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楚微凉自信道:

“比如,你可以考虑将我收入门下,给我庇护。我呢,一定比外面那些弟子懂事,保证不给宗门丢脸,还让您老人家处处有光。”

“收你入门……?”温疏白眉间一拧。

你到底对师徒恋有什么执念?都死过一回了还不知悔改!

“本君从不收徒。”

他陡然变脸,一口回绝。

“睡觉。”

说罢,起身拂袖,弥散着长发,拖曳着锦绣大氅,入内去了。

楚微凉骑在浴斛上,用袖子抹了把刚才被他手掌捂住过的唇。

呸!

不收就不收!

不稀罕!

呸呸呸!

还没呸完,整个人又“嗖——”地变小,成了小木偶,穿过珠帘,飞入温疏白手中。

不能说话,不能动,被他趺坐入定时握在手掌心里,指腹摸啊摸啊摸啊……

楚微凉:啊啊啊啊啊……,你放手!M..

连个小木偶都不放过,你个变态!!!

-

次日,是千机宗宗主方寂雪与伽蓝国公主安南婵大婚的正日子,梵天阙的弟子一大早收拾整齐,精神抖擞,准备陪几百年没下山的师叔祖去喝喜酒。

楚微凉在院子里,顶着黑眼圈儿给温眠梳头。

昨晚被温疏白rua了一整夜,她就没有半刻消停。

那个温瞎子也是奇怪,明明修为逆天,却要学普通人按时吃饭睡觉。

修炼不放过她,睡觉也不放过她,攥在掌心,摸啊摸!

都摸秃噜皮了!

还有,他既是在她死后一百年才入世的,却为何会将她的模样雕在木偶人上,惟妙惟肖?

楚微凉低头,看看乖乖等着梳头的温眠。

“眠儿啊,你说,祖宗是照着谁的样子雕的我啊?”

“我呀!”温眠得意,悠哒着小脚丫。

楚微凉:……

她不放弃。

“眠儿,为什么剑君是你爹爹,可秦大哥他们都唤你小师妹?”

“因为爹爹懒得教我呀,他把我丢给了掌门师尊。掌门师尊喊爹爹师叔祖,大师兄他们也喊我爹爹师叔祖。我喊掌门师尊师父,大师兄他们喊我小师妹。”

虽然很乱,但是,温眠说得很明白。

不知道是温疏白教的耐心,还是她聪明。

楚微凉又问:“哦,那……你娘呢?”

“眠儿没有娘,阿娘就是眠儿的娘。”

楚微凉只能继续耐心纠正:“是阿凉,不是阿娘。”

父女俩一个德行,套你话,你又把我拉进去。

正巧秦不羁从廊下经过。

她这人是个憨憨,或许能问出点什么。

“大师兄!”楚微凉主动跟他打招呼。

秦不羁欣喜,凑过去,笑眯眯道:“小阿凉,刚才在前面听说你生了灵性,原来是真的啊。”

楚微凉:消息传的这么快?

“谁说的?”

“自然是师叔祖亲口说的。他刚吩咐我们,以后见了你要多个心眼,说你现在可坏了。”

楚微凉:……

反正四下没有旁人,坏就坏了。

“对了大师兄,你可知道眠儿的娘亲是哪位仙子?”

梵天阙向来没有别的女弟子,秦不羁自然愿意与她亲近。

于是神秘兮兮捂了嘴,凑近道:

“小阿凉你刚刚做人,要懂得人心险恶,有些话我跟你说了,你可千万别到处乱说。”

楚微凉给温眠梳好头发,打发她去玩,转身笑眯眯偏着头,收着两手,乖巧装。

“嗯,好,大师兄你说,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你可能不知道,现在这个世界上,最险恶的人……就是我。

秦不羁:“师叔祖他啊,自从退隐后,几百年来一个人在后山闭关修炼,他生平最讨厌女人,不要说女人,母蚊子都不想见。可是,五年前出关时,怀里居然抱了个女婴。”

楚微凉眉梢一挑,有奸情!

“接着说。”

秦不羁声音压得更低,“所以啊,咱们宗门的人私下里都传言,说眠儿啊,是师叔祖一个人太闷,自己给自己生了个孩子玩……”

“噗……!!!”

楚微凉这回是真没忍住。

梵天阙的汉子都这么呆,这么重口的吗?

秦不羁还想说后面的,就被师弟喊去备车,说祖宗要出门了。

于是,楚微凉的八卦就听了一半。

她一大早上,有用的话一句没问出来,没用的知道了一大堆,再见到温疏白时,心情都不太一样了。

脑补这位白衣飘飘,风姿绝世的剑君大人,是如何一个人在闭关的密室中,痛苦地咬着一截绡纱,生孩子……

楚微凉实在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表情。

“再偷笑就把你变回木偶收起来。”温疏白不用看也知道她在憋坏水。

楚微凉害怕再被他拿在手里把玩,只好咬着后槽牙憋着。

可是,温疏白生孩子的情景,还是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这一路,别的宗门前往千机宗道贺的,都是使出各种神通,要么飞天遁地,要么骑着珍禽异兽,生怕排场不够大,面子不够光彩

可梵天阙的人,虽然个个都能御剑神行,却偏偏要步行,陪在温疏白的车驾两侧,走过去。

温疏白的理由是:眠儿恐高,不能吓到孩子。

等他们最后一拨进了千机宗大门,里面已经张灯结彩,热闹喧天了。

立在门前迎接的,是方寂雪座下的司仪长老。

楚微凉不认得,这人应该是后来的,上一任司仪,应该是被她崩死了。

当年洗罪台上,天魔解体时的情景,虽然只是临灭时余光一瞥,但场面相当血腥销魂。

司仪长老远远见温疏白来了,慌忙快步上前,又是恭迎,又是道歉请罪。

“剑君大驾亲临,我千机宗实在是蓬荜生辉。昨日我门中弟子有眼不识泰山,冒犯剑君,承蒙君上宽宏。如今,人已经关押起来,只是今日喜事当前,不便处置,万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温疏白鼻子里“嗯”了一声,看上去好像也不计较了。

司仪心头大宽。

俩人步向月阴大殿时,又一路闲聊一些当前时事。

比如,最近魔域之门附近,又有邪魔蠢蠢欲动,意图召唤魔尊君拂衣和他的不言骑归来。

比如,近些年,妖族四处惹是生非,新近崛起的妖皇,个个桀骜不驯,频频挑衅我太冲圣教。

再比如,公主殿下已与宗主解除师徒关系,两人的婚事,乃是教宗那边由圣女亲自破格指定的。有情人终成眷属,是天大的喜事。

楚微凉跟在温疏白身后一步,有一搭没一搭听着,目光落在远处的镇魔塔上。

那塔,还是一千年前的模样。

塔中妖魔的私语,低吼,咆哮,惨叫,如今依然在耳边。

她虽然断了邪根,但与妖魔之间,永远有斩不断的相互吸引之力。

忽然,听温疏白道:

“昨日一进城,我门中弟子就受到了玉腰奴的盛情款待,我梵天阙穷,没有什么趁手的贺礼,就整了两套喜服请新人笑纳。听说……,方宗主特别喜欢绿的?”

左右千机宗前来迎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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