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郊民巷,岳府门前。

陈天默拉动铜环,随着一声“谁呀”,李铁牛打开了门,满脸悍像,叉腰站在那里。

“哎呀,陈爷!”

看清楚来人是陈天默,李铁牛那满脸悍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谄笑,叉腰的手也迅疾放了下去,殷勤着把两扇大门全都开了,做出了迎接贵客的最高规格。

陈天默笑问道:“手好了没有?”

“好了好了。”

李铁牛讪笑着点头,又起声喊道:“别他娘的打麻将了,都滚出来!陈爷来了!”www.

其余三个挨过陈天默毒打的门子应声从门房里涌了出来,站成一溜,集体对陈天默点头哈腰:“陈爷好!”

“好,都好。”

陈天默见他们这副模样,很是感慨,暗想没有什么人是一顿打折服不了的,不服,就再打一顿。

他刚想让李铁牛带着去找海阔,便看见岳寒蛩迎面走来,一副要外出的样子。

两人打了个照面,岳寒蛩跟撞见鬼似的,脸上表现出既惊又怕的表情,转身就要回去。

看来是被陈天默那一拳打出心理阴影了。

见他这样,陈天默反而来了兴致。

身为岳家子弟,却不学好,家里大人不管,我陈天默来管。

“岳少爷,怎么见了我就跑呢?”

陈天默故意大声说道:“别怕,我又不是来打你的。昨晚上一拳把你打晕了,实在是抱歉啊,只是我也没想到,你竟那么弱。”

他这话一说出口,李铁牛等四人都愣住了,然后面面相觑,表情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

因为他们都还记得,昨天夜里,岳寒蛩打扮的人模狗样,趾高气扬的声称要去参加什么上流人士的晚会,结果没过多久就被几个侍者抬着送了回来,还没有穿上衣,光着膀子露着肉,胸口上还一片乌青,肿的多么高。

几个侍者也没说什么话,把人往地上一放就走了。

李铁牛连忙去通知了岳满河,岳满河见儿子这副模样也很吃惊,又是掐人中,又是拍脸按胸口,把岳寒蛩给弄醒了。

岳满河询问他怎么回事,是不是在外面打架吃了亏,岳寒蛩却支支吾吾,说没有打架,只是在酒店里饿晕了。

这鬼话没人相信,毕竟胸口处的肿块和乌青一看就是被打出来的,但岳满河照顾儿子的面子,就没有追问……

现在破案了,感情是被陈天默打晕的啊。

堂堂二房头的少爷,也挨陈天默的打,前门四大金刚顿觉心理平衡极了。

岳寒蛩站住了,转过身来,羞臊的满脸通红,恶狠狠的瞪着陈天默:“那是我不知道你会武功,一时大意,没有闪躲,这才被你侥幸打中。但是你记住,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那要不再试一次,看你不大意的情况下,能不能躲开我的拳头?”陈天默戏谑的笑道。

“本少爷还有事,没空跟你瞎闹!”

岳寒蛩一阵心虚,说话的时候都没有什么底气,因为他很清楚,根本就不是大意不大意的问题,陈天默出手的速度太恐怖了!直面来拳,快如闪电,别说是自己躲不开了,就是自己亲爹,自己大伯也未必躲得开!

陈天默也不戳破他,本来也不是来打架的:“哦,没空啊,那就改天再比划比划。我要见你们管家海阔,他在哪儿呢?你带我去找找他。”

岳寒蛩都被气笑了:“陈天默,你当自己是谁呢?本少爷又不是下人,你凭什么在这里吆五喝六的使唤我?!”

“你不肯是吧?”

“不肯!”

“那我就再打你一拳。”

“你——”

“你可以跑,但最好跑快点,千万别让我追上。若是被我给追上了,我就对你——嘿嘿嘿~~”

陈天默笑的有些阴险,岳寒蛩被惊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又生气又委屈又恐惧,却又没办法。

“看什么看,都闲的蛋-疼了?滚回门房里去!”

岳寒蛩没地方撒气,便冲看热闹的李铁牛等四人发飙。

李铁牛他们也看够了,一溜烟的钻回门房里,今天的谈资笑料算是齐全了。

“走吧,带你去找海阔!”

岳寒蛩忿忿的瞪了陈天默一样,那模样就像是受气的小媳妇。

“这就对了嘛。”

陈天默跟在他身旁,嘴上还不停的絮叨:“岳寒蛩,你是岳家子孙,最好别做坏事,丢你祖宗武穆王的脸!”

“我做什么坏事了?”

“现在可能没做,不代表以后不会做。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跟金小嘉那种衣冠禽兽混在一起,迟早要做坏事!”

“陈天默,你管的也太宽了吧?我爹都不管我,你凭什么在这里指手画脚?”

“你爹不管,我管!你在外面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岳家,一旦闯出了祸,就会连累我岳伯伯,我可不愿意让他替你背黑锅!”

“……”

岳寒蛩都快气死了。

还好,终于走到了海阔的屋子门前。

“海阔,有人找你!”

岳寒蛩满是怨气的喊了一声,扭头就要走。

陈天默道:“岳寒蛩你记好了,如果再让我看见你跟金小嘉在一起,我见一次打一次!”

岳寒蛩气的浑身发抖,却敢怒不敢言,恨恨的走了。

海阔推门出来,瞥了一眼岳寒蛩的背影,然后低声对陈天默说道:“少主来了,屋里请。”

“嗯~~”

海阔的屋子不小,装潢也不错,家具摆设、文玩字画一应俱全,看来岳满江是真的没有把他当下人看待,而是当成了兄弟。

“少主随便坐。”

“好。”

海阔一边给陈天默倒茶一边问道:“岳寒蛩胸口上的伤是少主打的?”

“嗯。”

“这事儿都传遍岳府了,传的可邪乎了,说什么这位少爷参加的晚会上有洋鬼子,洋鬼子都变态,把他给那啥了,所以才会扒他衣服,打他胸口,却没想到是少主你干的。”

海阔说着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陈天默也是无语。

“衣服是他自己脱得,要当众秀肌肉来着,我打他是因为他跟金小嘉那人渣黑警厮混在一起,调戏我的朋友。”

“主要还是岳满河纵容,老爷虽然看不惯,屡有训斥,但毕竟不是自己的儿子,也很难管教。”

“我替岳伯伯管。”

“不说他了,我两次去找少主都是想向您禀报一件事情,这许多年来,我一直都在暗中打听寻找咱们麻衣陈家的幸存者,岳老爷也没少帮我。到目前为止,我已经找到了三十三人!”

陈天默闻言又惊又喜,冲着海阔便跪了下去。

海阔大吃一惊,连忙过去搀扶:“少主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我担待不起啊!”

陈天默坚持磕了一个头:“海叔,这本该是我的担当,却让您给做了,天默很惭愧,也很感激!这些幸存者就是麻衣陈家复兴的基础和希望,您功不可没!”

“少主才多大年纪啊,能在乱世飘零中活下来就很不易了,哪有机会去做这些事情?”

海阔把陈天默搀扶起来,说道:“这些人目前都隐姓埋名,干什么的都有,但他们都憧憬着有一天能回到颍水东畔,重建陈家村。而能给他们希望的,只有少主您。倘若他们得知少主还活着,一定会欣喜若狂!少主,您想见他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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