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斯洲坐在书桌前写老师放假前布置的作业,各科的卷子一个上午做完了,还剩一篇作文。他站起来去厨房煮了一碗泡面,加入鸡蛋和火腿煮了不到十分钟就熟了。

吃完面他把剩下那篇作文写完就躺在阳台的靠椅上看书了。下午的阳光特别好,白色的窗纱随着清风摆动。他想起了他发烧那天晚上,孟溪就坐在她的旁边,那时候觉得特别安心,他忍不住扬起了嘴角。恐怖故事的阴郁诡异风格又一下子在开篇就将他带入那个氛围当中,但是到了中后段,他已经猜出了结果,作为主角的侦探却在苦苦思索,让人看得有些乏味。他靠在躺椅上睡着了,他做了一个有些血腥诡异的梦。梦中他和孟溪并排坐在秋千上,他原本没怎么喜欢荡秋千,但是当时特别地快乐。晴朗的天空一下子就暗了,雷鸣声过后,雨慢慢落了下来,在泥地上洇开,后来他发现那并不是雨而是红色的血。他转头就看到秋千架上已经没有了人,伴随她爽朗的笑声孟溪离他越来越远。

他一下醒了,天完全黑了,空而大的房子只有他一个人,玻璃窗下的街道流光溢彩,黑色大理石反射着对面写字楼大屏幕上的光线,虽然是夏天但是感觉很冷。额头上的汗水浸湿了头发,他起身开了灯,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开水。

他打了一个电话给孟溪,嘟嘟响了两声之后,对面接通,孟溪的声音在他听来十分温柔:“左斯洲?”背景声有些杂,她似乎在一个很热闹的地方。

“你现在哪?”

“我在街边的烤串店和朋友一起吃烧烤。”顿了顿,她又问:“你吃饭了吗?”

“还没有。”

正在这时左之章推门进来了。

他随意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等下和我一起出去吃饭。”

左斯洲的好心情一下就被没了,他没理左之章,从沙发上坐起来径直往自己的房间走。左之章生气地喊了一声:“左斯洲,你给我站住。”

左斯洲还在接电话,孟溪听见了大吼的声音,奇怪地问了一句:“左斯洲怎么了?”

“没事,我们下次聊。”说完,就匆匆地挂断了电话。

他转身看着左之章冷淡地说:“我不想去。我要写作业。”

“吃饭能耽误什么时间,我带你去见一个我和重要的朋友,你可能没有印象了,你小时候还带你去过游乐园。她这次回国了,也想见见你。”左之章仿佛意识到自己刚刚似乎有些凶了,语气缓和了一些。

左斯洲默默去了卧室换了白色的短袖T恤和黑色的长款运动裤搭配一顶棒球帽。出来的时候左之章正对着镜子整理领带,他看了一眼左斯洲说:“准备好了就走吧。”

并排坐在车座后面,左斯洲的帽子压得很低,黑暗中他的脸色很冷。左之章看了他一眼,嘱咐道:“见了人记得礼貌一些。”

轿车停在金碧辉煌的大酒店门口,左斯洲下了车,把帽子留在了车座后面。他们进了电梯,再出电梯,没有说过一句话。

酒店的十二楼是一家中餐厅,左斯洲很少见到左之章笑,他对自己一直都是严格而冷酷的。但是现在他对着那个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女人笑了,那个女人叫温婉穿着一身中式的旗袍,身材很好,她花了淡妆,年纪有些大了,眼角笑起来的时候有细纹,但气质很好。她和父亲寒暄完了之后看向了左斯洲,左斯洲礼貌又客气地说了一声:“阿姨好,我叫左斯洲。”

她笑着说:“我和你父亲是老朋友了,高中的时候就认识。我在美国这么多年,和以前的老朋友的联系越来越少。当初见你的时候还在上幼儿园,没想到一晃眼这么大了。长得这么俊秀简直和你父亲年轻的时候一个样。”

左斯洲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眉。这时木制的屏风后面走出来一个穿着吊带长裙的少女用英文叫了温婉一声“妈妈”。少女和他差不多的年纪,瓜子脸,小麦色的皮肤,睫毛长而卷,长得很漂亮,腿笔直又修长。

