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

丁闯去医院探望赵定昌,在医院走廊里与李总发生矛盾,还吐了李总两口的消息,在省城传的沸沸扬扬。

大家都很清楚,这根本不是吐李总,而是在吐秦天朗、在吐南山会,是在秦天朗面前嘲讽整个南山会是废物。

同样也清楚,如果南山会再不做出应对手段,那么南山会就名存实亡了,毕竟南山会一直以来的人设就是强横、霸道,不可理喻。

连续在丁闯手下吃了几次亏,仍然不作为,也就不需要怕这只病恹恹的老虎。

正当人们好奇南山会会如何应对时。

一个重磅消息传来。

关东市场发生火灾!

起火位置在日用品区,短短十分钟,火势蔓延到整个日用品区,起火面积超过三百平方米,别看这三百平方米对于整个关东市场而言不大,但从外部看去,火焰至少十五米高,整个如用品区宛如一片火海,照亮半边天。

从三公里外,可以清晰看到火光,和火光照耀出的浓烟滚滚。

酒店。

丁闯站在落地窗前,可以清晰看到远处的火光,他脸上非但没有愁容,反而笑意正浓。

下午见到姜云飞时还在担心秦天朗闹的太小,力度不够,晚上就烧起一把火。

“用如此粗暴的手段,至少可以证明两点:第一,秦天朗真的很想做会长的位置,他很急,担心赵定昌彻底恢复会重新成为会长。”

“第二,秦天朗对南山会内部的控制力不强,各方势力离心离德,否则他不用做的如此强势。”

丁闯顿了顿又道:“既然如此,我的成功率就更大……”

正想着。

咚咚咚。

敲门声忽然响起,非常急促。

丁闯听到声响转过身走到门前,顺着猫眼向外看了看,看到门外的人略显诧异,把门打开问道:“你没去现场?”

身为老板,关东市场发生火灾,要去现场盯着。

“去个屁,秦天朗这个王八羔子!”

钱磊一步走进门,咬牙切齿骂道:“我就知道他们绝对不会放过,可没想到会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竟然一把火把关东市场给点了!”

“从火灾发生到现在,我接了不下五十个电话,都在问我怎么搞的,他们又不是傻子,怎么失火心知肚明,还用问我?”

如果是以前可能是意外,现在这个时间点,用屁股想都能知道是谁放火,所以还打电话问他,确实很气人。

丁闯把路让开,让他进来,笑道:“消消气,我听说现场已经得到初步控制,也没有人员伤亡,损失应该不大,看开点。”

“没办法看开!”

钱磊暴躁道:“这不单单是失火的问题,发生这么大灾难还要停业整顿,全面排查,这一停至少十天,根据我对他们的了解,这群王八羔子一定会趁机做文章,让关东市场乱起来。”

他看向丁闯:“丁闯,我是因为帮你才被他们引火,这次无论如何你要帮我,我的要求不高,火灾损失自己承受,但不能停业整顿,不能把关东市场的人气搞没了。”丁闯:“……”

莽夫确实容易策反,可给他拉到自己阵营也头疼,关东市场的火还没灭呢,就找上门要反抗了。

走到沙发坐下道:“你先别急,火灾才刚刚发生,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停业,更何况,失火了未必是坏事,上面对南山会的态度你很清楚,早就忍到极限,有句话说的好,上天让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秦天朗这样做太不讲道理,他是在往自己头上套绳索。”

钱磊立即道:“可损失的是我啊,停业的租金损失就不说了,重建和散户的损失赔偿就是很大一笔数字。”

“丁闯,我不管,你也是关东市场的股东,还有百分之百的股权,这笔损失,你的想办法拿出一部分,我的钱都套牢在哈弗岛股票,手上没有资金!”

听到这。

丁闯才看清楚他上门的目的,看来这家伙也不完全是莽夫,还懂得借题发挥,只是演技差了点。

笑问道:“退出南山会,跟我在一起后悔了?”

想要钱?

想针对南山会?

都不是!

目的只有一个,表达心中不满。

钱磊闻言一愣,诧异看向丁闯,老脸一红,狡辩道:“你说什么呢,现在是讨论损失的问题,我这个人做事向来不后悔,既然已经选择阵营,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也会义无反顾跳进去!”

确实后悔了,还不是一点点后悔,恨当初为什么没脑子,为什么容易冲动做决定,即使陈萍与丁闯有关系、甚至他与秦天朗有关系又能怎么样?

