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回宫之后,越想越觉得苏婉月可爱。

苏婉月性子不坏,属于善良的那一类。脑子也很灵光,也聪明,唯独就是嘴巴坏了点。

可能就像苏婉月说的那样,要在烟花之地生存下去,没点攻击技能,没点防御技能也活不下去。白莲花这样的词汇也就只能是,那些名门大家闺秀的的专有名词。

外面下着雨,贤妃今日也不能练武,就只能在屋内待着。

贤妃坐在屋内,手里拿着兵书。看着看着有些出神,原来贤妃想起了苏婉月。

论苏婉月的长相,一点都不比后宫的嫔妃差。她的性子皇上应该也喜欢,若是苏婉月进宫成为后宫嫔妃,一定会搅得后宫不得安宁。

还好苏婉月没有进宫,否则贤妃哪还有这么悠闲的时间。

贤妃想到苏婉月让她帮忙调查她身世的事情,觉得有些奇怪。烟雨楼女子的身世大多不外乎,就是家道中落,或者从小就家境贫寒被卖到烟雨楼。

苏婉月的身世,难道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贤妃有些好奇,期盼着约定赶紧到来。

不管是什么样的身世,贤妃从心里觉得苏婉月这个人,是他喜欢的类型,也很想和她做朋友。既然朋友有需求,需要帮忙,贤妃自然也是很乐意。

约定的日子总算到了。早上苏婉月被丫鬟叫醒。若是平时,苏婉月定会在床上,赖上老半天。今日是约定的日子,苏婉月自然不能迟到。

苏婉月从小就生活在烟雨楼,对烟雨楼自然熟悉的很。再加上,苏婉月最近在烟雨楼那可是不得了。也算得上是烟雨楼的台柱之一,身份自然也和以往有了许多不一样。出入烟雨楼,受到的限制也自然要少很多。

苏婉月梳妆打扮之后,给丫鬟说了一声,“思思,我出去一趟。若是有人问起,你就是我去城外转转。”

“姑娘可是一个人去城外,要思思陪您去吗,还是让鸨母派个人保护您?”

“不用了,最近有些累,我想一个人走走。”

“思思担心姑娘的安危。姑娘现在可是我们烟雨楼的台柱,多少达官贵人,多少公子哥都期望博得姑娘的青睐。”

“那你给我拿一个斗笠吧。”

“好。”

苏婉月拿上了斗笠,戴在头上,便出了烟雨楼。

苏婉月平时每个月就会一个人去城外的破庙看看,坐坐。毕竟那个地方是苏婉月曾经生活过好几年的地方。多少还是有些回忆,有些感情在里面。

时间久了,烟雨楼内的人也不太会拦着她。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不能像从前那般大摇大摆的去。

苏婉月和贤妃将地点,约定在郊外的溪边。

苏婉月从小生活在烟雨楼,对于隔墙有耳这件事,自是身有体会。再加上苏婉月非常谨慎的性格,如此重要的事,又岂会选在烟雨楼。

苏婉月约在溪边,一来是因为空旷,二来是因为流水声,可以掩盖彼此的说话的声音。即便有人有心跟踪,有心偷听,也都是徒劳。

苏婉月是烟雨楼的一名舞姬,晚上自然是要登台表演。也就没有时间能够和贤妃约会。白天也就成了首选,苏婉月也才会有时间。

但是,贤妃就有点尴尬了。

毕竟贤妃出宫,从来都是偷偷溜出来。并且从来都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溜出皇宫。

这大白天的出皇宫,贤妃的胆儿可还是没有那么肥。

可贤妃那晚也已经答应了苏婉月,必须准时赴约。

谁让贤妃不受宠,皇上又勤政爱民,日理万机。也不会突然没事,到启南宫找贤妃。

所以,贤妃也才敢一口应下。只不过就是又要为难贤妃的丫鬟静儿了。

晚上,夜深人静之后。贤妃穿戴好,要准备偷偷溜出宫了。

“娘娘,您早点回来哦。”静儿早就已经习惯了,只是很习惯的说了这么一句。

“静儿,本宫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本宫今晚不回宫。”贤妃突然漏出了一点坏坏的,邪魅的微笑。

静儿以为自己听错了,“娘娘是说今晚要回宫是吗?”

