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孤身一人经lì

了许多。十九岁以前,时间教会他遗忘有益成长,十九岁以后,他对时间说,请还给我我的记忆,因为我急需用它来记住一个人。

时间摇着头毫无办法,还给他,并告诫他,无论那记忆是悲伤还是快乐,你都得原封不动地收下,独自吞咽。

他做到了。他能真心对待所有年少的悲伤,并笑着将它们一一释fàng

,至于快乐,他一直都在努力。

嘉宁不说话。

“我一直忙着想你,甚至没来得及好好练习谈一场象模象样的恋爱,你让我的心长了洁癖,认为除了左嘉宁,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代替。”他说得那么专注,而嘉宁却伸出了双手捂住了脸,抽动了肩膀。

“怎么又哭了?”他心疼地搂住她,抱在怀里,把她的手从脸上拿下来,就着月光,他看见她哭红了鼻子。

“有人告sù

我,只有真zhèng

伤心的时候才会哭红了鼻子。”他抱着她,让她把头靠在自己的肩上,继xù

说,“然后,我就想起你的红鼻子,所以一直想对你说声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嘉宁带着鼻音,问他。

“对不起,让你伤心。”他轻声说。“但是一定下不为例。”

嘉宁抬起头来,伸出了自己的双手,她说,“尉迟嘉,自从你走后,我也长了洁癖,就长在我的手上,或者已经蔓延到了心底去了……”

他看见她手上的淡淡疤痕,连忙问她,“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么多疤印?”

她抽回了自己的手,说,“我以为它们会自己痊愈,等我再次站在你面前的时候,我会笑着告sù

你,左嘉宁曾经受过伤,也曾经痊愈。可是等我真的看见你,才发xiàn

原来我并不能。”

嘉宁摇摇头,背过身去,“你快回去吧,不早了。”

“嘉宁?”他在她的身后叫住她。

嘉宁停下来,听见他这样说,“一直想问你,这些年,你过得还好么?”

眼泪终于再次坠下来。足够了。她明白这么多年,在她失去了所有的时候,还有一个人始终在远方默默地惦记她,关心她,那就足够了。嘉宁咬住了唇,她不想发出任何声音,她背对他,用尽全身的力qì

点了点头,说,“谢谢你的关心,我很好,很好……”

这一晚,嘉宁彻夜无眠。

隔天,嘉宁去上班,在楼下看见萧欢。萧欢盯着她,好象红发哥伦布发xiàn

了新大陆,她说,“天呐,你真的成女鬼了,你的眼带能装零钱了,还有,我第一次看见人的眼圈可以又红又黑的,左嘉宁,你昨晚干吗去了?”

嘉宁往前走,说,“女鬼就女鬼,女鬼也要工作养活自己。”

“你爱惜点自己好不好?不过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会夜不能寐呢?”萧欢觉得人生本就苦短,如若不及时行乐,难免太对不住自己。

“昨晚我的阳台上登陆了一群外星人,它们要绑架我,然后我奋战了一夜,没空睡觉。”嘉宁不介yì

在心情有点糟糕的早晨陪这只大眼睛的女生物玩点开发想象力的游戏。

“你还不如借你造型捏造一个鬼故事给我听,那样比较刺激。”萧欢正说着,无意间回头瞥见一道人影,突然住了嘴,捣了捣嘉宁,轻声说,“你看后面,你说他是什么时候跟在我们后面的?”

嘉宁看见萧欢凑过来说话的鬼祟样子,第一直觉就是……

“马经理早!”

萧欢的声音很精神,突然响在耳边,她一回头就看见马锦文那张宽窄还算适宜的斯文脸,忽然松了一口气,转身说,“马经理早。”

马锦文的好脾气几乎闻名公司,即便是在允许领导有脾气的早晨,也温煦非常。惟独今天,嘉宁发xiàn

他只是微微地向她点了点头,然后笔直地越过了她们,在途经萧欢的时候更是闷闷地丢出了鼻子里塞着的两团气。

他走后,萧欢冲着他勉强称得上结构均匀的背影哼了一声,对嘉宁说,“我发xiàn

这个缺爱的男人被我们的赵某惯坏了,越来越不招人喜欢。”

“不要轻易对一个男人抱有期望,否则,你可能只会得到一堆失望。”嘉宁淡淡说,然后站定了伸手按电梯。

“那你呢?”萧欢眯起眼睛,浓密上翘的黑睫毛最前端坠着一些狡黠犀利的刺探。

“我?”嘉宁有时候并不能认同她喜欢打探别人隐私的作风,但是,经过两年的相处,她发xiàn

,这根本纯粹是萧欢的个人爱好,并无恶意。于是,她说,“我是女鬼。”

“偶尔满足我一下,就那么难?”萧欢觉得眼前她公事了两年的朋友兼同事一直在刻意与别人保持距离,就连她也不例外。或者,她的神mì

感根本就是与身俱来,让旁人望尘莫及。

“知dào

的越多并不一定就会越开心,我以为你明白这个教xùn。”嘉宁指得是她与赵晴的那点前尘恩怨,她爱追究根底,而赵晴又偏偏是只装满秘密的透明容器。

越是透明,就越是想让人忍不住一探究竟,可是,秘密毕竟是秘密。

正说着,嘉宁觉得身后有一具磁场强dà

的身体正在缓缓向她靠近,她扭头看清了来人,楞楞地站在了原地,直到萧欢连忙转过身来,在她耳边说了句,“总经理早!”

嘉宁迅速低头,转身伸手去按电梯。

一大早,从看到马锦文之前她就开始精神戒备,究竟防范抵御的是谁?她自己的心里再清楚不过。

“早!”男人的声音在早晨听来清晰有力,越过萧欢,直达嘉宁的头顶。

嘉宁想难不成就连电梯也学会了势利,临阵倒戈,和她作对?

终于一声声响,到了。她如释重负,正要一脚踏进,却被人一把拽住了手,拉到外面。嘉宁看见萧欢正站在电梯里笑着对她然后挥手,紧接着,电梯门无情地在眼前合上了。

她一扭头就看见尉迟嘉近在咫尺的脸,笑得神清气爽,他说,“左嘉宁,我说过下次再也不给你溜走的机会。”

“你昨晚没睡好?”他凑近她,审视她颜色可疑的眼圈。

“没有。很好。”她否认。

“还是根本没睡?”他不理会她的回答,继xù

问她。

嘉宁看着他正仔细地盯着自己,她却什么也说不出。她真的很不喜欢此刻的自己,为什么一站在他的面前,就平白无故地处于劣势?

“原来你还有不爱睡觉的坏习惯?”他闲然站定了,表情舒展。

他故yì

靠她很近,嘉宁几乎能闻见他身上淡淡清爽的气味。

“你到底想干吗?”她问他,抵在她身侧的身体明显带着侵略性,她明白。

“我以为我的意图很明显,昨晚我就告sù

过你,而且你这么聪明,难道还不知dào?”他反问她。

“到昨天为止,我会忍不住想,你究竟是不是左嘉宁?”尉迟嘉笑看她生气时瞪起的眼睛,继xù

说,“你的改变的确不在我的预期,可是难道你看不出我为了你改变了许多,你为什么能够无动于衷?”

“从前的左嘉宁已经死了。”嘉宁忽然说,“我知dào

她的忌日,你想知dào

的话我可以告sù

你。”

尉迟嘉怎么会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他不明白。他只是凝视着她片刻,然后说,“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左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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