只要自己牢牢抱住赵定昌的大腿,就不是最先死的那个。

至于秦天朗和赵定昌合伙卖掉自己安抚丁闯,仔细琢磨过后,就发现是无稽之谈,一旦他们用自己安抚丁闯,南山会的人心就散了,人心一旦散开,南山会也就不是南山会。

而现在,贸然与丁闯站在一起,就成了南山会的发泄口。

今晚的火灾只能是开始,并非结束。

“真没后悔?”丁闯微笑反问。

“真没有,如果后悔都不来找你,直接去找秦天朗认错了!”钱磊硬着头皮道。

“没后悔就好。”

丁闯拿出烟盒,抽出一支,把烟盒扔给钱磊,缓缓道:“其实你后悔也晚了。”

“啊?”钱磊拿烟的动作一停。

“开玩笑。”丁闯吸了口烟:“我们要把目光放长远一点,不要在乎眼前得失,关东市场停业一天、两天乃至一个月两个月是损失,可如果南山会继续存在,就是长久的威胁,你要记住,我们真正的目的是解散南山会,并非不受损失。”

钱磊重重吸了口烟,觉得这话有点道理。

丁闯继续道:“南山会现在做决定的是秦天朗,而秦天朗既然能做这个决定,不仅说明他急了,还说明他没有其他手段可用,越是这种时候,我们越不能急。”

“他愿意烧,就让他烧好了,他愿意停业,我们就配合他停业,先让他把这股气撒出去,避其锋芒,等他气撒的差不多了,我们再主动出击。”

钱磊一愣,不可思议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这次先忍了?”

在南山会,服装厂校服订单被抢,赵定昌说忍着。

在丁闯身边,关东市场被烧即将停业,丁闯也说忍着。

为什么受伤的人总是自己?

丁闯回道:“不完全对,刚刚与你说过,我们要的并非一时得失,而是要解散南山会,你不要忘记,南山会现在当家作主的是秦天朗,而南山会的真正会长是赵定昌,如果,我们在秦天朗手下吃亏,赵定昌会怎么想?”

“现在事情闹得这么大,人尽皆知,我们一点反应没有,还甘心吃哑巴亏,你猜在外人嘴中的评价是秦天朗强还是赵定昌强?”

钱磊想了想,试探道:“秦天朗强?”

丁闯笑道:“自古以来,很多能人异士死于四个字:功高震主!”

“还有个词叫捧杀,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秦天朗高高捧起,让赵定昌杀他,以赵定昌对权力的贪婪,不可能心甘情愿把位置让给秦天朗,他们产生矛盾,我们才有更大机会。”

原本不想把话说的如此明白,可眼前这家伙是一根筋,说的有深意,他听不懂。

果然。

钱磊恍然大悟,眼睛都亮了几分,激动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高,实在是高,这个主意太好了,让他们狗咬狗自相残杀,只要他们打的够激烈,到时候我们再给致命一击,南山会就解散了。”

“一旦南山会解散,威胁就永远消失!”

钱磊又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你,我在你手下输的不冤,心服口服。”

丁闯见他的样子,心中一阵唏嘘,他也就是加入南山会,有南山会的力量保驾护航,否则以他的智商,在喊打喊杀的年代还能行,放在这个时代,分分钟让人玩死。

把烟蒂熄灭,缓缓站起身:“火还没灭,你应该去现场看看,身为老板不出现,很容易被人说闲话。”

“厄…好!”

钱磊还想坐一会儿,听他下了逐客令,也就不得不起身,临出门时又竖起大拇指:“真是高!”

怒气冲冲的来,笑容满面的走。

丁闯:“……”

事实上,与他说的都是很肤浅的层面,还有更深层的秦天朗的抉择,暗中拉拢的姜云飞等等,说的太多,担心他听不懂。

不过,确实应该再试探一下姜云飞的态度。

拿出手机,给姜云飞发了一条信息,很简短,只有三个字:“怎么样?”

……

此时此刻。

姜云飞坐在书房里,站在窗前一口接着一口的吸烟,满面愁容,从这个位置也能看到火光和浓烟,感觉这把火不是烧到关东市场,而是烧在自己心上。

丁闯……又说对了!

虽然这是激怒秦天朗的必然结果,但,钱磊为什么会背叛?与秦天朗有没有关?

自从回来之后,一直在思考这些问题,脑袋快炸了。

叮!

放在窗台的手机响起。

姜云飞下意识低头看去,直接看到丁闯发来的内容,全身陡然绷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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