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里的微风凉滑,它飕飕的钻进黎昕的毛孔里,明明温柔如触摸,而此刻,她却觉得那是一种无言的侵袭。

她想哭,哭掉那颗她埋藏着沉默而羞怯的心,偏偏这一切像被隽刻在皮肤纹理里的一种符号,具有太多不同的意义,而后来,更与生命息息相关。

生死于一念,爱恨也仅在一眼。

嘉宁拿着一叠新到的报纸从汪添英的办公室里出来,看见黎昕背对她站在楼下花圃的空地上。

“谁欺负你了?我帮你出气!”嘉宁用报纸拍了拍她的肩,黎昕向来不是擅长独处的异类,如果一个人的话,一定有事情……

“嘉宁,我想像你一样……”她讷讷地垂着眼,嘴角几次想跟着泪腺的冲动向一边勾起,她想哭。

“像你一样会咬牙切齿,会狠狠反击,甚至是把收到不感兴趣的情书烧成灰再用报纸包好物归原主……这些我都不会……”

“怎么了?”嘉宁感觉到今天黎昕的不一样。

“我现在应该乖巧的坐在教室里,认真早读,虽然我的声音不够大,但是尽量让自己不要读错字。我会无端的慌张,害羞,然后再躲得远远的。我没有一丁点的组织和领导能力,只是被动等着你给我依赖……每年班级里的活动我都很害pà

,每次关键的时刻总是你帮我代劳,编排,选人,排练,上台……”

“这是互相帮zhù

,就好比我上课的时候睡觉,你替我抄黑板上的补充题一样。”

“不一样。我一直都站在你的身后……”

身后。这个位置一直安全而可靠。

幼儿园的时候,嘉宁就站在挡在她的面前,抓起手里的橡皮泥砸向爱拽她辫子的男生,然后拉起她的手,说,黎昕,快跑!

小学的时候,嘉宁的个子比她高,她的个子窜不上来,排队上操放学都站在她的身后。

初中的时候,跑八百米,嘉宁跑得快,在她的身旁一边抓着她的手跑,一边给她加油,而到达终点的时候,任凭她冲刺,也都只能排第二。

高中的时候,她早已习惯于嘉宁的身后。

阳光落下来的时候,她的背影替她遮住所有刺眼,然而,那背影砸在她的眼前,终究还是有分量。

难道她要一直站在她的身后?不会,也不能。

“嘉宁,我不想再站在你的身后……”

一周后,校园广播站正式开播,嘉宁再次被汪添英临阵踢屁股。

广播室安置在三楼楼梯转角的一间小教室里,嘉宁空着手推开那扇被刷的粉蓝粉蓝的门,就知dào

那是二班罗音的杰作。

“左嘉宁,第一天你就迟到!”罗音恨不得双手叉腰放炮。

“十二点半。明明还有五分钟。”嘉宁找到位子坐下来,刚想问站长要稿,就听见门喀哒一声开了。

“尉迟嘉,你总算来了,我们正等你呢。”罗音笑咪咪地迎上去。

嘉宁啧啧嘴,她的表情可以跳得这么快,干吗不去演话剧?至于他们之间所给待遇的误差,根本就好比炼狱和天堂的距离,西伯利亚和埃塞俄比亚的温差。

罗站长拿出一式两份的稿子,“下次一你们自由商量定主题,有听众互动,别忘了,周二休息,周四打扫卫生。”

说完,一瞥时间,整整十二点半,得回班。

所谓听众就是中午留校就餐的学生,还不错的话就是某种娱乐性的消遣,最糟糕恐怕也就被当做噪音来处理。

尉迟嘉接了稿,走过来坐到嘉宁的旁边,嘉宁偏过头来,看见他冲着门边即将消失扭过头来对他们说再见的罗音笑了笑。

这笑容有点好kàn

,明明唇边卷起耀眼无数,下一秒,又被悉数敛在嘴角,看起来平和而……真诚。

而她却忍不住地想戳破这个礼貌上无懈可击的笑意,“其实你笑得挺假……”

为什么大家都发xiàn

不了?

然后,开始干笑……因为身旁的人根本毫无反应。

开了话筒,第一件事就是播歌。

“那纯粹是礼貌问题,你当然不懂。”尉迟嘉调高音量。

“怎么?不会你又不记得我了吧?”说到礼貌,嘉宁想提醒他,那天他的形象真的有点糟糕。

“左嘉宁。”他突然开口。

“干吗?”

他缓缓推低了音量,偏头对她说,“现在麻烦你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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