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明军并无意料般溃败。

其次,扬州城不为所动,仿佛局外人一般,更是让豪哥的谋划一举破灭。

现在对他来说,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立即撤退,凭借着四条腿,以及夜间的掩护,迅速地沿路返还。

要么,就是回过头,尽可能的袭杀这些京营兵马。

他深切的明白,这些兵马,就是满清大汗的正黄、镶黄二旗,拿捏权力的根本。

“既然如此,我就不能白跑一趟!”

豪格目露凶像:“我倒是想要看看,曾经斩杀多铎的军队,到底是何等的实力。”

说完,他一声号令,骑兵绕了大圈,在明军的意料之外,开始从侧翼袭击。

“不愧是建奴骑兵!”

张长胜一脸凝重道:“他们知晓火枪兵的弱点,就在于腰部。”

“可惜,咱们京营到底是不同!”

吴忠摇头,冷声道:“今日就让他们尝尝苦头。”

“千百次的操练,左右转身已然刻在脑中,如今正是验证实力的时候。”

王贞轻笑道。

火枪兵与其他的步兵方阵不同,更为薄弱,而且厚度也不够,很容易被骑兵贯穿。

如,习惯于平射的火枪兵,一般来说侧翼遭受袭击,尤其是风驰电掣一般的骑兵袭击,很容易遭受溃败,打乱队形。

所以,一般需要长枪手的护持。

但对于京营来说,常年的训练,让士兵们已经习惯性的丈量出距离。

前后左右,几乎都隔出两尺,虽然显得空洞单薄,但对于调转方向来说,却是极为方便。

于是,一声令下,前进的方阵立马停下,然后快速向左转向,与之前一般无二。

“该死,怎么可能?”

豪格在这一瞬间目瞪口呆。

这绝对不符合常识。

无论是方阵,还是火枪,这些到底能推出来,但几乎在眨眼间,让前进的方队调转方向,左翼变前翼,对他来说就像是天方夜谭。

再精锐的八旗步兵,也绝难如此。

对于之前的明军来说,不要说是调转方向,就算是让他们停下脚步,也会让方阵大乱,形成空隙。

“预备——”

随着一声高喊,火枪兵凝神屏气,填充火药,弹药。

第一排打完后,第二排上前,循环反复,等到最后一排发射结束,火枪已经络绎不绝地发射了近半刻钟。

而等到他们停下,火药接近用尽之时,已经是两刻钟了。

前方,遍地都是战马的尸骸,以及倔犟而死不瞑目的八旗兵。

豪格也带着几乎丧胆的骑兵,落荒而逃。

“此战就这么胜了?”

吴忠有些惊诧,又有些喜悦。

跑了一整夜,担惊受怕了一夜,紧紧依靠两刻钟,就反败为胜,将功赎罪,这简直太出乎意料了。

“满清八旗,不过如此。”

王贞昂首,自信的说道。

对此,张长胜撇撇嘴:“话虽如此,但这只骑兵已经奔跑一夜,且连破两营,已经算是极为彪悍了。”

谷吞

“对敌人的尊重,就是对自己的尊重,不然被戏耍一夜的咱们,岂不是更成丑角?”

这下,吴忠、王贞表情一凝,略显尴尬。

对于张长胜的讽刺,可谓是极为难受。

两人也不想争辩,事实就在眼前。

“哼!”

王贞甩了甩衣袖,扭头而去。

吴忠倒是也想跟随,但到底是被人救了,只能尴尬的笑了一下,不再言语。

不过他心中对于张长胜倒是无有憎恨。

吴忠明白,此次三军联合作战,虽说是立下了大功,但对于朝廷或者皇帝来说,却并没有那么愉快。

京营是拱卫京师的存在,一旦几翼大军极为亲近,甚至随时可以联合,这对于皇帝来说,岂不是最大的威胁?

所以,关系不好,反而更容易保全。

担惊受怕一夜后,皇帝终于也了解到事情大概。

就如同他猜想的那样,建奴从城南当突破口,然后不断地袭击,甚至连破二营,京营损失惨重。

其他各营之前的骑兵,都是虚张声势。

但就是如此,忌惮于骑兵,差点被其各个击破。

“陛下,据俘虏的消息,他们是从运河以东日夜兼程而来,一人三马,至今不过四五日的时间。”

赵舒整理着军报,做出了汇编:“作夜,我军死伤万人,钱粮辎重损坏众多,尤其是城南大营,几乎烧成了灰烬。”

见到皇帝脸色越发难看。赵舒连忙道:

“不过昨夜战果也着实不错,缴获七八千战马,完好无损的也在五千以上,击杀的建奴,更是超过了五千之数。”

“五千人?”

朱谊汐露出一丝惊喜,但旋即又有些难以置信:“真真切切的是五千八旗兵?”

“经过兵部查验,的确是老奴,并非是小新近归附的汉兵。”

赵舒认真道。

虽然说死伤比例一比二有些丢人,但除了扫了点面子外,对大明来说,着实不算坏事。

毕竟满清的人口比例在那,即使是一比十,对于大明来说也是值得的。

“另外,陛下,率领骑兵南下的,乃是前奴酋黄台吉之子,豪格,被封为肃亲王。”

“竟然是他?”

皇帝诧异:“作为一军之副,竟然敢亲帅兵马突袭扬州,胆子真不小。”

“可惜,未能留下此人,若是在斩杀一奴王,我军士气必然鼎盛,满清恐怕士颓,不得不退军。”

吕大器露出遗憾的表情。

对此,皇帝的心情倒是好了一些:“此战虽说扫灭了些士气,但却给我提了个醒。”

“满清并不会按照咱们的想法,一步步的向前进发,比如这次袭击,谁能预料?”

“在战场上被动的应付,已经不合时宜,所以我属意向前进发。”

“陛下万金之躯,背负大明江山社稷,不可轻动。”

赵舒立马开口,断了皇帝的念头:“可谴一大将,暂且统帅诸军,另外有鉴于扬州之事,陛下可回南京修养,运筹帷幄。”

“陛下,慎重啊!”

其他的几位大臣倒是没有附和,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却差不多。

除了太祖、太宗,御驾亲征的事,还是少玩吧,后果太惨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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