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灯?陈老板您,您可真会开玩笑啊。”

曲一脸色极不自然的说道,同时,还不着痕迹的冲妻儿使了个眼色。

那女人和半大孩子会意,都轻轻的捡起了地面上放置的盗墓工具,然后往一旁散开退后,一家三口站成了掎角之势,都充满敌意的盯着墓门口的陈天默。

女人手里拿的是短柄锄,那半大孩子手里拿的是洛阳铲,曲一手中空空,可脚下却散乱的放着不少盗墓工具,有凿子、短锹、铁镐、镦子、镞子,还有锥子镰刀、竹签、竹筐和粗麻绳……这些工具既能用来盗墓,也能用来杀人,只要曲一愿意,随时都可以取一件杀人利器在手!..

陈天默却浑不在意,他把墓门彻底拉开,以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站在那里,目光从“曲”家三口身上逐一扫过,连看都不看他们手里或脚下的工具,只是冷笑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崽子会打洞——俗语最是至理名言。曲老板真是可以啊,盗个墓也要把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叫来,还手把手的给儿子传授技艺。怎么?如此言传身教,是打算把盗墓当成基业,一代代子孙继承下去吗?”

曲一的面颊抽搐了两下,似乎是没有听懂陈天默这番揶揄讥讽似的,反问道:“陈老板是一个人来的?”

陈天默直认不讳道:“是的。”

“哦~~”曲一略略松了口气,又问道:“陈老板是无意进来的,还是有意进来的?”

陈天默道:“有什么区别吗?”

曲一皮笑肉不笑道:“呵呵~~如果陈老板是无意间撞见了外面的盗洞,因为好奇而下来探看究竟,那咱们熟人见面,东西分半,这里的明器有我的也有你的;可陈老板如果是有意进来截活儿的,那就得给个说法了。”

陈天默道:“若是有意,我得给你个什么说法?”

曲一把面孔一板:“那你得先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们一家三口会于此时此地做买卖的?!”

陈天默冷笑道:“鼠有鼠道,人有人道,道不同,不足道。”

曲一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

他左脚在地上轻轻一踢,一根长长的钢钎竟自己跳了起来,不偏不倚,稳稳当当的落入他的掌中。

那钢钎长有三尺,一端是圆环,方便手握及用力,另一端颇为尖锐,是插入土层,探墓辨宝所用的盗墓利器,颇为结实沉重,用脚尖轻轻一碰,就能让它高高弹起来,本事着实骇人!

曲一小露这一手,当然是为了震慑陈天默。

可陈天默却像是完全没有看见他那一手本事似的,而是淡淡说道:“曲老板问完了吧?现在轮到我了,我也有三个问题要请曲老板答疑解惑。”

曲一沉声说道:“你问!”

陈天默道:“第一个问题,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陈天默还易着容,没有卸妆,以诸葛欢的水准,寻常人绝认不出他的真实面目!

可是在这昏暗的墓室里,曲一居然一眼就喊出了“陈老板”三个字,实在是不能不让陈天默诧异。

曲一嘴角扬起,露出得意的笑容:“鄙人对声音极其敏感!听风辨形,闻声识人全然不在话下!任何明器,鄙人只要听个音,就能猜出它的斤两,断定它的材质!就连地下河的方向和深浅,鄙人也能听得出来!陈老板的样子虽然做过改变,声音也加了伪装,可终究不能改掉底色!嘿嘿~~”

陈天默点了点头,感慨道:“好本事啊,摸金校尉果然都有些独门的本领,只可惜,未能用到正道上。”

曲一这本事为盗墓所修炼,却与陈天默的“千闻功”有异曲同工之妙。

“你知道我们是摸金校尉一派?”曲一听见陈天默说出那四个字,登时惊讶起来。

陈天默没有接着他的话说下去,而是自顾自说道:“第二个问题,你是不是叫曹阳?”又指了指一直沉默的女人:“她是不是叫曹阴?”

曲一震惊了:“你,你怎么知道?!”

陈天默面露嫌弃厌恶之色:“所以,你们既是兄妹,又是夫妻?这孩子,是你们这对雌雄大盗的乱-伦产物?”

“老子忍你很久了!”

怒骂声中,那个半大孩子突然扬起手,把洛阳铲朝着陈天默的脸面猛掼了过去!

与此同时,他左掌一翻,掌心中露出一个黑匣子,一半在手,一半在袖子里,匣子有口,口里暴雨梨花般迸出明晃晃一片长针,针尖猩芒闪烁,毒光粼粼,全都射向了陈天默!

若是换做旁谁,在这种环境下,受到如此突袭,只怕已然丧命!可陈天默不是旁谁。

早在曲一暗使眼色的时候,陈天默便看见那半大孩子两手皆有动作,一手拿铲,一手反转,早加了防备!所以此时虽有变故陡生,大难暴起,却又如何伤得了他?

但见陈天默一个闪转,形如鬼魅,早将洛阳铲和毒针尽数避开!继而一个腾挪,奔雷般掠进墓室深处,直扑曹家子!

在曹家三口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陈天默已经站到了曹家子的面前。

“第三个问题已经不用问了。”

陈天默盯着曹家子幽幽说道:“外面那两个巡陵的老人都是你杀的了。”

曹家子满脸惊惧的神色,往后急退,同时,又把左掌抬起,准备再发毒针!

陈天默跟上一步,抬手处,合金匕首已划过曹家子的咽喉!

这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快的甚至连曹阳、曹阴都没有看清楚陈天默对他们儿子做了什么!

就连曹家子自己都没有看清。

他只是觉得脖颈猛地发凉,继而有什么黏糊糊的东西流淌进了衣领里。

可是一呼吸,他才发觉,脖子透了!

他连忙伸手去捂,却有鲜血从指缝中迸射出来!

他惊怖的看向曹阳、曹阴,嘴巴张开,喉咙里发出阵阵古怪的声响,似乎是在喊爹叫娘,可是没有人能听懂他究竟说了些什么,但见他的五官越来越扭曲,血越流越多,人往后趔趄着,撞到墓室墙壁上,缓缓的瘫倒在地……

“你对我儿子做了什么?!”

曹阴终于反应了过来,急冲到儿子身旁,俯身一看,但见是一刀封喉!

“儿子!他割了咱们儿子的喉咙!”

曹阴凄厉的尖叫着,又伸手去帮儿子去捂伤口,却哪里能捂得住?

曹家子浑身抽搐,最终安静不动。

“嗬嗬~~我的儿啊!”

曹阳也扑了过去,抱着儿子的尸身凄声惨呼。

“盗墓已是大罪,杀人更不可恕!”陈天默森然说道:“小小年纪,就敢用如此歹毒的暗器,以后还能得了?我必杀之!”

“可他还是个孩子啊!”

曹阳扭头起身,满脸怨毒,他举起钢钎,直指陈天默,嘶声叫道:“你怎么能连孩子都不放过?!”

陈天默冷笑道:“那他为什么连朱家村巡陵的老人都不放过呢?抱歉,即便是孩子,只要作恶,在我这里也没有免死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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