看着眼前这个充满异域风情的少女,他想起了孟溪,他从来没有看过她穿裙子,她每次都是T恤在牛仔裤,一年四季都是不变的装束。

她和左之章礼貌地打过招呼之后,就直直地盯着左斯洲看了一会。左之章招呼大家一起坐下吃饭,笑容满面地和温婉夸了女孩漂亮,和平时那个冷漠寡言的父亲大相庭径。

“你可以叫我艾米,很高兴见到你。”艾米用了不怎么流利的中文和他打了一声招呼。她出生在国外,接受的也是国外的教育,中文用得极少。她敏锐地发现她在和左之章用英文交流的时候左斯洲的表情特别冷淡,就在担心他是不是听不懂。

“我叫左斯洲。”他疏离又礼貌地回了一句。

菜上来了,是纯正的中餐,六个菜两个汤,每一道都看起来很美味。左之章和温婉聊起艾米,左斯洲默默低头吃着。艾米跟着聊了一会儿就将目光又转向了左斯洲,夸赞道:“你长得很帅。”虽然发音还不错,语调听起来就很奇怪。

温婉和左之章交换了一下眼神,似乎是一副乐见其成的样子。

左之章说:“艾米要是回国了可以多找斯洲玩。”

“我最近功课多,没有时间。”

听到这句话,左之章的脸拉了下来。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温婉出来缓和气氛:“之章,你也真是的,斯洲现在正在上高中,是最辛苦的时候,还是要以学业为重。”

艾米好几次找他搭话,他要么敷衍地点个头,要么干脆不说话。

左之章和温婉争着去付账了,左斯洲一起站在餐厅外面的阳台上,夜晚的风凉爽而舒适。左斯洲有些无聊地打开手机浏览国外的新闻网站。

艾米终于明白了,他根本就不是听不懂英文,是不想理她。

回家的路上左之章对他的表现很不满意:“艾米那么可爱的一个姑娘,你总是冷着一张脸做什么?”

“你觉得她可爱,但是我不喜欢她。”

车开进了小区,左斯洲先一步下车,“砰”地一声重重地关上了车门,戴上自己的帽子走得飞快。坐在车里的左之章又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

“斯洲这孩子还是听话的,成绩好又不惹事,年轻人嘛总有闹脾气的时候,您也别太放在心上了。”开车的老李劝慰道。

左之章没搭话,吩咐道:“现在回公司。”

高考之后就回归了原本略有些紧张的学习当中,临近期末,老师们都抓得很严,成堆的试卷发下来,让人有些崩溃。在这样紧张的氛围中期末考试开始了,A班的同学暗自猜测这次考试谁能得到年级第一,猜测冯毅兴的人是大多数,而他本人也非常用功并且努力地复习了,甚至特意花钱去上英语补习班,考前还在背诵英语课文。

拿成绩单那天,孟溪一眼就在公告栏上看到左斯洲的名字,就在第一行,特别地醒目。这次考试他没有生病,照常发挥还是年级第一。她扭头碰到了左斯洲,笑着看了他一眼,眸子清澈,目光中带着些许骄傲和赞叹。左斯洲的神色却很淡,没有骄傲和得意,他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结果,但他还是笑着对孟溪点了下头。

暑假已经放了一个礼拜。早晨窗外下起了大雨,孟溪起身去阳台收衣服。姨母把在被窝里睡得香甜得许茵茵拉起来去上补习班。收完衣服回去,她就在在厕所里她碰见了正在扎头发的许茵茵,穿了一身嫩绿色的短袖连衣裙,看起来格外清新自然。

许茵茵见她有些看呆了,就炫耀说:“漂亮吧,这是我上个礼拜买的新裙子。”

孟溪但笑不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情好,许茵茵一下子起了倾诉欲说:“你去年唱了那首歌,我都不好意思告诉别人你是我表妹。左斯洲那样的人根本没有人能追到,还是放弃吧。如果你想找个男朋友就好好在打扮上下点功夫,你穿得这么寒酸怎么找得到男朋友?你也别不乐意听,表姐和你说的都是真的。”

