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杨将军你可知道,小的这些天是日夜坐立不安,这卖吧,得罪他们,不卖吧,得罪大顺,左右都是架在火上烤,要是将军能够帮小的解决这个问题,小的就把库中所有的存粮都卖与将军也无不可,价格低点都无所谓,小的正好拿了银子跑去南方避难。”

高掌柜为难的道。

杨鑫略微一思考,不解的问:“你都要拿钱跑路了,何必在乎四大粮商的威胁,要知道,如今这京城可是在大顺的手里,你不听他们的,他们又耐你何?”

高掌柜摆摆手,道:“杨将军有所不知,这四大粮商,粮店开满全国,特别是南方,朝廷里的大员都是他们的后台,小的要想逃到南方避难,绝不能得罪他们。今天下午他们就已经得知将军所卖粮食是从我这里出来的,已经派人警告我了,我也是好说歹说,才跟他们说好卖这最后一回,因为定金都收了,不敢推脱。”

杨鑫没想到,昨日小打小闹,没有引起注意,今天才开始大动作,立马就引起了有心人士的注意,而且,他们居然那么快就查到自己的货源,果然是干这一行的,经验丰富。

杨鑫威胁道:“难道他们就不怕大顺军找他们的麻烦么?”

他也是狐假虎威,自己只不过一个小小的新兵百户而已,哪有资格代表大顺军。

高掌柜叹气道:“哎,他们有什么好怕的,前几日,该抄家的都被抄家了,躲过去的像小人这样的就是运气,他们中的很多人都被大顺杀了头,还有什么好怕的,更何况小人还听说他们现在已经结交上北大营的大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总之小的可不想再趟这趟浑水了,活命可比什么都重要。”

杨鑫得到了高掌柜抛过来的一个难题,最简单的办法自然是直接开抢,一旁的田老伯一个劲给自己使眼色,想必他已经动了抢劫的念头。

不过算算,两百石粮食,一斤45文的价格,也就是一千两银子出头的货物而已,除去成本,这高掌柜能赚个七八百两撑死了,也不算特别有钱的主,最多就是个小富之家,杨鑫觉得去抢他有点过意不去,毕竟连大顺军都没看上的,也不能是多大的富户。

稍微沉吟片刻,一直在想着这个“抢”字,突然眼前一亮,计上心来。

“高掌柜,本将军已经想到办法了!”

杨鑫眉飞色舞的道。

“哦,不知道将军计将安出?”

高掌柜一脸蒙。

杨鑫呵呵一笑,道:“既然高掌柜两边都不想得罪,不如就由本将军做这个坏人,得罪人的事情,由本将军来做。”

高掌柜还是蒙,忙问:“将军何解?”

杨鑫神秘一笑,道:“如果高掌柜被本将军抢了,那就是身不由己,想来那四大粮商也无话可说了。”

田老伯听得眼睛一亮,满脸兴奋。

高掌柜和马大文则是吓得满头冷汗,马大文连忙道:“将军万万不可!你怎么能做这种背信弃义的事情呢?”

马大文比高掌柜还捉急,这杨鑫可是自己找来见高掌柜的,要是他真动手抢劫,自己可成了害死高掌柜的罪魁祸首了,两人自小相识,可是把自己推到了不仁不义的位置了。

杨鑫呵呵笑道:“两位莫急,做生意以诚信为本,本将军绝不是那种背信弃义之人,本将军所说的抢,并不是真抢,只要让四大粮商觉得是真抢就可以了。”

这两人半天才回过神来,刚才真是被他吓得不轻,连忙道:“将军果然智计无双,妙计啊,妙计!”

杨鑫呵呵笑道:“好,如此就说定了,待明日这批货卖完,明晚我们就动手,高掌柜剩下的二百石粮食,就以每斤45文的价格卖给本将军,明天我们来抢粮之时,就把银子带来。”

马大文二人大喜,连忙称谢,双方又约定了明早如何交货,明晚如何抢粮,等一切都商量完毕之后,这才满意的回到军营。

回来的路上,田老伯建言道:“将军,你也太好说话了,要我说,明晚不如假戏真做,抢了那高掌柜算了,如此,我们又能多赚一千多两。”

杨鑫听得直摇头,这老头,头发都白了,还想着抢劫,果然是财帛动人心,没有制衡的欲望,非常的可怕。

“田老伯,你记住,我们做生意,无论如何都不能动这种恶念,信誉比黄金还重要,有了信誉,以后生意就会越做越大。”

杨鑫也不知道如何训斥他,相必这个时代的穷人,很多都已经被逼的失去理智了,动不动就起抢劫的念头,那闯王李自成不就是靠抢发家的么。

想想也是,富人也就是所谓的精英阶层,向来崇尚优胜劣汰适者生存,可是把穷人逼到死角了,兔子急了也要咬人,穷人活不下去了,最后只能是鱼死网破,玉石俱焚,最后大明和大顺都完蛋大吉。

田老伯也没敢顶嘴,只要有钱赚就行,少赚点钱换个心安和长久,也不亏,于是连忙道:“将军教训的是,小的记住了。”

心中却颇不以为然,只觉得杨鑫妇人之仁。

杨鑫计算了一下,自己手里有八百多两,明日再卖四百两的货物,又能再赚四百两,加起来有一千二百多两,勉强够买下高掌柜的二百石粮食了。

只不过以目前的速度,二百石粮食也卖不了多久,他得减慢出粮的速度。

……

“什么?再翻一倍?涨到两百文一斤?”

次日,出门前集会上,所有人都被杨鑫的话震惊了。

陈木匠甚至吃惊的站了起来,一次性说了这些天字数最多的一句话。

“别激动,坐下,涨价不好吗?我们又可以多赚点钱!”

杨鑫却一脸淡然,既然知道四大粮商打算囤货不卖,那自己不坐个顺风车大赚一笔,就说不过去了,要不是本钱不够周转,他甚至都想过暂时不卖,观望两天。

只是心中为京城的百姓默哀,但这事他也无能无力,即使自己把手里的粮食便宜卖了,也不过杯水车薪,除了让自己一同受穷以外,对事情毫无帮助。

“将军提价如此之大,恐怕今天货不好卖了!”

田老伯也皱眉道。

众人纷纷附和,“是啊,昨天都已经卖得很不容易了。”

张勇苦恼的道,昨天他们那组也卖的不容易,只是比杨鑫稍微早一点卖完而已,跑了一整天,累倒是不累,就是货卖不动,心里焦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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