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妩站在槐王府大门前郁闷地想,槐王找她准没好事。

封管家来迎她,一如既往笑呵呵的,“花道长快请进,我们殿下恭候您多时了。”

“封管家,”花妩犹豫地问:“殿下心情如何?”他若心情不好,她就先战术撤退了。

“殿下?心情好着啊。”封管家心中奇怪,挑拨了崔李两府的关系,心情为何不好?

两人来到南宫懿的书房,封管家只送她到门口便退下了。

花妩推门而入,南宫懿就坐在书桌后。

“道长来了。”他抬头打招呼,声音清润如月色,但花妩几乎立刻就感觉到他心情不佳,他眼睛里都没有笑意。

她余光向下一瞧,便看到空空的桌面上躺着一只扳指。

果然,他为此生气了。

拿人家的东西挑事,花妩自知理亏,不好装作不知,于是她慢慢挪腾到桌边,主动承认错误。

“没提前跟殿下打声招呼就用了你的东西,着实抱歉。”她小声道。

南宫懿随手把玩那只扳指,道:“我原以为你留下它是因为着实喜爱,没想到道长所谋深远,还有别的用途。”

花妩道:“不是……乞巧节那日我的确是想留下的,我也很喜欢,不过后来在淮阳候府我才知道,这个扳指原来如此贵重,”她小声补充道:“我更加不敢收了,正好还给殿下。”

“是那日才不想收的?”南宫懿淡淡问:“将它物归原主,不是花道长计划的一部分吗?”

花妩赶紧摇头,“不是不是,”后来一想这么说显得她太贪财,最后只好和盘托出:“哎呦殿下!你也知道啊,我同高宁公主交好,崔六公子和圣女观那个女冠那般辱她,我能坐视不理么,我便找机会去见了见那明因,她贪婪无度,而我手边只这一个贵重物件,只好先给了她…可殿下信我!我并非是因为看轻殿下和殿下给的东西,才将扳指送人的。”

南宫懿瞧了瞧她,心里舒服了一点,如此说来,她不是要绞尽脑汁把他的东西还给他。

这丫头还算识趣。

“可……到底是我思虑不周,还欺瞒了殿下,”花妩想了想,退后两步端端正正行了个礼,诚心道:“今日我来,便是想跟殿下陪个不是,也谢谢殿下宽宏,替我圆了这出谎话,高宁公主也会感谢你的。”

淮阳侯府的寿宴结束后,是丹鹤把扳指送回了槐王府。南宫懿若说扳指不是丢了而是送人,花妩的谎言很容易就被戳破,他对别人动了他的东西这么反感,却没有戳穿她,花妩觉得他算是个善良的人。

她挺高兴的,总算他也站在她这边了。

“太大胆了。”南宫懿评道:“淮阳侯李家和荣安侯崔家都是大衍首屈一指的名门望族,你这计划一旦失败,得罪的可是两大府邸外加一座道观,冒如此大的险,只为给高宁出气,值得吗?”

“值得啊。”花妩立刻答道:“我答应了高宁给她出气来着。”

“胡闹,”南宫懿起身走过桌子,走到她面前,轻声问:“现在你能给她出气,等你回了太渊观,她吃了亏该如何?”

花妩被迫仰起头看他,怔了怔。

“没想到?”

“啊,”花妩回过神,捋了捋头发,嘟囔道:“暂时我不会回去嘛,更何况公主又怎会时运不济,总遇上渣男?”

南宫懿叹了口气,无奈妥协,“你说的是。”

花妩突然喃喃道:“其实我原本只是想让他们两人丢脸,拿回公主被崔黎骗的银两,我也没想到最后崔黎会痛下杀手,在淮阳候府行凶。”

“据本王所知,崔六公子不是性情暴躁之人。”

花妩回头对他道:“这就是问题所在,殿下,我有个请求。”

南宫懿问:“你可是要见崔黎?”

