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风不说,筱姨娘还真的忘记了他也是舒影店里得益的一份子。

这几日,柳长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让手下人出去采买都得走后门儿,害怕的就是被柳家的人给缠上。

——只不过他把筱姨娘这茬儿给忘记了。

今天筱姨娘在门外面吼了一嗓子,吓着他嘴巴里面正在吃的葡萄都掉在地上,咕噜噜跑出去好远。

管家跟他面面相觑,望了好久。

“少爷,开门吗?”

柳长风迟疑了一下,在脑内幻想,如果自己把柳家人关在外面,肯定不会遭到报复,但是如果把筱姨娘丢在外面,那就说不定了。

这女人心狠的很。

柳长风把葡萄扔在桌子上,长长的叹了口气。

管家:“?”

“让她进来吧,”柳长风露出疲惫的眼神,“迟迟不开门,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脑子一热去官府告我,这女人现在可是一无所有,可我家财万贯的。没得比啊,没得比。”

于是管家老老实实去把人给带了过来。

虽然筱姨娘被他惹得依旧很生气。

跟柳家合作也是她的下下之策,现在得硬着头皮去跟人打交道,筱姨娘心里面也是恨的。帮忙牵线的柳长风很快就给双方传了消息,约在酒楼厢房一见。

隔了几天,舒影就看到门口站了个木匠,东张西望,像是在找什么人。

在自己店门口找人,舒影怎么说也得上去问几句,伙计去问了回来之后,表情奇怪的对着舒影说,“他说他是来修桌子的。”

“桌子?”舒影愣了一下。

店里面哪有什么桌子,就算有桌子,也是直接扔了,不会修的。

舒影倒没想到这是柳家的计策,只是木匠犹豫地看着她,脸上尽是沧桑,手上都是粗糙的茧子。她于心不忍,只好让人上前去,把人带进来,放在大堂。

周围盯梢的柳家人不禁捏了一把汗。

“她怎么就让他进去了?”

“谁知道,说不定凑巧店里面有东西坏了,要他修呢。”

其实就算这个人进不去,他们还有planB,planC……

木匠是局外人。

他只是听说舒影的店里有东西要修,所以就过来了,完全没想到自己身上还被人放了东西。

站在明亮的大堂中央,被人好好的安置在桌椅旁,木匠心内不禁有些惶恐,他向舒影表明,“我是来修东西的,有人跟我说,你们店里的桌子坏了……”

或许还有门槛儿。

舒影若有所思,她倒没有想到,柳家的人这次变了策略,认真思考了一番,叫丫鬟过来问了几句,“咱们店里有东西出问题了吗?”

看到舒影给自己使眼色,丫鬟想了许久才想到一个,“厨房的菜板坏了。”

“……”

丫鬟绞尽脑汁,“是的,五六个菜板呢,好像都有点问题。”

舒影于是转过头来对着木匠叮嘱,“除了菜板,经常出入的门槛好像也修的太低了,一点都不牢靠,摇摇晃晃的。具体我也说不清楚,不如我带你过去看看?”

可能舒影也想不到,她这样的一个善意的举动,会被人给利用起来,伤害一个无辜的人。

“那人进去了。”

“在他身上放的东西够不够?”

筱姨娘颇有些得意,“那可是我收集好久的,当然管用。”

柳家的人有些无语,“你收集那东西做什么……”

“为了好看!”筱姨娘气急败坏的怒吼,“关你们什么事!”

今日是灯会,吃完饭之后,柳长风要和舒影去逛灯会。

之所以为什么是他们两个人去……

因为周围的人都要回家吃饭。

只有这两个闲人,身上银子管够,没有急事要忙,灯会一年一次,逛点小玩意儿带回来也是不错的。

当然了,虽然灯会不错,不过对于看惯了现代精致貌美之物的柳长风来说,也不过尔尔。他跟着舒影闲逛,时不时买一些小吃垫垫肚子,又给舒影买了一些小玩具,玩得不亦乐乎。

而此时此刻,院子里的众人正围着桌子开饭,突然就听到店里库房的位置炸开一声巨响,紧接着一个人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响起,还有些耳熟。

坐在桌子周围的人都愣住了。

他们同时站起来,朝着那个方向跑过去。

“小姐,”舒影家的小厮好不容易找到她,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你快回店里面看看吧,库房着火了!还有库房先生,他、他……”

看到小厮一边掉眼泪一边结巴,柳长风心里面瞬间有了一个不好的念想,“他怎么了?你快说呀!”

“他被烧死了!”