孟溪听到一半就走了,没有反驳也没有附和。她坐在阁楼看着雨滴顺着窗玻璃流淌下来,她抱在吉他弹奏母亲小时候给她唱的摇篮曲,眼眶一下子湿润了。这时左斯洲给她打了电话,约她一起去听音乐会,有她喜欢的音乐家的演奏。

她一下子就来了精神,下午她兴致勃勃地准备出门时,姨母叫住了她。

姨母说:“茵茵这孩子去补习班忘了带伞,雨下这么大,她回来该怎么办?孟溪,你给她送把伞。”说着,她把一柄蓝色的折叠伞交给孟溪,便推着她往外走。

“姨母,我和同学约了见面,没法去。”

“什么事先去送了伞再去也可以再去,我将你养这么大,不会这点小事都做不了吧。”

“我……”明明很想拒绝,但怎么都说不出口。

Chapter17脆弱又卑微的她

孟溪没再说话,一股劲地往前走,希望能赶到进场的时间。然而,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路上遭遇堵车,公交车开得特别慢。孟溪到了目的地,看了眼手表,离进场只有十分钟了,孟溪绝对到不了了。她只好给左斯洲打电话,她一手撑着伞,一手拿着手机,走得有些艰难。

电话接通了,孟溪满怀歉意地说:“左斯洲,非常抱歉,我今天去不了了。”

“为什么?”

孟溪沉默了一会才回答:“我得给我表姐送伞。”

这个理由左斯洲没法接受:“为什么突然要去给她送伞,我们不是约好了吗?”

“我表姐忘记带伞了。对不起……”

雨下的越来越大大,雨水将她的长裤和后背都打湿了。许茵茵的补习班略微有些偏僻,道路都也陌生,孟溪找了好一会都没找到。远远见到了一个打伞经过的剃着半寸的青年,孟溪向他问路,板寸青年很好心地回答了,还带她走了一段路。

左斯洲完全无法理解,想了好久他才回答:“她可以买把新的伞,可以打车回家,为什么一定要你去送伞?”

对于她这样的家庭来说,买把新伞不划算,打车又太贵。或许都不是,只是因为姨母让她这样做了,无论合不合理,她就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拒绝。她没有申辩的权力。孟溪身上已经满是水,跟从河里捞出来一样,她心里也有些烦躁了。

“不要再问了,我要挂电话了。”

“喂,孟溪……”左斯洲急切又愤怒的声音戛然而止。

今天是孟溪最狼狈的一天,这件事她处理得非常糟糕。她本来可以撒谎的,找个更好的理由搪塞过去。她不是早就习惯了用没心没肺的笑容伪装自己,掩藏自己真实的脆弱。为什么在他面前展现了真实的自己——矛盾而又卑微。

孟溪她应该说谎的,他们的关系也许会因此破裂。

她终于看到了某教育机构的大牌子,她从楼道上去。许茵茵还在上课,讲课的老师看见她在门外晃荡为她找谁,她说了许茵茵的名字之后,那个老师就让许茵茵出来了。孟溪将伞递给了她,她抱怨了一句伞这么慢就回到了班级。

孟溪当时有个冲动,想把伞直接砸在她的脸上。

坐在前台的老师好心地给她递了一条毛巾,孟溪说了一声谢谢,就开始擦头发上的水滴。

她一遍擦一边想,他现在应该在听音乐会了吧,她其实很想去看的。

窗外的雨水顺着玻璃门留下一道道细细的水流,外面的景致朦朦胧胧的看不清。玻璃门前突然出现一个少年的影子,他推开车门从车上走了下来,撑着一把宝蓝色的雨伞。少年抬头和孟溪四目相对。孟溪有些恍惚,脑子里有一霎那的空白。

左斯洲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将雨伞放到了水桶里。他今天穿了白色衬衫外套和浅蓝色牛仔裤,清爽又自然,孟溪从来没有觉得他这么好看过。