“不回宫。”

“娘娘,这是要去皇上的勤政殿吗?”静儿在自欺欺人的说道。

“你家娘娘可没有那么受宠。本宫今晚要夜不归宿,明晚回来。”贤妃摇着头,一脸自嘲的表情。

“娘娘,您过分了哦。这么多年了,静儿在这启南宫,就没过过一天安心的日子。整天为娘娘担心。这好不容易才适应了娘娘晚上溜出宫,您突然给奴婢说,今晚不回来了!娘娘您做决定之前,就不能替静儿考虑一下吗?”静儿又委屈,还不敢直接怼贤妃的说道。

“下次。”贤妃用手比划了一,嬉皮笑脸的说道。

“娘娘,您让奴婢怎么相信您的下一次。”

也是,贤妃的下一次,只会是变本加厉,哪还有减轻这一说法。

“要不下次,本宫待你一起?”贤妃脸皮是越来越厚了,居然开始要贿赂静儿了。

“奴婢不敢,奴婢奉了老爷的命,要照顾好娘娘。奴婢要是也走了,万一这启南宫要有个什么事,岂不是连个人都没有。”

“本宫就知道,静儿最乖了。那本宫就先走了,你就好好守着启南宫。”贤妃一个邪魅得逞的笑。

静儿也没有办法,自己身为奴婢,既然有个做妖的主子,那就要有各守塔的奴婢。

贤妃偷偷溜出宫,为了让苏婉月安心,还特意去烟雨楼晃了一圈。特意的让苏婉月看到自己之后,才离开了烟雨楼。

离开烟雨楼之后,贤妃找了一个客栈,睡了一夜。

第二天清早,贤妃起床,只能简单的梳洗。毕竟这么多年,可都是静儿在身边伺候着,贤妃哪里一个人做过这些。

贤妃有些不习惯,嘴里还念叨着,“唉,以后去哪儿过夜,还是一定要带上静儿。平时看静儿做着挺容易,今儿才知道,这么复杂,不适合本宫。”

用过早饭之后,贤妃按照约定,出城赴约去了。

贤妃到时,苏婉月已经在溪边等着了。

“早啊。”贤妃一个大笑脸。

“贤妃娘娘,这大清早的溜出宫,您就不怕皇上把你逮个正着吗?”苏婉月依旧是朵带刺的冷艳花。大清早就是一半关心,一半高冷。

“怕啊,所以,本宫只能昨天晚上溜出宫。”贤妃装出衣服委屈的样子。

“哦,昨晚您出宫就没有再回宫吗?”苏婉月有些不敢相信,淡淡又有些高冷的语气回答道。

“借本宫100个胆子,本宫也不敢大白天的从狗洞,溜出宫啊。”

苏婉月微微一笑,果然自己没有看错人,是一个守约守诺之人。可是也还不忘打趣一番贤妃,“贤妃娘娘,难道就不怕皇上中途召见你吗?”

“召见本宫?本宫很受宠吗?”贤妃显然是在自嘲

苏婉月婉约的笑了一下,“那倒也是。”

“所以啊,不受宠好处还是很多的,是吧。”贤妃有些得意的说道。

两人简单的寒暄之后,接下来苏婉月开始讲述自己的身世,讲述关于自己对身世的那些疑惑。

苏婉月三岁的时候,父亲离世,母亲改嫁。母亲改嫁没多久,母亲也离世。继父说苏婉月,克父母,随之将苏婉月赶出了家门。

年级尚小又无家可归的苏婉月,便只能流落街头沦为乞丐。

还好有一帮同龄的小乞丐,苏婉月才不不至于被饿死街头。

6岁的时候,苏婉月被烟雨楼的鸨母收养。进入烟雨楼,开始学习舞艺。

这样的身世,贤妃觉得就是幼年丧父,丧母。没有听出什么特别之意,更没有什么值得怀疑?