花妩眼中露出诧异。

“崔黎是候府公子,事发又是众目睽睽,此案不好定,已经由刑部移交大理寺了。”

“所以我才来求殿下,”花妩认认真真看他,诚恳道:“请您让我见见他,我有些重要的话想问他。”

“你还在调查归暮道长的死因?”

花妩点头,又道:“不仅这一桩事与崔黎有关,殿下别忘了,他曾高价买过忘忧丹,想必殿下也有事要问他吧?”

南宫懿想了想,道:“崔黎被关在大理寺,就是本王也不能将人提出来,你若要去,就得跟去大理寺。”

“没问题。”花妩答得干脆。

——

大理寺大牢。

南宫懿带着两个随从下了幽暗的地牢,狱卒纷纷来给他行礼。

西柏面无表情守在他身后,同时拦住了其他人。

花妩跟着他往走廊深处行去。

她一身侍卫打扮倒是无人说项,可往西柏旁边一站还是太小太矮了,守卫的狱卒看了她好几眼,也就摄政王带人才能放行。

地牢里,四处幽暗阴冷,南宫懿往前走了一段,回头看看她消瘦的身板,问道:“冷吗?”

花妩摇摇头,四处张望。

“不怕么?”南宫懿又低问。

花妩古怪地望他一眼,心说我一说话不就露馅了吗,这人还问个不停。

“本王忘了。”南宫懿意味深长地笑笑,“这地方道长未必没见识过。”

花妩:“……”她想了想,心说还是找到崔黎要紧,到底没出声反驳。

崔黎的精神还不错,两人远远就听见他大喊大叫。

花妩快走几步靠近牢房,认真观察了一下他的状态。

看上去挺正常,而且他还没有死,这就足够说明一些问题了。

“你想问什么,问吧。”南宫懿站得稍远些,他身着月白色长衣款款而来,与冰冷幽深的牢狱格格不入。

花妩抬起眼睛,问:“崔六公子,我问什么你便答什么,若你还想出去的话,最好别说假话。”

崔黎一手指着她,瞪大眼睛,“你,你是高宁身边那个女冠。”

“我是谁不重要,”花妩温温笑了笑,劝道:“我是来帮你的,你若不想被定死罪,就要有合理的杀人理由,你可明白?”

崔黎望了望南宫懿,满心怀疑。

南宫懿笑望他,微微点了点头。他这人就是这么神奇,一个眼神便能安抚甚至蛊惑人心。

于是花妩问:“寿宴那日,丹鹤和明因口中的那些人是什么人?”

崔黎道:“他们是我五哥的朋友,我一直以为是我们府的客卿,就偶尔跟他们闲聊,可至于他们叫什么,从哪里来,我都不知道啊。”

“你当时为何要动手?”

“我,我也不知道,回过神来就已经……”崔黎慌张地喊:“我没想杀了她,你们相信我!”

花妩跟南宫懿对视一眼,又问:“六公子,我听说前阵子你在洛州买了一颗忘忧丹,可当时你还同公主在莲阁相会呢,你能解释一下为何你人在长安,却能在洛州购买丹药吗?”

崔黎疑惑地摇头,“什么忘忧丹?我没买过那个。”

“果真?”

“兴许是我五哥以我的名义买的,那东西有什么用我都不知道。”

“你是如何认识明因的?”花妩忽然话锋一转,问起这个。

“经人介绍……圣女观的道长们性情很好,时常邀请我们……”

“可以了!”花妩立刻打断他,免得听到什么污言秽语,她转向南宫懿:“我问完了,殿下。”

南宫懿上前两步,以他神奇的力量安抚了崔黎两句,两人很快离开。

出了地牢上马车后,南宫懿问:“你信他说的吗?”

花妩点头,“我信。”

“这般干脆?”

“嗯,”花妩皱眉道:“他什么也不知道很合理,不然不会活到现在。”

“那你有收获吗?”

“有。”花妩道:“我大概知道归暮为何会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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