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洲战战兢兢:“姐……以前……以前确实是我做的不好。”

女鬼猩红的双眼,复杂的看着王洲。

怨恨、气恼、不甘……但,仍然还有一丝……

倘若弟弟能认识到他的错,她……

她愿意再给弟弟一个机会。

毕竟是从小长大的亲姐弟,她充满怨恨的心底,始终还残存着一丝情谊。

王洲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说道:“可是,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你现在追着不放,又有什么意义?”

“我知道你恨我,可就算你现在杀了我,你能重新活过来吗?”

“你不能啊姐!你已经死了!死!了!”

“放下吧,我以后会多多的给你烧纸钱,让你在底下能过的好点!”

顿了下,王洲想到了什么。

又急急补充道:“你要真是伤害了我,爸妈不会原谅你的!到时候你连个纸钱都收不到!”

沉默。

漫长的沉默。

死寂的安静。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王洲浑身紧绷,连大气都不敢喘。

可心底,却已经有些有恃无恐。

她可是他姐,从小就被爸妈教育,长姐如母,要好好照顾,帮助他的!

还能真伤害他?

再说了,就算姐能狠得下心,还有父母呢?

他如果出了事,看他姐怎么跟父母交代!

女鬼突得凄凉一笑,身上阴鸷的鬼气翻涌。

笑得过于激烈,那张阴森可怖的脸,更显得狰狞骇人。

周围的温度,一降再降,直冻得王洲牙齿都在打颤。

“姐,你别靠我这么近,太冷了。”他皱着眉,习惯性的开口就是责怪。

女鬼笑容更盛:“冷?你这就觉得冷了?”

“你知不知道,心冷的滋味,可比你现在难受多了!”

是她想太多了。

这样的弟弟,从小就这个德行长大的,伪装得再好,本性也不会改变。

又怎么可能对她共情?

又怎么可能会真的认识到错?

只怕,听到她喝药自杀的消息后,第一反应也不是伤心。

是会觉得,再也没有理由,找她的‘婆家’要钱了!

不对。

她的死,不也给王洲带来了一趣÷阁不菲的收入吗?

二百万,换王家私了,换她这条命!

“王洲,是我错了。”她笑得诡谲阴郁:“我……”

王洲微愣,立刻就不怕了。

他姐怎么可能敢动他?

他手撑着地爬起来,在沙发上坐下,揉着膝盖没好气的瞪了眼女鬼。

也不知道说让他起来,害他白白跪这么久。

他不耐烦的打断:“你既然知道错了,那就赶紧先离我远点,你自己死了,现在还想冻死我吗?”

女鬼:“……”

“行了,你今天吓唬我的事,我不会跟爸妈说。”

王洲打量着女鬼:“你现在这么厉害,该多帮帮我!”

“有个我一直想合作的作词人,他太不识趣了,一直都不肯见我。”

“你这样,你去吓吓他,然后我出面帮他摆平这事,这样他肯定愿意跟我合作。”

“索性,你也别回去了,就跟着我,以后我有什么事找你帮忙也容易……”

听到这话,女鬼笑得前仰后合。

她都死了,她亲爱的弟弟见到她,第一反应还是利用她。

“好啊,我跟着你。”

她笑呵呵的凑近王洲,冷冰冰的手抚上王洲的脸:“你可是我最疼的弟弟,我会一直跟着你的!”

话音一转,她声音陡然凌厉起来:“我会跟着你,搅得你家鸡犬不宁!让你身败名裂!穷困潦倒!”

她不想要王洲死了。

这样的人,死,太便宜他了。

“你什么意思!”王洲愣了下,不满的拧着眉。

女鬼收敛了玩笑的神情,面无表情道:“我的意思,好弟弟,以后咱们姐弟俩,相、依、为、命!”

她漂浮在半空:“现在,先让我亲爱的弟弟,感受下姐姐死的时候,的痛苦吧。”

当年她喝药自尽,苦苦挣扎了很久,那种痛,不能只有她一个人受!

话音落下,王洲突然感觉胃里一阵灼热的剧烈绞痛。

疼的他浑身发软,坐都坐不住,狼狈的从沙发上滚下去,整个人蜷缩在地上,来回打滚哀嚎。

“姐!你怎么能……这么……这么对我!”

他咬着牙,不断咒骂:“让爸妈知道,一定打死你!”

女鬼不以为然的冷笑:“我已经死了。”

唐糖和希文、弘文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希文下意识躲在唐糖身后:“这里还有个恶鬼,糖宝,快收了她。”

女鬼刚恢复清明的眼睛,再次变得猩红:“你们要拦我?”

王洲也似看到了救命稻草,狼狈的打着滚朝唐糖的方向爬:“唐糖!救我!快救我!这个恶鬼想杀了我!”

女鬼拖拽着王洲到自己身后,而后往前瞟了瞟,警惕的盯着唐糖。

唐糖叹了口气,微微摇摇头。

希文诧异的睁大眼睛:“糖宝,她可是……”

话没说完,被弘文拽住了胳膊。

看着弘文冲他摇头,希文识趣的闭麦。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唐糖看向女鬼。

女鬼和王洲是血亲。

而且,从他们俩的面向看,女鬼一生都在被迫‘奉献自己’,滋养王洲。

且,女鬼的死因,虽然不是王洲所谓,但这之间有很重的因果。

女鬼眼里血光浮动:“我当然知道!”

再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清楚,她在做什么,她想做什么了!

“你知道,你做的这些,会有什么后果吗?”唐糖又问道。

女鬼冷笑:“什么后果我都无所谓!”

就算每天爬刀山,下油锅,扒皮抽筋!

她也不在乎!

“好吧,那糖宝走了。”唐糖又是一声叹息。

希文:“???”

这就走了?

弘文倒是没觉得有什么,糖宝年纪小,却是个心里有数的孩子。

她既然不管,那应该就是不该管。

眼瞅着救命稻草要走,王洲哪里坐的住。

他挣扎着往唐糖的方向爬:“你不能走!你快救我!这个恶鬼要杀我!你不能见死不救!”

“是非恩怨、因果报应,有因有果、因果循环,视为天理。”

唐糖回头看着他,神色淡淡的:“与其求糖宝,不如好好想想,自己做了什么。”

糖宝刚进来的时候就算了,王洲本来还是有一线生机的。

只不过,这一线生机,被他自己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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