可是,苏婉月却不这么认为。

首先,三岁之前的事,苏婉月大概也记不太清楚了。但是3岁到6岁的事,苏婉月倒记得到有些清楚。

毕竟,三岁到六岁,这期间,自己和一帮同龄的小乞丐一起乞讨,记忆自然也算是深刻。

那个时候,苏婉月并没有对这些有很多的怀疑。

苏婉月的怀疑是在她,进入烟雨楼并正式登台表演,接触到一些达官贵人之后,才渐渐有了一些对自己身世的怀疑。

三岁到六岁这期间,苏婉月和其他一些小乞丐一起,每天沿街乞讨。

乞讨,顾名思义是乞求别人的给予。

说得直白点,能不能乞讨到东西,完全靠运气。

今天运气好,可能会有一顿饱食。如果今天运气不好,或许好几天都不会讨到食物。

就像大自然的捕猎一样。

也就是说,不是每天,每一次都可以乞讨到东西。但是苏婉月他们运气很好,每次到最后总会讨到食物,或者一些铜板之类的东西。

在苏婉月的印象中。就算早上会没有讨到,中午没有讨到,但是一定会在晚上讨到。

为什么?

运气真的这么好吗?

苏婉月从小在烟雨楼长大,对烟雨楼里很多事,也算是见怪不怪。

看似自然的东西,很多时候,更像是提前设计好。只是静悄悄地在原地,等待适合她的主人出现罢了。

照理来说,苏婉月乞讨,穿得不仅邋遢破旧,甚至连脸都没有洗干净。用灰头土脸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烟雨楼的鸨母从来都是看脸说话,这样的苏婉月,怎么偏偏就被烟雨楼的鸨母看上了。

鸨母是专门找到,他们一帮小乞丐寄居的破庙中,挑选的苏婉月,而且只挑选了苏婉月一人。

刚开始,苏婉月只是觉得自己运气好。后来渐渐地发现,自己幸运地有些过头。

幸运地让人不得不怀疑,这里面有人为的因素。

烟雨楼女子,不同于窑子里的娼妓。

烟雨楼女子以艺为生,和娼妓截然不同。娼妓做的是皮肉生意。

可烟雨楼女子的艺,之所以如此卓绝。不论是琴棋书画,还是歌舞,都能称之为是顶尖,让很多才子都望尘莫及。

而这些艺技,大都不是烟雨楼自身可以培养得出来的。

他们其中,不乏有很多来自,家道中途败落的达官贵人的子女。在此之前,他们大多也都是大家闺秀。

他们的艺中,天生就会带有一种傲视群雄,让人望尘莫及的气质。

那种气质和感觉,真的就像是天山上高傲,又孤独的雪莲花一样。洁白,冰冷,不可亵渎。

唯独苏婉月不一样,只有她是被烟雨楼收养,也只有他是在烟雨楼中被培养长大。

烟雨楼,京城第一的青楼。

若是青楼也分三六九等,那烟雨楼便是一等一中的第一。到烟雨楼的人,那都是非富即贵。

偌大的烟雨楼中,只有苏婉月一人,被领养,被培养。

后来,年纪稍微大一些的苏婉月,每月都会去以前自己乞讨时待过的那个破庙,可是破庙内却空无一人。

照来说,即便是长大了,有了谋生之路,总该还是有些蛛丝马迹可寻。

但是,在破庙内却并无蛛丝马迹可寻,因为破庙已经被毁,灰飞烟灭。

破庙再破,那也有神灵。一般人都不会去动他,除非是某种特殊的目的。

种种的这些,都让苏婉月不得不怀疑。这些发生在她身边的一切,都太奇怪了。

苏婉月拿出自己身上的一个锦囊打开,里面却装着一块石头。

这块石头,从苏婉月有印象开始,就一直在她身上。

为此,苏婉月找过很多古玩市场,也混迹过很多倒卖市场。他们见到苏婉月的这块石头,都表示很普通,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既然,古玩市场,倒卖市场找不到答案。苏婉月就自己偷偷翻阅古籍,可是书中也无记载。

难道这块石头真的就这么普通吗。

既然如此普通,为何会在苏婉月身上。这又是谁放在苏婉月身上的呢?又有何意呢?

