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元帅被陈义山生擒,本来就心中极不舒服;继而又得知陈义山抓住了鼠相小太岁,来大荒山蓄意求见两大太岁只是为了和解,便更觉怨愤;待到如今,陈义山又替十六煞星说出“听调不听宣”的话来,殷元帅哪里还忍耐得住?

“陈义山,你的生死和流年是笔糊涂账,本太岁可以网开一面,不予追究!你欺辱鼠相小太岁的事情,就当是用龙须神草和海蛇神酒补偿过了,我们两不相欠!”

殷太岁说这话的时候,侧着身子,避开了陈义山和杨元帅的视线,手已经悄然摸向了黄钺金钟。

他自认为方才被陈义山生擒,只是因为自己下手慢,被陈义山抢先一步祭出了宝贝,所以才吃了大亏!

而今,陈义山的宝贝在乾坤袋里,自己的宝贝已经摸到了,先下手为强,报那一箭之仇的机会来了!

“但你狂妄自大,替本太岁的对头们说话,跳梁小丑一般在此搅弄是非,挑拨本太岁和杨兄的关系,嘿嘿~~是可忍孰不可忍?!本太岁要你知道知道厉害!”

话音未落,殷元帅已将黄钺金钟祭起,喝道:“看宝!”

那杨元帅没有想到他突然又发飙,而且还出了杀招,当即大吃一惊,急叫道:“慢!”

却哪里还来得及?!

半空中,但见一道金光绽放,那黄钺金钟倏的变大,瞬息之间已有晨钟规模!

内中淅沥有声,迅速的云雨密布,且泛起一道道音波,就好似水上起的涟漪,激荡着就要旋落下来!

这正是音劫神通!

被一道音劫击中,可致耳聋!

遭了第二道,便有脑破颅穿之伤!

若受第三道,便是魂飞魄散,身死道消,端的是厉害非常!

“哈哈哈~~~”

殷元帅志在必得,心想就算不杀死陈义山,也叫他双耳失聪,不得好过!

“咻!”

就在殷元帅狞笑不已的时候,空中忽然又发出了一声响,继而便有万道霞光,千条瑞彩一起绽放出来!

殷元帅三只眼睛都被迷住,笑声戛然而止。

霎时间,金钟之内雨散云归,无处追寻。

黄钺之外雾蒸霭现,金芒顿失!

与此同时,音波消散,钟身骤缩,又变回了茶碗杯盏大小……

月明星稀之下,一个黢黑的破碗在云下滴溜溜的盘旋着,随着陈义山伸手招摇,方才缓缓落了下来。

而黄钺金钟已经不知所踪。

“这,这——我的宝贝呢?!”

殷元帅满脸狞笑化为惊悚,三只眼睛里闪烁的凶光也全都变成了惶恐之色!

对于他来说,失去了黄钺金钟就等同于老虎失去了利牙,雄鹰失去了双翅,真龙失去了鳞甲角爪……那可是致命之伤啊!

若无宝贝,从今而后,单凭一干方天画戟,他将无以在太岁神部立足,更无法再与杨元帅并列称雄!

甚至就连火眼神鸦都未必会再宾服于他,还甘心充当他的坐骑……

“呼!”

就在殷元帅惶遽无比、手足无措的时候,地上又是一到狂风掀起,裹卷住了他。

“啊~”

殷元帅惊呼一声,影踪全失。

……

须臾之后,风平尘落——

如意柱还是那个如意柱。

金环还是那三个金环。

殷元帅自然也还是殷元帅,只是,他又被挂了上去。

就连姿势,都跟第一次被套住的时候一模一样。

……

杨元帅先是愕然,继而觉得有些好笑,再后来,便暗暗感到惊怖了。

他方才是旁观者,看见了殷元帅在祭出黄钺金钟的同时,陈义山也立时抛出了一个宝贝,竟硬生生把黄钺金钟给收走了!

按理说,仙器无法兼容神器,仙家的法术就算再厉害,也决计无法凭空收走神道的宝贝啊。

所以,陈义山刚才祭出去的那个黢黑的破碗到底是什么东西?!

黄钺金钟都能被收了,那自己的七翎神扇呢?

答案不言而喻。

而且,这个陈义山的拼斗意识实在是太可怖了!

他第一次与殷元帅厮杀的时候,就先行下手,祭出了宝贝,由此占据上风而大获全胜;到了第二次,殷元帅明明都先下手偷袭了,居然还能被这陈义山破攻夺宝且反杀!

显而易见,这个陈义山是早就料到了殷元帅会动手,而且一直在暗中提防着呢。

可他刚才明明一直在商议十六煞星的事情啊。

一心二用,事事不乱啊!

对陈义山的心性、作风、手段思至深处,杨元帅顿觉不寒而栗!

此仙,只可为友,绝不可以为敌!

“殷兄,你又鲁莽造次!”

杨元帅当即怒斥殷元帅,道:“大家伙明明都在好好说着话,你怎的突然对陈仙长出手了?!方才不是答应了,不再杀伐了么?!你居然轻诺寡信,连黄钺金钟都祭了出来,且是偷袭!这等手段,这等作为,这等言行举止,实在是大损我太岁神部的威严和脸面!如今你又被陈仙长给擒住了,还有何话可说?!”

殷元帅的脸色煞白,满面颓然,三只眼睛耷拉着,如丧考妣,喃喃说道:“你别跟我说这个了,我只要我的宝贝,我的宝贝哪里去了……”

陈义山冷冷说道:“你的宝贝在陈某的钵中。”

殷元帅闻言,目光猛地一亮,抬头说道:“快还给我!”

“呵呵~~”

陈义山冷笑道:“殷元帅,第一次动手,陈某就放过你了,你不念旧情,反而一心要置陈某于死地,那陈某也决计不能坐以待毙!你要黄钺金钟?我不会给你的,现在我便毁了它!”

“别!”

“且慢!”

殷元帅和杨元帅几乎同时呼喝。

陈义山伸手作势要往乌月钵中施法,其实也是假装的,见他们如此,便停住了手,幽幽问道:“杨元帅,你是见证者,陈某是否理亏?”

“陈仙长哪里会理亏?呵呵呵~~”杨元帅陪笑道:“我虽然是姓殷的同伴,却也不向着他!就事论事,以理论理,都是他不对!”

陈义山故作诧异道:“那陈某要毁了这黄钺金钟,你为什么还出言喝止?”

“唉……”杨元帅脸色尴尬道:“就当是我向陈仙长讨个人情吧。求陈仙长看在我的面上,不要毁了黄钺金钟。那是姓殷的命根子,没了它,姓殷的将无法在太岁神部立足,神格也会丧落。我与他吉凶相依,如唇齿之密,实在是不忍见他失势啊。”

“杨兄,你——”殷元帅听的大为感动。

杨元帅喝道:“你什么你?你还不快快向陈仙长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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