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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梵境,淡淡流云,金光普照。重峦叠翠间,多生珍奇灵兽;水波荡漾处,飞禽游鱼无数。

佛门正殿位于山峦最高峰,庄严肃穆,被五彩霞光掩映。随处可见的琉璃七宝,瑰丽夺目,闪着熠熠光辉。

若是见者有心,定睛看去,哪里还有什么流云,什么七宝,不过是虚空无物。

心外无物,去留无意。诸如百般世界,万象皆空,缥缈无形。

随处可见的优昙婆罗,繁花盛开,香气淡淡清幽,彷佛远远传来的诵经声,不疾不徐,涤荡心灵。

一切都那么的宁静安详。

白萱打了个哈欠,眨了眨眼,定睛看向离她不远处那枝繁叶茂的娑罗双树。树下,释迦牟尼佛面目和善地端坐在九品莲台之上,被一众佛祖菩萨簇拥。

佛祖的声音平静和善,彷佛润物无声的春雨,又如母亲慈祥柔和的双手,轻轻抚平游子心头的皱褶,令人身心舒畅。

白萱不禁被吸引住,听着那如沐春风般的声音,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完全没有之前每次醒来时的头痛欲裂。只是静静地聆听着……

间或,有不明之处,弟子出口询问,佛祖便会和蔼地一一为其解惑。氛围融洽,白萱也不禁被感染,彷佛自己也身在其中。

可讲到精彩之处,佛祖却突然住了口,慈眉笑而不语。众弟子互相观望,面面相觑,皆不明所以,只得疑惑地望向恩师。

岩风本在白萱刚刚苏醒时就已察觉,此时在她身边立了许久,见她听得认真便无心去打扰,只是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她。

顺着白萱的目光看去,只见佛祖拈起一朵金婆罗花在手中转来转去,嘴角似笑非笑,慈祥地看向众弟子,好像在暗示着什么,可是弟子们仍谁也不懂佛祖这个动作究竟有何深意。

白萱看了看佛祖,又疑惑地打量着众人。最后视线又落回佛祖手中的金婆罗花上,再次端详起来,难道是这花有什么不同?可是……好像也没什么不一样啊?

“岩风哥哥,佛祖是什么意思?”怎么大家突然都不说话了?心生狐疑,小声问道。

其实岩风刚刚出现,白萱就已然察觉,两千年来的朝夕相伴,她对他的气息怎么会不熟悉?

岩风迎了上去,温柔地笑了笑,“不急,萱儿耐心看下去。”

“哦。”有岩风在身边陪着,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白萱也不在意,心情不错地继xù

等着佛祖揭晓下文。

众人缄默,世界突然安静了下来,远处隐隐传来迦陵频伽鸟美妙的歌声。宗堂顿时鸦雀无声。

就在众人百思不解时,“噗嗤”的一声笑,显得格外惹人注目,引得众人纷纷看去。坐在佛祖右侧不远处的迦叶尊者面上的微笑还未来得及收敛,刚刚那笑声正是他所发出的无疑。

释迦佛意味深沉地看着迦叶,“所笑为何?”

“世尊拈花一笑,吾辈自心领神会。”

佛祖沉思片刻,颇为赞赏地点了点头,缓缓道出口:“吾有正法眼藏,涅盘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付嘱摩诃迦叶。”

众人一时不解,但诸位菩萨毕竟都是佛法高深者,思虑少顷便恍然大悟,皆是敬佩地看着迦叶,对其称赞不已。

自然此番情景对于白萱来说,却是很难能想明白。

“佛祖授课,迦叶尊者不懂规矩大笑,可佛祖的意思分明是要将妙法只传与他?这是什么道理?岩风哥哥,是我听错了,还是我听错了呢?”

“心领神会,只可意会而不可言传。”岩风声音依旧很温柔,温柔的似乎能滴出水来。

白萱收回对一众佛祖菩萨的探究目光,看向伫立在一旁的岩风,追问道:“岩风哥哥,那你明白吗?”

“佛祖拈花,迦叶微笑,佛不度佛,但以心传心。”

“以心传心?”白萱重复岩风的话,想了想,只是觉得晦涩得很,不甚明白。颇为懊恼地长长叹了口气,感慨道:“我果然是没有佛缘!”

“听听便罢,你无须明白。”

见岩风依旧是一副温润平静的样子,白萱眼睛一转,想故yì

去捉弄他一番,便装作懵懂无辜,问道:“可是你不是总说修习法术,不懂之处便要问询,不能存了心结吗?”

“话虽如此,但你修得原为道法,对于佛法不需过于纠结。”

“既然我们修习道法,那为什么不在神界,反而会生在佛界?”

