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儿……”

此时修已经睡着,晋寒鸳躺在他的身边,听见他说着梦话。

曾几何时,她从未想过,自己也能如同世间那平凡的女子一样,枕在爱人的臂弯里熟睡。

转了转身子,晋寒鸳面朝着修。

原来,此时此刻她所感受到的,就是爱。

另一边。羲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床上。

抓了抓身边空空的被褥,本该流露出悲伤,至少寂寞的神色。

但他没有。

脸上还是挂着那淡淡的笑容,仿佛任何事情都不会激怒他一般。

“还不是时候,还要在晚一些。”

嘟囔了一句,可能没有睡意,于是干脆起身坐在桌边,抿了一口清茶。

“我最不缺的就是时间,最不怕的就是等待,而最担心的是你离开我的视线……”

他有默念了一句,轻轻放下茶杯,看了看外面渐渐泛白的天空。

“也不知,那尽头是何风景。”

他总是孤单的,一开始便是,现在也是,将来,他认为自己仍然会是。

——

已经算不得是清晨,晋寒鸳贪恋的躲在修的怀里,虽已经醒了,但还是闭着眼睛,不想起来。

修的呼吸声音变得越来越大声,俨然是贴近了晋寒鸳的耳边。

轻柔的声音响起,“鸢儿,你醒了?”

“嗯。”

难得晋寒鸳也如此慵懒的声音回答。

“昨天羲和你谈了些什么,可否告知我一二?”

修像个猫儿一样,弓了弓身子,伸了个懒腰。侧过身来,另一只手也环在了晋寒鸳的腰上。

“他能说什么,不过是争风吃醋,和我争辩几句过过嘴瘾罢了。”

晋寒鸳轻咦了一声,在她的印象里,羲并不是个喜怒于色的人,也不觉得他是这般小孩子心性的人。

难道记忆缺失了,连性格都变了几分。

“那你呢,有没有还嘴?”

修脸上挂着骄傲。

“那是当然要还嘴的,我要让他知道,你心已经完完全全在我这里了,他没有胜算了。”

晋寒鸳嗤笑一声。

“他记忆都还没恢复,怎么可能与你争风吃醋,怕是你会错意了吧?我看只有你一个人是醋坛子。”

修轻轻的用手摸了一下她的头,就当作是不满。

“我看他就是在和我争你,还说不会轻易让你离开。”

晋寒鸳背对着修,皱了皱眉。

以前的羲并不是这样的,什么话都会憋在心里人,怎么会和一个不熟悉的人说这些话。

但修也是不会骗她的,自从羲再次苏醒后,总觉得他和以前那里不一样了,性子虽变得更加随和,但总是让她觉得不真实。

还要说着什么,门突然在此刻敲响。

伴随着清脆甜美的声音。

“界主陛下,羲大人邀您去赏花。”

—什么?这个人性格变得也是真的怪异,毫无征兆的就发来邀请。

“回他,晚些我去找他。”

晋寒鸳回了门外侍女一句,却仍旧没离开修的怀抱。

呵?他这就是故意的吧。

修此时心里想着,居然哼着气,眼睛也眯了起来,突然猛地坐起来。

“去吧,赏花去吧。别耽误了好时候,花都不香了。”

晋寒鸳看他样子可笑,但是心里却暖融融的。

“嗯,我洗漱一下换身衣裳再去,不急的。”

说罢也起了身,转身进了一侧的屋内。

口口声声说着记忆只恢复了一些,却要一起赏花?为什么不拒绝他,还要换身好看衣裳。何必和他客气,直接说没空不行?

修心里越想醋劲越大。

换好了衣裳,晋寒鸳笑眯眯的走近修的身旁说道。

“你要是闷就找古德白去,羲约我赏花也是有话要说而已,他一向不是浪漫之人,即使以前,也不曾如此,所以你不必如此气恼。”

说完轻轻摸了一下修光洁的背,顺便帮他披了件衣衫。

——

花园内,晋寒鸳和羲并没有并排走着,而是晋寒鸳在前头,羲隔着两三步的距离随在她身后。

“外人我都打发了,你也不必喊我界主了。”

羲点点头,快走了两步。

“我以前如何唤你?”

晋寒鸳心里一紧,有些难过,又有些心酸。他竟然忘的如此彻底吗?

“你曾经……”

说了半句,晋寒鸳嗓子好似堵着一块面疙瘩般,沙哑起来。

红了的眼眶也不知是该为以前的自己不值得,还是为现在的自己难过。

调整了一下呼吸,晋寒鸳重新开口。

“你曾唤我鸢。”

不似修那般肉麻,却也失了几分甜蜜和情趣。

“鸢……那如今,你可还愿意让我这样叫你?”

晋寒鸳自是不愿意的,倒不是因为她绝情才如此这般。

相反,羲每叫一声,就连带着完全忘记了她的那丝难过一并迸发。

“都可以,你喜欢怎样叫就随你。”

晋寒鸳还是妥协了。

“鸢,我昏迷的这些年里,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我醒来后,也都会替你怨恨我自己。”

“没有。”

晋寒鸳赶忙答到,接着稍稍放慢了语速。

“没有吃苦,也没有怨恨你。你当初若是不帮我挡住那一致命一击,现在昏迷,甚至死去的便是我了。”

“换做是我,我肯定也会如此的。鸢……你有没有想过。”

羲停顿了一下,眼睛迎着晋寒鸳。

“现在回到我的身边。”

好似带着回音,这句话在晋寒鸳耳边久久不能散去。

她最怕的就是这句话。怕羲不让离开。

她也是苦恼的,虽然现在才彻底明白情爱是什么。

虽然羲的确不是她的心之所爱,只是因为孤单的她身边出现了一个一直陪伴她的人,但她仍然舍不得。

王座只能坐的下一人。那便是天下最孤独的人。

晋寒鸳眼神从挣扎,重新变得坚定,最后变成坦然,就如曾经艾乐离去时最后望向修的那一撇。

“不能了,我无法再回到你的身边。我现在已经清楚的知道了,如果离开他,我和他就都死了。”

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晋寒鸳又开口说道。

“你如果不放我离开,我自然不会离开,但,那是还债。还我欠下的,你所付出的所有。”

认真听完晋寒鸳的话,羲也温柔的笑了笑。

“鸢,即使你离开我,也是没办法和幻化族的人走到一起的。”

停了一下脚步,他继续说道。

“幻化界虽然很少出世,但和异能界是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从管家,衞等人的种种表现里,你也该猜出一二。”

即便没有记忆,但羲却依然聪明非常,善猜人心。

这一点晋寒鸳虽然不清楚,但活了这么久,都有一套自我生存的技巧。

“管家可告诉你是何原因?”

晋寒鸳并不知晓的。

羲也是摇了摇头。

“管家说,他也是不知道的,也许就像宿敌一般一代一代传下来的吧。知道此时缘由的可能早已随着时间化为尘埃,变成了永远的秘密。”

更加沉重的消息,让晋寒鸳不再说话,就在花园里静静的走着。

而隔着两个花坛,几只飞舞的虫儿里,一只身上带着些许雾气。

晋寒鸳似乎有所察觉,先是看了看羲,并无反应,低头先生抿嘴偷笑了一下,紧接着又被刚才鸢儿的话压弯了眼角。

她知道除了那猫儿,又还能是谁。

此时那虫儿好像兴趣不减,仍然远远跟在两人身后。

刚才的交谈,因为怕被发现,里的甚远,修只听到了几句表明心意的话。

现在心里是美滋滋的,连翅膀煽动的嗡嗡声都更大了些。

他现在甚至忍不住想变回人形,在羲的面前显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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