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外面响起穹灵王的声音:“劫烬小公子,至尊有请。”

劫烬从楚微凉怀里钻出来,用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泪花,冷着嗓子回过去:“什么事?忙着呢。”

穹灵站在巷子废墟外心生疑窦,想进去,刚要动,就被“桃花王”横出一步给拦住了。

“让你进去了吗?”君拂衣玩着一绺头发,妖里妖气。

穹灵嗤的一笑,“桃花,你以为,就凭你这煞部的小婊子,能拦住本王吗?”

君拂衣翻了个白眼,“那你进去试试?看是你的身法快,还是小公子的言灵快?”

穹灵果然有所忌惮,不敢轻举妄动,“呵呵,你这是攀了高枝儿,胆子肥了?敢对本王如此出言不逊!”

君拂衣抿着妖艳的朱唇一笑,“彼此彼此,穹灵王不是也刚刚攀上方寂雪那棵高枝儿吗?当心啊,可千万别掉下来~”

他用袖子掩着唇,眸子盯着穹灵,笑得又妖冶又瘆人。

穹灵弄不清楚这“小婊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只能再高声对里面道:“小公子,至尊有请,不要让他等急了,对大家都不好。”

“知道了,喊什么喊?”

劫烬从里面走出来,手里牵着个小胖妞儿。

“我这就过去。”

他牵着戴着画形魔的楚微凉就走。

君拂衣见了,想阻拦,正要开口,就见“温眠”将手里咬得乱七八糟的糕递他,“姨姨,吃糕吗?”

君拂衣便知,这是娘俩在里面已经商量好了。

他眯着眼一笑,“待会儿见了至尊,一定要乖,如果不乖,姨姨不吃糕,姨姨把你吃掉!”

“温眠”倒抽一口气,小胖手捂住小嘴儿,“吓洗!”

穹灵已经知道这女娃娃是劫烬从大门外捡回来的,虽觉可疑,但也并不是很在意,只是紧紧盯着。

于是,劫烬牵着“温眠”在前面走,“桃花王”就扭着腰,就要在后面跟着。

穹灵王透明的翅膀腾地张开,拦住他,“至尊只请小公子,桃花,你去做什么?”

“温眠”一见,这是只大虫子,当场吓得一抖,抱紧劫烬的大腿就开始哭!

哭是假的,害怕是真的!

楚微凉这辈子最瘆的就是虫子!

君拂衣唰地将肩上纱衣往下一退,露出波涛汹涌的半副胸脯,“我不去,难道你有奶哄孩子?”

噗!

这一次不要说装哭的楚微凉差点笑出声儿。

连劫烬都要被逗笑了。

老东西也不是一无是处。

不过到底是少年人倔强,刚哭完,也不好意思就这么被逗乐了,只能硬咬着唇,忍着。

……

烘炉殿内,方寂雪慵懒地坐在高处宝座上,眸光沉沉,望着下方。M..

下面,站着两个人。

劫烬等四人鱼贯而入,那两人回头,所有人都是愣住了。

两个楚微凉!

左边那个,拼命朝他们挤眼。

右边那个,眼泪汪汪,惊慌失措,见了劫烬和温眠,如见了救星,顿时哭了出来。

所以,左边那个,是蓝莲花。

而右边的是谁?

“小公子,救我!我是虎王的人宠进宝儿啊。”

是晏玉玦一直留在身边的进宝姑娘!

方寂雪竟然不知什么时候把她给抓来了。

楚微凉隐藏在画形魔下面的手上,晏玉玦的妖戒一阵剧烈晃动。

她把小手藏进劫烬掌中,狠狠摁住。

方寂雪坐在上面,懒洋洋地看着下面,越看越觉得有意思。

“好玩吗?现在,本皇有两个阿凉。你们说,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他慢悠悠搓着手指尖,目光在蓝莲花和进宝之间似是在做选择。

想了一会儿,他道:“阿凉,你的木头身子应该已经坏的差不多了吧?”

蓝莲花赶紧进入角色,沉静拿捏了楚微凉的嗓音,“是又如何?”

“帮你换一副。”方寂雪的指尖,蓦地指向进宝,“亲手杀了她,她的身子,就是你的。”

进宝登时吓坏了,扑通跪下,“不要杀我,楚姑娘,你不要杀我!求求你!”

蓝莲花趣÷阁直立着,对方寂雪道:“凡人之躯,朝生暮死,我不稀罕。难道,你想看着我十年后人老珠黄?”

方寂雪唇角冷冷一勾,“难得你还会想到,能与本皇十年……,本皇很开心。”

他目光望向进宝,“放心,她不过只是暂时借宿的躯壳,最好的身子,已经替你安排好了。”

他眼帘轻轻一掀,“就在神妄海底。”

劫烬的小拳头猛地狠狠一攥,阴狠地一字一字从牙缝里崩出来:“方寂雪!不、准、你、动、我、母、皇!”

方寂雪漫不经心眉梢一挑,“抱歉,已经动了。”

原来,他把劫烬弄来,所有人都以为是为了天魔琉璃魄,谁都没想到,竟然是调虎离山!

真正目标,居然是海底的魔皇肉身!

这一步棋,连君拂衣都没想到!

他们全都被他引来魔域,神妄海边又失了玉佛宗镇守,根本就等于大门洞开!

如果方寂雪已经找到了入海的法门,小公主的遗体恐怕已经危险了。

君拂衣低着头,瞪着眼睛,用手指尖儿狠狠卷着头发,“听说,保存魔皇尸身的神宫,有九条魔龙尸身看守,就算咱们的人能入得了神妄海,也未必能靠近。”

他这话,是说给劫烬听的。

必须稳住这孩子,否则,此番前来所有的计划,都会被他搅和黄了。

“温眠”仰着头,眨巴眨巴眼,用小胖手抱着劫烬的手,安抚地拍了拍,“哥哥,他们在说什摸?”

劫烬低头看看她,见娘亲都不慌,他心里刚刚冲起来的那股乱撞的邪火,也慢慢压了下去。

“没说什么,他们在说,请你看那个姨姨自己跟自己打架。”

说着,抱着温眠去一旁落座。

劫烬忽然见转变这么大,情绪变得这么稳,方寂雪眼角不易察觉地一跳。

他活了几千年,舍弃了飞升,镇守魔域之门,每天见的,都是最凶险,最残忍,最伪善,最狡诈之人,早已对人心洞察秋豪,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她怎么来的?”他入了魔般地眸子,亮得骇人,终于盯向了“温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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