“这个……时机到了我自会告sù

你。”低低的叹息声,岩风声音中透着疲惫,显然不想去回答。

白萱一时有些呆愣无措,她只是想开个玩笑而已,不是这个样子的啊!见岩风似乎不想多说,她也不再纠结,毕竟这个应该在神界还是佛界的问题她记得自己也曾问过,但他却总是遮遮掩掩不愿回答。此时,之所以会问,不过就是顺着岩风的话说下去而已。

白萱的性子向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若是她不愿去探究,那么就是天大的事情也与她无关,但要说她淡然却也不尽然,令她上心的事情,一旦执拗起来却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南墙回不回头还是两说。

“岩风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故yì

的,以后也不会再问了。”那些事情岩风不愿说,纵然会好奇,她也不会去追问,毕竟相伴了两千年,她愿意无条件地信任岩风,相信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

“睡了五百年了,醒来感觉如何?”

白萱深吸了口气,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睡得很舒服啊!”

她这一千多年来,清醒的时候不多,多数时间都在睡觉。这不刚刚睡醒,就恰巧赶上了佛祖讲经。

岩风有些无奈,却仍旧很耐心,“我是在问,有没有感觉到神力?”

白萱嘿嘿一笑,声音中带了几分慵懒调皮,“知dào

了,知dào

了——”

静心,调息,仔细感受一番,确实有一股力量在身体经脉之间游走,有一种似曾相识的奇妙感觉。“呀!感觉到了。”若是有手脚的话,她现在一定是手舞足蹈,欢呼雀跃,等了两千多年,终于感受到了它的存zài!

白萱的喜悦,岩风亦受到感染,语气明快了许多,却依旧不减温润,柔和似春风。“平心静气,顺从神力的引导,试试看能不能幻化出灵体。”

白萱不敢再疏忽大意,连忙照着岩风所说的话做,平心静气试着抓住那些流窜的气流,在心中默默诵背岩风曾经教过她的化形口诀。

流窜的气流逐渐汇成一股,且力量越来越强dà。紫色光晕笼罩,缓缓散去之后,鹅黄色的青莲花托上出现了小小的,白色透明的身体。

等待了须臾后,白萱才睁开眼睛,惊讶地看着自己。虚无缥缈的身子,透过手掌可以清晰地看到翠绿欲滴脉络分明的莲叶。兴奋地差点从花托上掉到莲池中,“呀!岩风哥哥,我有灵体了。”虽然这个灵体还只是一副透明的样子,连长相都看不清楚,不过可以四处移动,总好于被困在花苞中。

“嗯。”岩风也是松了口气,欣慰中还夹杂着一丝忧虑。

守了她近两千年,如今她终于渐渐恢复神力。不过……岩风还是隐隐有些担忧。自两千年前,他带着她隐匿佛界,至今没有被发xiàn

,只是因为那时她还很虚弱,未有神力,如今,会不会……

岩风暗暗催动神力将罩着他与白萱的结界又做加强,以防万一,现在这样平静的生活他不想被任何人打扰。用不了多久,待白萱神力恢复,他便带她离开,所有过往再与他们无关。选一处幽境隐居,泛舟江上,看远卷云舒,安然自得,好好珍惜今生。

“岩风哥哥,你在想什么呀?”不知何时白萱出现在了岩风面前,伸着透明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岩风笑了笑,想伸手摸摸她的头,手却从她透明的身体穿过,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想什么。”

白萱还沉浸在刚刚有了灵体的喜悦中,一会儿看看岩风一会儿又打量自己。

“怎么了?”岩风被白萱看着有些不自然。

“灵体为什么是这个样子的啊!”

岩风看着白萱五官模糊的透明脸庞,只有一双眸子很是明亮。笑了笑,眼中溢满温柔,“傻瓜,我不是也一样吗?”

“那……如果化形了是不是才会有相貌?”

“这样不好吗?”

“我只是想知dào

岩风哥哥化成人形后会是什么样子。”白萱一直未曾出过佛界,见的最多的也只有一众菩萨佛祖,偶尔法会,也会见些神仙,不过也都是些须发皆白的老者。但不知为何,她却笃定化成人形后的岩风一定会是俊逸非常的男子,就像她梦里的那个白衣公子一般。

岩风低低地笑了两声,反问道:“你希望我是什么样子?”

“嗯……”白萱仔细想了想,“岩风哥哥一定是这世上最好kàn

的。”

“说得这么肯定,让我顿时觉得很有压力!”不禁笑弯了眼,叹了口气,“所以啊,还是不要化形的好。”

白萱看着岩风的笑眼,有些失神。明明都是只有灵体,可是岩风的笑眼却是那样好kàn

,仿若深潭,只是一眼便会深陷。“佛祖不是说相由心生吗?岩风哥哥你这么好,怎么会不好kàn!老天不会不长眼睛的。”

岩风沉默了片刻,笑了笑,重复着白萱的话,“对,老天不会不长眼睛的。”

看着白萱,眼底的笑意渐渐消失,有些心痛不忍。老天长不长眼睛,他不知dào

,可是他知dào

她曾经受过的苦难,不过求个圆满,可是最后上苍也没给与成全。这世他们谁都不求,谁也不信,他所做的一切努力只是想去好好守护着她,任何代价都在所不惜,只为不让任何人再有机会伤害她。

良久之后,白萱叹了口气,语气颇有些遗憾地小声说道:“岩风哥哥,你还在听吗?”

