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警惕、又不可置信的盯着唐糖。

衣袍下,摸上细口瓶子的手指,丝毫不敢动弹。

里面,是她炼化的大头鬼婴。

也是唐家池塘里,那个水鬼母的孩子。

她催生水煞,并且不断蛊惑水煞回家‘复仇’。

看上去,她只是为了得到一只,沾染了血债的‘成熟’水煞。

实际上,她做的这一切,都不过是为了唐家池塘里那只水鬼母。

选择周佳文,仅仅只是个巧合。

她想用水煞和鬼婴的一缕地魂,炼化成鬼丹,投入唐家池塘。

上面有自己孩子的气息,水鬼母定不会放任不管,或者动手除掉。

最可能的,就是会放在身边贴身温养。

到那时候,水鬼母的这枚棋子,就算是活了。

接下来是利用水鬼母制造混乱,配合海外那个人,将唐糖抓走。

还是先配合海外那人抓走唐糖,再利用水鬼母对付唐家人。

都随她的心意。

剩下的唐家人,尤其是沈暖!都只能任她宰割。

可现在……

黑袍人怨毒的盯着唐糖,都怪这个小贱、人!

让她百般算计皆成空!

甚至,如果不利用鬼婴制造逃跑的机会,她今天八成要折在这里。

一念至此,她僵硬的手指紧了紧。

唐糖软乎乎的脸上,没有半分暖意。

漂亮的如同水晶般的眼睛,冰冷、淡漠:“糖宝说了,劝你别动这个心思。”

话音未落,漫天星空的黑夜,黑云阵阵。

云层中,隐隐有雷电闪动。

黑袍人大惊。

这小贱、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究竟得了什么机缘!

让鬼差、鬼将如此忌惮也就算了,居然一句话,就能引来天罚?!

“把鬼婴交给糖宝,糖宝可以放你离开。”唐糖淡淡道。

鬼婴已经被炼化,想要恢复‘正常’,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在还没有沾血,在魂魄还齐全的情况下,如果能够唤醒理智,还可以作为鬼修,存在于世间。

上面两点,无论沾了哪一条,这个鬼婴就彻底废了。

等待它的,只有魂飞魄散一条路。

“什么鬼婴?他还炼了鬼婴?!”马缨皱着眉看过去,憎恶的啐道:“畜生!”

身为鬼差,对修士炼鬼的行径,本就深恶痛绝。

何况是鬼婴!

陈盼盼抿了抿唇角,询问道:“是水鬼的孩子?”

唐糖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陈盼盼脸色骤变:“畜生!”

炼鬼可恶!炼鬼婴更可恶!

但是,这些远远没有杀母取子更让人气愤。

“糖宝!不能……”

陈盼盼想说,不能就这么放黑袍人离开。

可想到池塘里,心心念念期盼着孩子的水鬼,余下的话又咽了回去。

同为鬼,她在唐家的时候,和水鬼更为亲近。

也更能知道,水鬼内心深处的痛苦。

“把鬼婴还给糖宝。”唐糖伸出白嫩嫩的掌心:“不然,糖宝要生气了。”

黑袍人皱眉,谁管你生不生气!

让她就这么放弃全盘布局的重要棋子,她不甘心!

咬了咬牙,她驱动师父给的护身符,强撑着站起身:“把那个水煞给我,放我走。”

用沾染着血水的手指,捏紧装着鬼婴的瓶子,亮在众人面前:“不然,我就当着你的面,弄死这小鬼婴。”

唐糖眸光中煞气翻涌:“你在威胁糖宝。”

黑袍人冷笑:“对,我就是威胁你,你能拿我怎……”

话没说完,唐糖掌心飘出两团雷电,直直落在她双腿膝盖上。

砰!砰!

两声。

黑袍人刚站起来的身体,再次跪倒、瘫坐在地。

“糖宝没有和你商量,把鬼婴给糖宝。”唐糖再次开口道。

鬼婴早已经被黑袍人炼化。

此时,瓶子上又全是黑袍人的血。

稍有不慎,黑袍人只需要捏碎瓶子,或者……

只需要驱动瓶子上的符文,里面的鬼婴,就会化为一团煞气。

若非如此,唐糖哪里还能忍得了黑袍人三番两次挑衅。

黑袍人呕出口污血,疼的脸都扭曲了。

可正因为唐糖的动作,她愈发有恃无恐了。

这小贱、人在生气,也只敢攻击她的腿,腰腹往上的位置都不敢动。

可见,对这个鬼婴的是很在意的。

“我也跟你说了,把水煞给我,然后放我走。”她吐掉嘴里的血沫子:“否则,我就让这个鬼婴给我陪!葬!”

马缨气的脸都黑了:“无耻!”

鬼将:“确实!”

“糖宝别被她骗了,她说有鬼婴就有鬼婴了?谁知道她是不是虚张声势。”

陈盼盼扬声道:“直接把她抓了,这么惜命的人,我不相信她会舍得死。”

听到这话,马缨跃跃欲试:“对啊!大闺……闺蜜!说得对!”

她直勾勾盯着黑袍人,甩动着手腕上的勾魂索:“鬼将,你动手揍人。我动手拘魂!”

“我倒要看看,这只大黑耗子,还能玩出什么花花。”

“黒耗子?”鬼将正准备往上冲的动作一顿,低头四处看:“哪呢?”

马缨:“……”

马缨笑容干净和善:“你真是淋漓尽致的体现了头发长见识短、个子高脑袋小啊!”

鬼将:“……”

说大黑耗子就说呗,好端端的,骂他做什么?

鬼将不在多话,直直冲向黑袍人。

“站住!不然我真动手了!”黑袍人吓得瞳孔微缩,忙举起手上的瓶子。

陈盼盼不动声色松开手腕上的勾魂索。

只待黑袍人有所动作,就能趁其不备,将那个瓶子抢过来。

或者,将里面的鬼婴拘过来。

黑袍人咬了咬牙:“你们可以不信,但是,机会只有一次!”

“你们确定要赌吗?”她故意看向唐糖。

这群人里,唯有唐糖年纪最小。

年纪小,好忽悠!

唐糖满是煞气的眼神突的一顿。

像是寒冬腊月里遇到晴空万里的艳阳天,刹那间,软乎乎的小脸上挂上了浅笑。

黑袍人毫无所觉,直到后腰上,被踹了一脚,才意识到不对。

“就这点本事,也好意思出来作恶?”巫宇嫌弃的撇嘴:“真不知道什么样的师父,能教出你这样又蠢又笨的徒弟。”

“不像我,我的徒弟都又聪明又厉害。”

怼人的话源源不断输出,动作却丝毫不慢。

快步来到黑袍人身边,抬脚踩住她的手腕,弯腰从她指尖夺过瓶子。

而后退开:“好了糖宝,现在可以开始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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