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汉中。

李定国看着手下,语气不悦道:“你说大顺使者前来,要我们归还巩昌、临洮、凤翔三府?”

李自成大败卢象升,覆灭天雄军,威风凛凛,收复陕西,但李定国也没吃亏。

得知天雄军覆灭、卢象升投乾之后,李定国毫不犹豫派兵把巩昌、临洮、凤翔三府占了。

张献忠虽然与李自成联手,但双方也有矛盾,涉及利益,自然不会放手。

手下低头说道:“将军,大顺使者是这么说的,他说天雄军是大顺覆灭,陕西就应该属于大顺,我们占领的巩昌三府,自然属于他们。”

“他算什么东西?”李定国怒道:“告诉大顺使者,巩昌三府乃是老子从朝廷手上抢来的,李自成若是想要,就发兵来打!”

手下忐忑问道:“将军,要不要写信问问陛下?”

“不用!”李定国大手一挥,直接说道:“就这么定了!告诉大顺使者,巩昌三府已是大西土地,他们若敢派兵过来,就是对大西宣战!”

李定国知道张献忠性子,肯定不会归还巩昌三府,别说这事他们占理,就算不占理,也不可能归还。

三个府,这么大利益,岂是李自成派个使者,几句话就能拿过去?

多了这三个府,不仅仅地盘增大,而且是钱粮和人口增多,大争之世,张献忠不可能放弃!

“是,将军!”手下领命离开。

陕西,西安。

李自成收到李定国回话,勃然大怒道:“黄口小儿,也敢欺朕?”

李自成一怒之下,就想发兵攻打汉中,好在保留最后一丝理智,冲牛金星问道:“牛左辅,你认为该怎么办?”

若没杨焕远一事,自大狂妄的李自成,自然听不进别人建议。B

见识到大乾军实力,李自成收敛许多。

牛金星恭敬回话道:“陛下,当前大顺敌人乃是大明和大乾,不宜与张贼交恶!”

“既然张贼占领了巩昌三府,就先给他们!日后若有机会,再报复回来!”

听到大乾,李自成眼中闪过一丝忌惮,脑袋清醒许多,这个时候确实不能树敌,否则会让大乾坐收渔翁之利。

李自成沉吟片刻,恨恨说道:“便宜这个黄口小儿了!”

经过牛金星劝说,李自成最终没和张献忠交恶,但双方嫌隙已有,再也不可能回到之前,亲密无间合作。

顺西裂痕就此产生!

南京,军机处。

宋五面色严肃,盯着眼前人问道:“老冯,事情查清楚了吗?”

老冯真名冯靖边,中将军衔,因功封为伯爵,虽然不世袭,但也是大乾军中高层。

冯靖边乃大乾老人,资历仅次于王彪、江大刀等人,原是大乾军第四师师长,他打过东洋京都,也打过南昌,更打过南京。

大乾定都南京之后,李宏毅为平衡军中势力,亦是给新人机会,冯靖边没了领兵机会,担任军监局局长一职,专门负责监管军中不法违纪的事。

嗯,军监局职权与军情处有些重叠,不过军监局在明,军机处在暗。

冯靖边刚才汇报,这些年大乾军扩张速度很快,因此军中出现了军官冒功、打压下属,有功不得赏的现象。

这种现象在广西、东洋、安南、马六甲等地极为严重,若再不整顿,会极大影响大乾军战力。

冯靖边点头道:“宋军机,事情属实,军中有功不得赏或者赏罚不明的案例,光是下官就知道三十多起!”

“这还只是江浙五省,没查出来的更多!”

“败类!蛀虫!”宋五勃然大怒,大声骂道:“他娘的!这才多久,大乾军队就被下面人搞得乌烟瘴气!”

“这些人难道就不知道,这样会极大影响军队战斗力吗?”