柳乘风浑身一震。

舒影却是立马扯着柳长风,跟在小厮身后,一边走一边冷静的问道,“去请大夫了吗。”

小厮抹了抹眼泪,“到的时候已经没气儿了,有人已经报了官。”

舒影闭了闭眼,努力压下心中的

愤怒和凄凉,“快点回去吧。”她的步子变得坚定起来,脑中开始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情。

本来她不应该想到木匠的身上,但是今天回忆起来与往日也没有多少区别,唯一的突破口就在木匠这里。

舒影不愿意相信,是因为自己的一时好心,才导致了如今的情形,所以她加快了步子,直到到达店门口,看到了官府的人正在抓捕一个嫌疑人,舒影定睛一看,发现正是那个木匠。

她捏紧了拳头,心内像火一样烧了起来。

柳乘风慢慢走近,紧盯着木匠,发现木匠正在求饶,惊慌失措,口中念叨着,“不是我呀,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到底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被冤枉的?

一个大活人被烧死了,对于这座城来说,也算是破天荒。官府显然很重视,没多说一句,直接要把人给带走。

“慢着!”

舒影的声音突然出现。

她走到众人面前,绕着木匠转了一圈,发现木匠鼻涕眼泪直流,看到她仿佛看到了恩人。

“小姐,我真的是被冤枉的,我根本没有去过库房,又怎么会……”

舒影皱了皱眉。

没有等木匠说完,她凑到官府派来的人耳朵边上说了几句,“这人是今天晌午出现的,说有人告诉他,我们店里面有要修的东西。当时我没有来得及问到底是谁说的,现在送去衙里,应该是个破案的方向。”

柳乘风在旁边听了,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原因没有其他,舒影实在是太冷静了。

从一开始事发到现在,不管她猜还是没猜到,表面上总该有些震惊,尤其是听到自己的人被烧死了……

怎么能有人听到人死了,还这么冷静?

柳乘风心里面一阵发凉。

跟官府的人说完,官府就把木匠给带走了。舒影叹了口气,转过头来,正好看到柳乘风正呆呆的望着自己。

她有些疲惫,并没有放在心上,走近了柳乘风,发现柳乘风浑身僵硬,舒影还有点惊讶,“怎么了?被吓到了吗。”

看到后者点点头,她安慰的说了几句,“刚刚伙计跟我说,店里面正常该看守的库房先生原先是不在的,跟他们说家里面有事就离开了,然而现在却又死在店里,明摆着是有人在趁乱造事。”

“他……被人烧死了,你难道不害怕吗?”

可能因为自己是个现代人吧,见惯了风和日丽,平静无波澜的生活,所以柳乘风实在不能理解,急需舒影给他一个答案。

“库房先生家里有个夫人,没有孩子,两人成婚不久,就发生这样悲惨的事情,我派了人去慰问她,给了她不少金银。”

舒影揉了揉眉头,“不过也是杯水车薪,她现在成了寡妇,还是刚成婚不久,难以想象她日后的生活该如何进行下去。”

你在说什么?他怎么听不懂?

看到柳乘风依旧瞪大眼睛看着自己,舒影终于说到他想听的,“刚知道的时候我也很惊讶,也很愤怒,也很心疼。但是,事情已经发生,我要做的是如何去补救,而不是悲天悯人,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应该承担的。”

柳乘风咽了一下口水,感觉喉咙干涩不已,估计是被吓的。

“库房先生的人品如何,我不做评价,但是从我商人的角度来讲,因为他的不尽职,导致了我损失这么多的财物,不管最后遭殃的是他,还是那个木匠,其结果对我来说都不是最关心的。”

舒影把自己心里面的想法一条一条的叙述给了柳乘风,生怕柳乘风不明白,她还举了不少例子。

其实不是不悲伤的。

被烧死的疼痛,只有当事人才能明白,舒影只能想象。

但是她又不能只是想象,因为现实中还有许多事情等着她处理,更重要的是……她一定要查出来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

官府把人带走还不够,又派了许多人过来看现场,忙忙碌碌搞到三更天。舒影累的不行,醒来了之后还要面对库房被烧的现实。

存货不太够。

店铺摆出来的,还能够卖上几天。但是接下来的日子,作坊就得加班加点的干活了,这样其实不好,很容易导致商品质量有损,砸了招牌。

在天亮之后,有很多人开始陆陆续续哄抢店铺卖的肥皂和沐浴露,舒影明白他们的想法,也并没有阻止。

这帮人想在中间赚个差价,从她这里购入又高价卖出,还能自己存点货。

只不过舒影之前还囤积了一部分,柳乘风发现她这里的状况之后,又把自己那边的货给调了出来,送到她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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