电话挂断之后左斯洲出了咖啡店,外面下着倾盆暴雨,他站在路边等了好久才打到一辆出租车。他手中的两张门票可以说是作废了,现在这种心情他怎么会想起听音乐会。他本来是很生气的,孟溪的行为简直让他费解,但是他想起了那个诡异的梦,就让师傅去了他在电话听到的那个地方。他付了钱,下了车,就看到了隔着一道玻璃门穿着灰色的T恤顶着一头被擦得乱糟糟的头发一脸茫然的孟溪。

孟溪见到他的时候一下子就笑了,雨水洗过的皮肤清透白皙,浓黑的眉毛,黑亮的眼睛,红润的嘴唇,真的是笑靥如花,漂亮极了。左斯洲的气一下子就去了大半。

她奇怪地问:“你怎么来了?音乐会这么早就结束了?”

“我没去。”左斯洲原来觉得她还是有些小聪明的,现在却傻里傻气的。

“左斯洲……”孟溪看着他有些想哭了,眼里泛着泪花又很快忍住了,本来觉得没什么的一下子有些委屈。她冲上去想要抱一下他,距离三十厘米的时候被他用手挡住了。

他的语气略带嫌弃:“你身上都湿了,别靠过来。”

孟溪也没有生气,她笑着说:“作为补偿下次我带你去看另一场表演。”

左斯洲将衬衫外套脱了递给她,只穿了一件白色T恤,说:“你先换上我的衣服。等下我送你回家。”

孟溪接过衬衫向前台的老师问厕所在哪里就去换上了,左斯洲看到隔壁有家奶茶店就买了一杯热奶茶。他回到大厅,孟溪也换好衣服了,左斯洲的衣服有些大,袖子遮住了孟溪一半的手掌。孟溪将扣子全都系上了,只松开了第一颗,露出漂亮的锁骨。

她歪着头问:“好看吗?”

“挺好的。”说着,左斯洲将奶茶递给了她,搂着她的肩膀往外走,再撑开伞送孟溪上车。左斯洲的衬衫干爽,还有淡淡的香味,坐在出租车上,手捧着热奶茶,孟溪觉得特别暖和。一直到孟溪的家门口,她都觉得有些恍恍惚惚,莫名地很开心。

下车之前,孟溪抬起头亲了一下左斯洲的脸颊。左斯洲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的时候,孟溪已经下了车,她挥手笑着和他说“拜拜”,然后关了车门。

孟溪后来带左斯洲去了废旧的汽车修理店,和麦子兴,蒋安琪以及徐演一起表演了《我喜欢的你》那首曲子。修理店的光线有点暗,光线从孟溪背后的那几扇高高的窗户中透出来,孟溪逆着光站着背着吉他唱着歌,身上带着他所不熟悉的一种独特魅力。她的声音很好听,低低地回荡在这间宽阔的汽车修理店,或温柔缠绵或激情高昂,蕴含着充沛的能量和情感,这一刻他被打动了。

虽然他当时不想承认,孟溪第一次在礼堂唱歌的时候他就觉得很好听。她的声音是未经雕琢的,自然的,蕴含情感,没有过多的技巧却一下子抓住了听众的耳朵。

那天晚上,孟溪请客,邀请所有人一起吃烧烤。孟溪向左斯洲介绍了所有乐队的成员,他只是很客气地点了下头。蒋安琪是不知道要表演这件事的,她有些埋怨孟溪怎么不提前说,只有她节奏略慢还弹错了好几个音,丢脸丢大发了。左斯洲看起冷冷地,她本来还很有距离感,但是看到他望着孟溪不经意露出的笑容,以及和孟溪偶尔的互怼,那种强烈的距离感一下子就拉近了。蒋安琪在她的日记本写下几句,原来男生谈恋爱会变幼稚是真的。

麦子兴则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他对左斯洲了解不多,除了知道他是年级第一,在学校里见过几面之外就没有其他交集。徐演像个老大哥一样主持大局偶尔出来活跃气氛。

