道,“麻生大嫂,桃泽不在家,你坐桌上吃饭啊。”

“少爷,你们吃吧,我就坐在这里。”麻生泷美说。

麻生泷美低头笑笑不说话,只用两根筷子倒腾碗中的饭菜。

“这里空着一个位置,我倒觉得不习惯。”庄笙说,“不过她也太娇惯了,这么些年一点也没有改变,就是要让她在学校里多历练历练。”

“你定哪里惹到她了。”

“就是今早,她说不想去读书了,要跟着我跑,我没同意。”

“那你为什么不同意?这不挺好。”

“有什么好的,也亏得在日本,她如今十七岁了,若没来日本,恐怕就嫁出去了。”庄笙忽然思绪如潮,他想着,“是啊,她若在中国,兴许就嫁了,那我呢,是不是也娶了?这次回国,真的一切都要变了吗?”

小蝶忙转移个话题,问:“哥,那一批货还是被抢走了,会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

“哦。”庄笙惊醒过来,沉思顷刻,说,“本来就这一点事而言,对任何人影响都不大,但是这刚好发生在北岩被停职之后,就很难说清,如果这事仅仅是开端,那么以后丰岩公司的处境就会很危险,一个靠权利支撑起来的公司,一旦权利不复存在,这个公司也面临灭亡。”庄笙忧虑道,“只是北道夫一死,这个公司的脊梁骨就倒了,北野痴迷武道,北岩痴迷政治,公司完全靠着北道夫昔日培养出来的手下人和宗族亲戚支撑,北岩北野不过挂个名,偶尔才看看问问,这里面已经乱成什么样子了,他们一无所知。”

“我们怎么办?”小蝶问,“要继续留在这里么?”

庄笙笑问道:“你想怎样?”

“我只听你的。”

“你倒真乖,好了,吃完饭了,早些睡觉。”

麻生泷美将桌子收拾了,庄笙站在屋檐下望着月亮,喃喃自语:“同一片天空,同一个月亮,我在中国看到的月亮,与在日本看到的月亮有什么不同呢?哦——我快忘记中国的月亮长什么样了。”

“我没见过中国的月亮。”小蝶望着它,月亮的光辉洒在她脸上,她的眼里在发光。

“你会见到的。”庄笙侧身看她,目光停滞了,恍惚道,“小蝶,你可真漂亮。”

小蝶忽地一笑,说:“那又怎么样呢,见过我的人心里都这样想,只是他们都不敢靠近我,我也对他们没有兴趣。”

“你……”

小蝶转身面对他,猝不及防地抱过来。

庄笙惊得抖了一下,又是一阵寒气拂面而来,疑惑道:“这是九月了啊,你的身上怎么还这么冷?”

“不知道。”

“我才知道你这么暖和,我想抱着你睡觉。”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庄笙忙掀开她,问,“你从哪里学的?”

“书上。”

“那你就没学过男女授受不亲?”

“可…你刚才还抱着我。”

“这不一样,你不懂。”

“又是我不懂?那你告诉我呀!”小蝶觉得自己在他看来仿佛什么都不懂。

“急不得,按照日子来算得话,你才两岁多,若与两岁多的娃娃相比,其实你已经懂许多了。”

“这——”

“好了,该睡觉了,睡觉了……”庄笙把她哄回房间,自己才回房,心境被她扰乱了,庄笙这晚很难睡着。

接下来的一天是星期五,下午回家时候,庄笙焦急道:“明天是星期六,她仍不回家么?”

“想她了?才过两天而已。”小蝶瞅他一眼,走在前面开了门。

“咦,我发现你越来越伶牙俐齿了,竟然一本正经地调侃起我来了?”

“我只说我看到的嘛。”小蝶推开门。

庄笙见她不苟言笑,似有哀愁,问:“怎么不高兴呢?笑一笑。”

小蝶扬了扬嘴角,“有什么好笑的?”她斜了斜眼说。

“不错,终于不会只知道傻笑了。”庄笙忽然正色道,“真的,明天是香泽的生日,北岩每次见到我总说香泽想她桃子姐姐了,允芸不可不去,你去学校看看,若没有急事,就叫她回来。”

“你怎么不去?”

