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欢又恢复了那身不伦不类的男装,打开房门,斜靠在门框上,见陈天默上下打量自己,便觉老大不好意思,于是故作凶狠道:“看看看,有什么好看的?!”

陈天默道:“还是刚才的样子好看,现在一副无赖相。”

诸葛欢道:“臭流氓,要不是你戴着墨镜,大爷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陈天默“呵”的一笑:“我若是不戴着墨镜,恐怕你诸葛大爷又要死乞白赖的以身相许了。”

诸葛欢一愣,刹那间想起了自己之前发花痴时的模样,不禁有些羞恼,又有些心痒痒,还想再看看陈天默摘掉墨镜和帽子的模样,但又怕自己出丑,当即“哼”了一声,说道:“嘲笑人家的病难道很得意吗?你可是说过要帮本大爷治好的。”

陈天默道:“我现在倒是觉得不治也挺好。”

诸葛欢冷笑道:“不治?不治好,恐怕得吓死你!”

陈天默道:“我有什么好害怕的?被一个娇娃发花痴,也不算什么恐怖的事情。”

诸葛欢道:“你觉得我真是因为发花痴才被家族除名的吗?”

陈天默道:“你那家族素来以神秘古怪著称于术界,做出什么样的事情都不意外。男人好女色尚且会落恶名,你一个小姑娘家,见了俊俏男子就发痴,在他人看来是喜好男色,难免会遭家族嫌弃。”

诸葛欢瞪着他说道:“如果只是好男色,倒也没什么。可是本大爷上头的快,下头更快!但凡本大爷看上的臭男人,负心薄幸,本大爷绝饶不了他!”

陈天默道:“饶不了又怎样?”

诸葛欢道:“在老家的时候,我遇着一个十分俊俏的跑堂小伙,大约是犯了花痴,总是去缠磨他,他也口口声声说要跟我相好,我高兴极了,还跟我那老不死的爹说要嫁给他,结果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家里人谁也不同意我嫁给一个跑堂的。”

陈天默道:“依你诸葛大爷的驴脾气,当然是不听了。”

诸葛欢幽幽说道:“结果那天,我带着亲手缝制的荷包,去川菜馆找他,却撞见他跟老板娘在后厨亲热。”

陈天默一怔,道:“你看人的眼光可不怎么样。”

诸葛欢道:“但本大爷的手很稳,拿家传的凤头剪便绞了他!”

陈天默吃了一惊:“绞了他什么?”

诸葛欢的目光瞥向陈天默下面,用手比划道:“他乱搞的本钱。”

陈天默只觉下头一凉,浑身发冷,道:“他虽然可恶,不过你下手也确实狠毒。”

诸葛欢道:“他痛的死去活来,在地上翻来滚去,老板娘出去大喊大叫,最终差点闹出人命。我那老不死的爹知道以后,觉得我给家族丢人现眼,便除了我的名。哼哼~~彼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这不,你的天心阁就死活想要本大爷留下来。”

陈天默忽然觉得拉诸葛欢入伙的决定有些冒险了。”

诸葛欢笑道:“臭流氓,现在还觉得被一个娇娃发花痴不算恐怖的事情吗?”

陈天默强笑道:“你这病还是治治为好。”

诸葛欢把手做剪刀状,比划道:“如果昨天夜里,我看见你跟那个什么爱尔兰的洋妞乔治亚胡闹,说不定也会冲进去绞了你!”

陈天默脸色微变,道:“你不要胡来啊,我可从没说过要跟你相好。”

诸葛欢撇嘴道:“你要跟那洋妞相好?”

陈天默道:“我只是让她教了我一夜外语而已,怎么就扯到相好不相好上去了。难道除了你,除了乔治亚,这世界上就没有别的女人了吗?”

诸葛欢道:“臭流氓就是臭流氓!跟不要脸的洋女人共处一室,也不知道学的哪门子外语!”

陈天默道:“英语啊。”

诸葛欢道:“好端端的,你为什么要学英语?”

陈天默道:“学无止境,万一以后用得上呢?只可惜,时间太仓促了,也没能学到多少。”

诸葛欢冷笑道:“哟~~这么依依不舍,要不就把乔治亚带上,咱们一起回天心阁呗。”

陈天默抚掌说道:“好主意!我怎么就没有想到?”

诸葛欢:“……”

陈天默又嘀咕道:“就是不知道怎么跟彭九善开口说,拿了人家的古董,还拿了庄票,如今还要带走人家的异国佳丽,是不是有点贪得无厌了?”..

诸葛欢气道:“臭流氓!你可不就是好色无厌么!”

陈天默道:“诸葛欢,你要是再这么骂我,我可真耍流氓给你看!”

“你说真的?”诸葛欢忽然一脸期待道:“那你先把墨镜和帽子摘了,然后再对我耍流氓。”

“你——”

陈天默甚是无语:“也不知道咱们两个谁是臭流氓。”

诸葛欢道:“当然是你!”

两个人正打嘴仗,那丫鬟远远的走了过来,两人立刻默契的停嘴。

丫鬟近前说道:“两位长官,镇守使大人请你们去用早膳。”

陈天默道:“好,请前头带路。”

——

饭桌上,彭九善还是一副亲热的模样,跟陈天默称兄道弟,推杯换盏,那张参谋长也是殷勤备至。

陈天默依旧狼吞虎咽,风卷残云,等到吃饱喝足,便起身告辞。

彭九善假装挽留了几句,然后便嘱咐张参谋长,叫他亲自带人护送陈天默和诸葛欢出城。

出了管城之后,张参谋长又坚持送了许久,最终,直到距离浪荡渠大桥只剩十来里远近的时候,张参谋长才停了下来,注视着陈天默和诸葛欢远去。

两人走了一阵,诸葛欢忽然笑道:“那个彭九善真是个草包,被你骗的团团转,又是送礼,又是送钱,又是送女人,陪吃陪喝陪-睡,临别还十八里相送。这样的人,居然也能当镇守使,还统领一个师呢!”

陈天默冷笑道:“你以为他真是个草包?”

诸葛欢道:“难道不是?”

陈天默道:“今早吃饭的时候,你就没有发现,我们身边少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诸葛欢愕然道:“谁?”

陈天默道:“吴静忠。”

诸葛欢皱眉道:“确实没有看见他,那又怎么了?”

陈天默道:“他是彭九善最倚重的保镖,彭九善无论会客还是宴请,始终形影不离,贴身扈从。怎么今早却不见了?”

诸葛欢道:“难道保镖就不能有自己的私事?”

陈天默道:“他确实有事,但不是私事,他就在前头,等着我们呢。”

诸葛欢愕然道:“等我们干什么?”

陈天默道:“要我们的命!”

诸葛欢愣了片刻,随即笑道:“我们都已经出城了,你就别再疑神疑鬼了好吗?”

陈天默回望了一眼,幽幽说道:“用餐之时,彭九善和那位张参谋长可都是眼含杀意的。而且你以为张参谋长对我们十八相送是为了什么,为的就是确保我们走这条路,好遇上吴静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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