“嗯?我在。”

“我,好像又做了那个梦。”

岩风沉默着,没有答话。

“还是没能见到他。”语气中是道不尽的遗憾感伤,白萱自顾自地继xù

说着,“我很想知dào

他长什么样子?梦中的景色静谧美好,可是我总会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彷佛丢失了很重yào

的东西。”

自从她有神识的那日起,便一直会做一个梦,梦中是一望无际的莲池。那方莲池与他们现在所在的莲池很像,却又不是。

池中开满莲花,白莲清雅,红莲高贵,角落里却仅那么一支青莲,耷拉着头,很不起眼,其叶修长,青白分明。莲池边的娑罗树下放置着藤制躺椅,白衣公子手握竹简悠然自得地坐在其上,清清浅浅的笑容,淡然优雅,抬首投足间,惊艳了所有。白萱想应该是这样的,因为她从未见过那白衣公子的相貌,不过冥冥之中便觉得应是那样。

每次梦中,当她想走近看清楚他,身子就彷佛被定住了,只能远远望去。

梦中的她仿若身处云里雾里,拼命地想拨开云雾,可是终究是徒劳无功。

“傻瓜,梦而已何必当真!”听着白萱的话,岩风只觉得心头紧,但仍旧笑着回道。

“真得只是梦?可是”

没有让她继xù

说下去,岩风似乎是在怕什么,连忙出声打断。“看来以后不能再纵容你睡那么久了,这不都睡傻了!”

“我才没有!”有些无辜地反驳道。大大的眼睛中依旧写满疑惑,“只是梦……那为什么会觉得很真实?就像是很久很久以前发生过的事情一样。”

岩风呵呵笑了两声,“你可曾离开过这方莲池?”

摇了摇头,“没有”

“那不就是了,哪里会见到什么白衣公子,莫非……”岩风停顿许久,故yì

卖了个关子。

“莫非什么呀?岩风哥哥,你快说呀!”

岩风一本正经道:“心魔作怪。”

“佛界怎么会有魔?”白萱不解,佛界乃圣地,魔怎么能轻易踏足。

“萱儿的心魔啊……”岩风咳了两声,顿了顿,“就是你终于知dào

自己是个女孩子了。”

“嗯?”岩风哥哥在打什么哑谜,她没听懂。“什么意思嘛?”

“萱儿如今的年龄若是去到凡间,应是二八年华,自然有这些小心思也不奇怪。”岩风一瞬不瞬地打量着白萱,一副很能理解的样子。

白萱不解地看着犹自浅笑着的岩风,然后才恍然大悟,岩风哥哥竟然说她怀春!一时间又羞又恼,气呼呼说道:“岩风哥哥,你,不要理你了!”透明的灵体缓缓飘走,还好只是灵体,要不现在她的脸一定红透了。

…………

脸腻香薰似有情,世间何物比轻盈。湘妃雨后来池看,碧玉盘中弄水晶。

西方极乐界的莲池,雾气弥漫,莲花开在其间,时隐时现,大如车轮,香气清幽。翠绿的莲叶衬托,其上的花儿好似亭亭的少女,娇滴滴,欲语还休,微风阵阵,羞红了脸,低下头来。

一株并蒂青莲藏身于花海之中,如若不仔细辨识,竟不会发xiàn

它,周身淡淡的青光,已是有了灵识之象,正是白萱与岩风的原身。

没有人能说清这株青莲从何而来,只知dào

两千年前它便生长在此。或许佛祖早已知晓那一段前尘过往,因缘纠葛,只是不愿点破道明。

如今此番皆因果,是是非非又有谁能说的清?相由心生,命由己造,可是终究会有几人能逃脱得了既定的宿命轮回?

白萱一千年前初有神识之时就在佛界的这方莲池中。起初的五百年里,她只是一支青莲,有了意识,不过只能听,却不能开口说话。幸好有岩风的陪伴,她才没觉得那么孤单。岩风总是用温柔的嗓音,不耐其烦地同她讲一些六界之事。

他说,如今世间分为六界,佛界,神界,魔界,鬼界,人界和妖界,其中以人界为六界之基。人可成仙可入魔可妖化,亦可成佛,不过却成不了神。神是神帝以清气所创,龙汉初劫之后世间便不会再有神生。

他说,待她化形可以脱离莲身之时,便带她各界游历,然后在人间定居。

他说,神是这世间最虚伪的存zài

,自己做不到还要以高姿态去要求他人。贪图安逸享乐,却要求隶属于神界的仙恪守清规戒律。

……

岩风与白萱并蒂双生,应该也未曾踏出过佛界,他所说的佛界以外的事情,难免参杂个人喜恶,真假未可辨知,但白萱却深信不疑。

…………

赌气离开的白萱,透明的身体藏在花瓣中,小心翼翼地向方才的方向看去,佛祖与一众弟子早已离开。看着正殿方向端放着九品莲台,听着远处传来的钟声,才恍然想起今日好像是佛祖每百年开坛讲经的日子。

听说与佛有缘之人皆可前来,不过之前她都是浑浑噩噩的,从未认真看过,今日既然恰巧遇到,定要好好观赏一番,也不知dào

会有哪些神佛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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