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横山的话音刚落,人便朝着陈天默走了过去,就当所有杀手以为他要“身先士卒”,为人表率,第一个跟陈天默动手的时候,他却忽然笑呵呵说道:“尊重对手,便是尊重自己!陈老板的本领,老夫是佩服的,虽说眼下已经翻了脸,可该有的礼节仍旧不能少,且受老夫一拜。”

他居然真的朝陈天默低下了头,且缓缓弯下了腰,做出了鞠躬下拜的姿态。

众杀手的脸都火辣辣的发烫起来,暗骂乌横山对敌人居然如此卑躬屈膝,真是丢“知己社”的脸!

但就在乌横山弯下腰的瞬间,“嗖”的破空之音骤然响起,一支短小精悍的弩箭竟从他的后颈脖领下飞了出来,闪烁着寒光,激射向陈天默的小腹!

他居然在背上藏着独门暗器——紧背花装弩!

此种弩与常弩相差无几,只是平绑在人的后背上,藏在上衣里面,临敌之际,只须弯腰鞠躬,便能牵动绳子,触发机关,射出弩箭!

只因发射弩箭的时候无须用手,而且是以谦卑的假动作迷惑敌人,凭诈术夺人性命,所以此暗器极其卑鄙阴险,一般人绝难防范!

但陈天默岂是一般人?

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更何况敌人之间?早在乌横山假意奉承的时候,陈天默便看出了他的虚伪造作,等乌横山低头弯腰的时候,陈天默更是留心警惕,待破空之音甫一响起,陈天默便把手抬到了小腹一侧,随即微转身子,那箭方到,就被他抄住了箭尾,隐在了袖子里。

他处处都料敌于先,以至于这一套动作下来,如行云流水,毫无凝滞,速度更是快到无人看清!

艾春云还以为自己师父已偷袭得了手,当即兴奋的抽出一对雁月刺,嚣张的叫道:“陈天默被我师父射中了,大家上啊!”

乌横山也正沾沾自喜,却不料陈天默反手一扬,袖中流光迸射,那弩箭不偏不倚,“咻”的射进艾春云的嘴里,穿透了他的舌头,又从他的后脑勺下飞出!

艾春云没有觉得疼,只是觉得凉,透心的凉!

众杀手的心也都跟着凉了。

唯有陈天默笑道:“师父卑鄙,徒弟无耻,本门暗器索命,死的不算冤枉。”

“咚~~”

艾春云仰面便倒。

“小贼,敢暗算我弟子,老夫饶不了你!”

乌横山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用“紧背花装弩”偷袭,不但没能杀得了陈天默,反而还搭上了爱徒的性命,登时恼羞成怒,叫骂一声,挥拳奔向陈天默。

他号称“无敌神拳”,功夫确实不俗,一招“威震八方”施展出来,在刹那间便连打了四拳,速度惊人不说,声势更是凌厉无匹!

陈天默全身上下都已被他的拳风所笼罩,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众杀手的心中也都重新燃起了希望:不愧是乌总镖头,宝刀不老啊!他的功力跟陈天默本来就在伯仲之间,如今因为爱徒惨死,而平添了十分的怒气,常言道哀兵必胜,陈天默铁输无疑!

陈天默仍旧站着,没有闪避,只是轻描淡写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跟着闪电般击出,不见招数,但听“砰”的一声响,“威震八方”的拳影在瞬息间尽数消失,拳风也停止呼啸!乌横山整个人飞了出去,倒撞在柜台后面的墙上,一边呕血,一边坠地。

众杀手骇然变色!

陈天默是如何出的手,施展的又是什么招数,谁也没有看清楚。

柜台旁的店掌柜更是吓了一跳,气道:“乌横山,这就是你试探出来的伯仲之间?!”

“他,他隐藏实力了……”

乌横山双目圆睁,带着满脸不可思议的神情,瞪着陈天默,艰难的说出了这句话。

陈天默冷笑道:“像岳满江岳伯父那样的修为,都不敢自称‘无敌神拳’,凭你这老而不死是为贼的无耻之徒,居然也敢夜郎自大?敢问你乌老爷子六十年的功力,我接不接得住?”

“老,老夫一生走镖,从未失手,黑白两道,谁敢不买老夫的面子,老,老,呃~~”

乌横山声若游丝的呢喃着,忽然间便没了声音。

店掌柜低头一看,但见这位赫赫有名的乌总镖头已蹬直了双腿,散掉了瞳孔!

“这——”

店掌柜忍不住浑身发抖,惊恐的望向陈天默,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连乌横山都挡不住他一招?他不是人,绝不是人!”

陈天默环顾剩余的杀手,叹息道:“瞧瞧乌横山的下场吧,一句话,他本佳人,奈何做贼?无敌神拳,从此休矣!但你们还有机会活命。我还是那个问题,你们为什么能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

众杀手瞥了一眼乌横山的尸体,又看了看艾春云的惨状,心底无不发怵!他们谁都不想死,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敢开口回答陈天默的问题。

仿佛在他们背后,还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在盯着他们,使得他们不敢背叛“知己社”!

“都不肯说?”陈天默“呵”的一声冷笑,讥讽道:“知己社到底给了你们什么好处啊,便叫你们如此忠诚,如此卖命?莫如跟了我,我给的报酬更多。”

众杀手面面相觑,虽然心中更加惶遽,却依旧无人吭声。

陈天默摇头道:“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头不回!现在,小公鸡点到谁,我就杀谁!从厨子开始,小——”

“啊啊啊啊,我受不了啦,跟你拼了!”

陈天默刚说了个“小”字,厨子便崩了心态,恶吼着跃上前去,双手各持一把剔骨刀,舞的密不透风,仿佛是要把陈天默给剔成一具白骨才解恨!

他那胖大的身躯像是一堵墙,却以很快的速度推进着!

陈天默赞道:“好刀法,难怪做得一手好菜!厨子,我都舍不得杀你了,你要是能跟我回天心阁,给我们兄弟姊妹做菜,那该多好?”

他一边说话,一边闪避,看似是很难应付厨子那疯狂的攻势。

叫花子见状,喊了声:“有门!”便把那根黑乎乎的拐杖扬了起来,接着一抖,竟从中抽出了一柄森森然既细且长的剑,揉身扑向了陈天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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