有时候苏婉月自己都会嘲笑自己,就一烟花之地的烟花之女,有什么好怀疑。即便查到了,又能有什么改变呢?难道自己还在妄想着什么吗?

可是这么多年,苏婉月并没有放弃和中断,对京城的了解。

这也是为什么,京城中,习武,不受宠的大家闺秀,一定也就只能是贤妃。

苏婉月也明白,就目前自己的手段,已经不能再查到,任何关于自己身世的信息。

就在苏婉月苦恼不已的时候,贤妃自己送上门来了。

苏婉月或许只是找到了一件让可以高傲,可以高冷,可以像烟雨楼内其他人一样天生高冷,傲慢的理由吧。

又或者,找一件有意思的事做,岂不是不亦乐乎。

贤妃初听之时,表情一言难尽,有种遇上妄想症的感觉。毕竟苏婉月的形象,和这个形象一点都不符合。

贤妃一边听,一遍思考。听到后面,贤妃倒也觉得苏婉月的话,还是有些道理。

苏婉月将自己的那块石头递给了贤妃。贤妃对这些石头不敢兴趣,也不太认识。

可是当苏婉月递过石头的那一刻,贤妃居然有种莫名的相识感,“这不是我宫里,每天被我练武,踩在我脚底的石头吗?”

听到这里,苏婉月有些受到了惊吓,“你确定是宫里的石头吗?”

“本宫虽然对石头这些不感兴趣,但是这每天都能看一次的石头,本宫觉得应该错不了。”

苏婉月有些呆了。

贤妃接着说道,“你今年多大年纪?”

“18岁。”

“18岁,当今皇上今年20岁,你们年纪相仿。苏姑娘不会是已故先皇的私生子吧?”

“以石头作为信物,既不值钱,也没人会打他的注意。这石头莫非是皇宫专供。”

“这个本宫倒是不清楚,可本宫觉得有些地方很奇怪。如果真是私生子。你说的那些就都不会成立。”

“为何不成立?”

“既然是私生子,你必定出生在宫外。可这石头若是宫中专供,又是怎么在你手中。先皇总不会随时出宫,怀里揣着个石头吧。”贤妃其实并没有将后面一句讲完,皇上也总不会随时都想着有什么私生子,私生女,给他留个日后相认的标记吧。

“这道也是。”

“可是从你的描述,显然有人一直在暗中观察你的一举一动。为什么要监视你呢?”苏婉月没有回答,贤妃接着说道,“这二者显然自相矛盾。既然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也已经找到了你。为何不相认?你又不男儿之身,仅仅是一名女子。既不会夺取皇位,也不会夺家产。说不定还可以赚一笔,那又为何不相认?”

贤妃这么一说,倒还真真在点上。

苏婉月依旧没有说话,好像在思考什么。

“如果这个石头确定是宫中特有,一般的人不认识也说得通。那么,你应该出身在宫中,因为些什么情况,情急之下才被放了这块石头,然后送到宫外。”

“依贤妃娘娘来判断,是有何原因?”

“我进宫这么些年,后宫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只是听说后宫之中斗争凶险,不亚于朝堂争斗。若果真要有什么,后宫争斗倒的可能性到时比较大。如果是这样,那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有人会在暗中观察你。”

“娘娘可知这最近20年,是否有朝廷官员被诛九族的事件发生?”

“好像没有听我爹说起。四纳国本就刚刚建立,正是休养生息的时候。怎么可能会在这种时候发生朝廷官员诛九族之事。即便是有,我想也会从轻,或者是秘密处决。”

两人越说越玄乎。

贤妃最后建议,将这石头带入宫中,仔细比对。时机恰当时,找宫里的人确认。苏婉月继续在烟雨楼,不动声色的观察和留意鸨母的一举一动。

苏婉月也随即表示了同意。

两人今儿也聊了蛮久,苏婉月也该回烟雨楼了。

至于贤妃娘娘,可就只能等到天黑以后,再偷偷的溜回宫中了。

贤妃这整整一个晚上,加一个白天未在启南宫,可是把静儿担心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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