冯靖边沉默,人皆有私欲,更有喜怒哀乐,军队亦是如此。

并非每个军官都能做到公平公正,军官若是讨厌某个下属,不仅会故意安排送死任务,哪怕此人立下大功,也很难晋升。

吕宋时期还好,大乾打进福建,迅速壮大的同时,军队增多,这些事也增多。

令人痛心疾首的是,发生这种事的军官,竟然大多出自平民。

这些人之前未受到良好教育,或者说德不配位,因战功骤然获得权位,逐渐变得骄狂,目无王法。

见到手下优秀,有可能威胁到自己,就故意打压。

好在军中没出现欺男霸女,胡作非为的现象,否则冯靖边会更愤怒。

即便如此,宋五亦是被气得不气,杀气腾腾道:“查!老冯,你立刻去查个底朝天,哪怕把军中翻上三遍,也要把这些蛀虫败类,全部抓出来!!”

“遵命!”冯靖边领命,又问道:“上次彻查全军,是以贪腐名义,这次以啥名义?”

“直接说出去,恐怕会打草惊蛇!”

上次军队整顿,虽然揪出了一批蛀虫,但主要是军火走私和贪腐,加上安南并不稳定,其他事情就有所忽略。

宋五愤怒地咆哮道:“要啥名义?就给老子大张旗鼓查!出啥事,全部推到老子身上!”

“老子倒要看看,究竟是些什么牛鬼蛇神,敢这么做!”

“是!”冯靖边领命离去。

一刻钟后,宋五进宫向皇帝禀报此事,对此,李宏毅非常支持。

军队大了,难免出现这样那样的事,李宏毅不觉得稀奇。

但这事若不处理,非常影响士气。

李宏毅叹道:“宋五,你这事做得很对,但为了避免或减少此类事情发生,以后彻查要进行常规化和随机化!”

“只有把查贪腐和违纪事情,常规和不定时,让下面猜不到来人和时间,才可将危害减免到最大!”

“是,陛下!”宋五正色领旨。

说实话,这些年,军中的事宋五赵四等人干得很不错,但国家大了,事务繁多,凭赵四等人,想要把军中查个干干净净,确实很难。

哪怕军中有军监局和军情处,也不可能把军中龌蹉,查个一清二楚。

一来,军队数量庞大,大乾军已接近百万,这么多人,绝非军监局和军情处几个人就能完全监管过来。

二来,啥都防不住人心,军监局和军情处固然是悬在军队头上的利剑,但只要有心,还是可以找到漏洞,躲避过去。

嗯,这就跟防得住君子防不了小人,是一个道理。

人家非要绞尽脑汁钻漏洞,你有啥办法?

李宏毅吩咐道:“宋五,此事过后,你让军监处设立一个匿名举报箱,给军中士兵一个投诉渠道。”

“另外,若是军中发现实名举报,让军监局和军情处联合查案,任何人不得干涉!”

“查案人员不能固定,必须要临时随机抽取,只有这样,才能最大减少此类事情。”

“陛下圣明!”宋五喜道:“有这些措施,军队士兵必能最大程度得到公平公正,军队士气亦能得到保证!”

李宏毅摇头一笑,这些措施虽然好,但只能管一时。

世界上就没有完美的制度,因为人心中的贪欲是无限的,只要有足够利益,就有人能想出对付的方法。

别的不说,光是军监局和军机处,虽然查案人员不固定,可谁又能保证这些人一定会公平公正,为底下士兵做主?

真把白花花黄灿灿的金银摆在面前,有几个人挡得住诱惑?

好在短时间内,至少李宏毅活着时候,军监局和军情处会靠得住,也会保证最大公平。

因为这些人知道,他们若不保证公平公正,皇帝就会教他们“公平公正”!

凤阳府,临泉县。

卢象升和卢象坤等人一路奔波,终于越过河南,到达南直隶。

临泉县和河南挨着,故卢象升等人率先到达这里。

刚进入临泉县境内,卢象升就被祥和安稳、太平富饶的景象吸引住了,来江南之前,就听说大乾治安有多好,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唉!”卢象坤望着远处感叹道:“没来过江南,是不知道河南有多混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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