“我为什么要去?倒像亲自去请她回来似的,你也别说是我叫你去接她回来,只说明天是香泽生日,香泽要她去的。”

“口是心非。”小蝶嘀咕一声,自去了。

庄笙把外衣脱了,刚好见桌上还有一份早上没来得及看的报纸,便去翻阅,一行大字标题——帝国的胜利——吸引了他的注意。

小蝶没走到学校,在半路就看见对面路边的允芸随一个男人正穿过马路,她加快步伐走过去,挡在两人面前。

“姐…姐姐。”允芸惊讶道。

“他是谁?”

允芸忙两步跨过来挽着她的手臂,说:“他是我同学,在学校很照顾我。”

“难怪不回家了。”

“不是这样的,姐姐。”允芸直跺脚,恳求道,“你别这样跟哥哥说。”

“她没说谎。”荣仓介伸出手,说,“我叫荣仓介,是桃泽的同学。”

庄蝶只冷眼看着,并不同他握手。

荣仓介尴尬地缩回手,只觉得眼前这个被桃泽称为姐姐的人冷艳绝尘,气质脱俗,她的眼神似霜似剑,使人感到寒意彻骨。

荣仓介向地下瞅着,咬着嘴唇,在原地踱了几步,忽抬头说:“那么,桃泽我先走了。”

允芸不敢做声,荣仓介自行转身走了。

“姐姐,你这样真吓死他了。”允芸怨道。

“他不是好人。”庄蝶仍注视着荣仓介的背影。

“你第一次见他,就这样说?”

“我只要看一眼就知道,”庄蝶转身对允芸说,“而对于你,如果我不说,你永远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

“姐姐,你讲得这么玄乎,好像真的一样,那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允芸歪头问。

“你?你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我不知道,不过我猜你一定在想你哥哥了,快回家吧,才两天没见,他就叫我来接你回家。”

“真的?”允芸喜笑颜开,“让他对我不管不顾的。”

“但别说是我告诉你了,他原本不让对你说的。”

“知道了,好姐姐。”允芸娇嗔道。

两人一同走着,庄蝶只觉得身后有人跟着,回头看时又不见有可疑的人,一路走下来很是感到不安。

庄笙正看着报纸,只是越看越气,在广民军报社打杂的一段时间里,他了解了许多关于之前和目前的中国和日本之间的事,以至于看到这篇文章,他怒不可遏,将报纸狠狠掷在桌上,心里忿忿地骂道:“这日本军队公然踏上了中国的土地,近些年来不知掠夺了多少土地和银两,杀害了多少人,这报社里一帮恬不知耻的读书人,只动动手腕,就写出这样歪曲事实、罔顾人伦的文章,还要为他们可耻的侵略行为歌功颂德么!!!”

他凝神盯着这篇文章的署名——茨木一郎,心情久久不能平复,过了许久,允芸和小蝶的脚步声渐响,当她们踏入门内,庄笙忽地站起来,把报纸折起来放着,笑说:“回来了。”

“嗯,回来了。”允芸悠悠地走近他,却发现他脸色不好,就问道,“哥哥,怎么不开心?”

“哪有?”

“那你笑得这么难看,”允芸揉搓着他的脸,“怎么了嘛?”

小蝶走来,看见桌上的报纸也拿起来看,允芸一眼瞟过去,清楚地认出上面的几个大字——帝国的胜利。

她大概就明白了,拉着庄笙的双手摇摆道,“别生气了,我们去给香泽买礼物,好不好?走吧…”允芸不停地拉扯他,小蝶还靠在桌边仍想着刚才身后好像有人跟踪的事。

“行了,手臂都被你甩掉了,去吧去吧。”庄笙摆着手说。

“不行,你也要去!”

“我——行行行,也去也去……””

“那我去换衣服,”允芸刚走两步,又返回来问庄蝶,“姐姐,你要不要换不换?”

“不了。”小蝶笑答。

允芸自己回房间换衣服,小蝶走近两步悄声道:“哥,我最近总感觉有人跟踪我。”

“跟踪你?”庄笙未太在意,也不忘提醒道,“今后要小心些就是了,尽量别一个人出门吧。”

小蝶只点头应着,心里却念念不忘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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