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声中,艾春云已蹿到了陈天默的身旁,抽拳便打!

他的身法很快,出拳的速度也很快,放在江湖上,绝对算得上是械武一脉的好手,至少不会弱于岳寒蛩。

但是可惜,他打错人了,因为陈天默更快。

只见黑影掠动,艾春云的拳头忽然止住了,距离陈天默的脑袋还差三寸远,却再也不动了。

不是艾春云自己收手了,而是一双筷子夹住了他的拳头!

筷子的另一端,正捏在陈天默的手里。

艾春云有些难以置信,一双筷子怎么可能夹住自己的拳头?!

他用力挣扎,竟纹丝不动,那张脸,瞬间憋得通红,眼中也充满了惊骇之色!

陈天默冷笑道:“原来这就是威名赫赫的‘无敌神拳’?”

店掌柜、伙计连同乌横山都面有异色的盯着陈天默,眼中全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馆子里一时鸦雀无声,静的可怕!

车夫忽然慌张着喊道:“哎呀,这是怎么弄的?这位少爷是我拉来的贵客,不是什么坏人!艾镖师,您误会了!快回来坐下,别动手伤了和气啊!”

艾春云倒是想回去坐,可陈天默不松手,那筷子就像是铁钳一样,夹的他右手五指剧痛,浑身都使不上劲儿,哪能回去?

“真是冒失!”

乌横山这才起身,缓缓走到陈天默的桌旁,责了艾春云一句,然后冲着陈天默拱了拱手,很客气的说道:“这位小兄弟在上,老朽有礼了。小徒脾气冲动,一时唐突,还望您瞧在我乌某人的面子上,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他一般见识吧。”

说完,乌横山忽伸手在艾春云的右肩上拍了一下,嘴里呵斥道:“还不快滚回去?!”

刹那间,一股大力从艾春云的臂膀上传了下来!

陈天默只觉掌心稍震,暗忖道:“姓乌的确实有些本领,不妨看看再说……”便顺势松开了筷子,道:“乌总镖头行走江湖多年,应该知道,冲动任性的人,是走不了镖的,令徒这脾气倘若不该,以后吃亏有的是机会!”

乌横山道:“小兄弟说的是,也是小老儿调教无方,让您见笑了,惭愧,惭愧。”

艾春云看了看自己的右手,五根指头连同手背都肿了起来,活脱脱像个猪蹄子!他心中既怒且惊更怕,哪里还敢还嘴,只默默的走回到自己桌旁,捂着手坐了下去。

那乌横山又对陈天默说道:“真是老了,眼拙,竟没看出小老弟是身怀绝技的高人,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胜旧人啊。敢问小老弟尊姓大名?何方人士?做何营生?出自哪门哪派呀?”

陈天默“呵呵”一笑,说道:“敝姓陈,微名天默,中州人士,经营些古董生意,无门无派。”

说话间,他已不动声色的用余光扫过馆子里的所有人,把车夫、掌柜、伙计、艾春云和乌横山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心中也更有底了……

乌横山“哦”了一声,说道:“常言道不打不相识,方才一点误会,谅来无伤大雅,小老儿想与陈老板交个朋友,咱们合在一桌,把酒言欢如何?”

陈天默笑道:“乌总镖头不必客气啦,我还要跟小玉姑娘玩耍呢,跟你们坐在一桌,怎么耍的开?我也不好意思吃独食啊。”

说完,陈天默又看向店掌柜,故作不悦,皱眉问道:“小玉姑娘的澡还没有洗完么?就是杀头猪,也剥干净了吧?”

“陈老板恕罪!”

店掌柜的连连作揖,说道:“这女人啊,最麻烦了,有道是,越漂亮的女人越麻烦!她们洗个澡,至少一个钟头起步!咱也不知道都洗的是啥,但肯定是干干净净,香喷喷的。这洗完了,还得描描画画,至少又是一个钟头的消磨!然后又要挑选衣裳,啧啧~~且等着呢,不过,女为悦己者容嘛,都是为了让陈老板您赏心悦目,玩得尽兴啊。”

陈天默笑道:“掌柜的言之有理,多花些时间等候出浴的美人,必然是值得的。但那小玉姑娘不来,我的酒菜总该好了吧?”

伙计搭茬儿说道:“好了好了,小的这就起菜端酒去!”

那车夫也又坐了回来,讪笑道:“陈老板,真是不好意思,方才闹了误会。”

陈天默道:“值当什么?不用介怀。”

伙计很快便端上来了四个菜,一一介绍道:“爷,知道您是外地来的,便让您尝尝本地的特色,上的都是泽州的名吃!这一盘菜叫做‘过油肉’,猪肉全挑精的,用水淀粉拌上,再加胡萝卜和黑木耳又炸又炒,烹出来的!这道菜叫做‘肉罐肉’,用的全是大块鲜羊肉,闷在瓷罐里,煎煮出来的!这一盆,叫‘杂炖’,是把牛肉、粉条、萝卜、鸭血、猪血搁一块做出来的;还有这碟子炒凉粉,是素的,与你们中州的不同。您先吃着,稍后还有个汤,熬好了就给您盛上来。”

陈天默嗅着扑鼻的香气,早已是食指大动,又暗暗用“万嗅之术”和“法眼”闻过看过,心想:“不管这掌柜、伙计以及厨子有什么猫腻,这些菜总是无辜的,我岂能辜负?”

正要动筷子,伙计又捧着一坛子酒跑了过来,放桌上说道:“爷,尝尝俺们这酒,保管美滋滋,香的叫人丢魂儿,外地一准儿喝不到!”

陈天默起了盖子,先开法眼看颜色,确定没什么异样,才凑近深嗅,刹那间,一股清香直透心脾,浑身的毛孔都舒展开了!

“好酒!”

陈天默高兴了起来,不吝赞扬,又看着车夫说道:“你没有骗我,这‘十八坊’名不虚传,至少在酒菜上是挑不出多少毛病的,足够叫人舒坦。来,为了你的引荐,咱们共同浮一大白!”

车夫连连摆手道:“我一个臭拉车的,哪敢醉酒?陈老板您请自便,我闻闻味儿就知足啦。”

陈天默笑了笑,也不再让,端起酒坛子便往嘴里灌,但听“咕咚”、“咕咚”声响,哪像是喝酒的动静,分明是在饮牛喂马。

店里一干人,都看愣了。

“好酒!真是好酒!”陈天默再次赞叹,然后拿起筷子便夹,尽挑大块的肉往口中送去,咽的飞快,吃的满嘴流油,把众人全看傻了,也看饿了。

就连乌横山都忍不住开始吞咽起口水。

艾春云擦了擦嘴角,催促店掌柜道:“我们的菜呢?也快点上啊!”

掌柜的陪笑道:“您稍安勿躁,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说完,忽又走到陈天默桌旁,说道:“陈老板,斗胆打搅您用膳了,‘杂炖’这道菜,别的都还罢了,唯有鸭血,不可不尝!它可是这道菜的灵魂啊,怎么不见您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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