之后,忙于排练的孟溪没有时间约会就邀请左斯洲过来一起玩,时间长了之后,左斯洲也渐渐和大家熟悉起来了,尤其是麦子兴。麦子兴有次约孟溪一起打游戏,孟溪叫上了左斯洲一起打四排。他本来想着左斯洲肯定是个书呆子,打游戏不怎么样,看在孟溪的份上就带带他。但是没想到他的技术比他的还好,在孟溪面前出尽了风头。之后,他和左斯洲加了游戏好友,偶尔约着打游戏,居然养出了革命的情谊。

八月份孟溪又找了一份白天的兼职,晚上则和大家一起排练。而左斯洲和父亲去了夏威夷岛度假,麦子兴听到这个消息酸了一下说:“果然有钱人就是不一样。”

开学前一天,左斯洲回来了,给大家带了HawaiianHost的坚果巧克力,麦子兴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兄弟,幸好没有忘记我。”蒋安琪咬着巧克力却觉得十分苦涩,前几天,她向徐演表白被拒绝了,这件事她还没有告诉过孟溪,她不想孟溪因为自己难过,或者影响乐队成员的关系,毕竟现在的氛围特别好。但是她看着徐演会难受,她做不到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和他一起排练,于是她暗自下了一个决定。

高二开学一个月后,乐队迎来了两个好消息,一个是麦子兴和一个小一年级的女生交往了。孟溪拍着手说:“恭喜脱单成功。”另一个消息是他们已经报名参加了今年十月份的音乐节的比赛。然而在这个节骨眼,蒋安琪却发消息告诉孟溪说:“溪溪,我真的非常抱歉,我很喜欢乐队一起排练的氛围,也很想和大家一起参加比赛。但是你也知道上了高二学业更加繁重了,我爸妈一直死抓着我的成绩,我没有办法参加排练和比赛了。”

蒋安琪编辑完这段话之后她一脸忧伤地趴在桌子上敲着笔,孟溪很快就回了消息说:“安琪,没关系,我明白。叔叔阿姨说得是对的,你要努力学习考上好大学,我们会带着你的那一份期望一起努力的,千万不要有负担。”

蒋安琪一下子哭了,母亲过来敲门问怎么回事,她一下子坐了起来抹干眼泪说:“没事。”

除了窗外那轮又大又圆的月亮,没有任何人知道她的心事。

孟溪这边发完了消息,却有些发愁,缺个键盘手她该怎么办?她马上打电话告诉徐演,好好地解释了蒋安琪的情况。徐演告诉她不用着急,他会再找个人顶替。

周末大家约好了一起排练,左斯洲和孟溪先到了,孟溪坐在高脚凳子上拿起吉他弹了一首新的曲子,开始是一段特别轻缓的前奏,带着追忆带着怀念,接着就是轻快的和旋。孟溪正弹着一段钢琴弹的旋律加入了进来,但是非常地和谐,如同两个翩翩起舞的恋人。

孟溪心漏了一拍,拨弦的手一下子停了。

“怎么不弹了?”左斯洲转头问她。

“你会弹钢琴呀。”孟溪把吉他放在架子上,走到他的面前惊喜地望着他。

“小时候学过一段时间,已经很久没有练了。”

“你还会弹什么我想听?”孟溪把凳子搬到他的旁边,期待地望着他。

左斯洲想了一下,有一首曲子他一直都很喜欢,是一首电影里出现的旋律。那个电影是他小时候和母亲一起去看的,具体叫什么名字他已经忘了,情节也模糊了,那段旋律却记忆犹深。他将那段旋律弹了出来,迷离中带着一股淡淡的哀伤。

店里没有开灯,光线很暗,眼泪顺着孟溪的脸颊划过,左斯洲转头发现孟溪居然哭了,他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反应。

“这首曲子太悲伤了。”她很快地擦了擦眼泪,笑了起来,真正的又哭又笑。“左斯洲你加入我们,和我们一起参加比赛吧。安琪她要专心学习没有时间和我们一起排练了,我们现在缺少一个键盘手。”

左斯洲犹豫了一下,然后缓缓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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