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锦夕其实很想过去看看,但是——

她看看身边的家人,犹豫道:“能不能改天?”

而且她一个人去,她爹娘哥哥弟弟们也不放心啊。

方叙心想不就是考个县试嘛,用得着那么稀罕,还要全家总动员。但他这个人吧,不擅长拒绝女孩子。更何况还有个四五岁的女娃,大冷的天特意跑来给兄长接风,他也不好意思破坏人家一家子的好日子。

于是他很痛快的点头,“行,七天后,我来接你。”

县试顶多三日放榜,中了一家子肯定高兴,没考中的话,怎么也要缓个几日。

叶锦夕微笑点头,“好。”

方叙临走的时候瞥了眼叶鸿远,这家子对他报了那么大希望,希望他能考中吧,平民百姓,唯一入仕途的机会就是科考。错过这一次,得耽搁好几年呢。

等他上了马车,陈义才在他妹的撺掇下走过来,询问道:“鸿远,方才那位公子,到底什么来头?瞧着不是普通人。”

叶鸿远当然不能随便暴露人家贵人的身份,只道:“谢府的亲戚,去年中秋那日,曾出手帮过锦夕和锦红。”

其他的,就不欲透露了。

乐山书院就是官府开办的,所以陈义知道谢府,闻言便是一惊。

“谢府?”

陈容小声问,“哥,谢府是做什么的?官还是商?”

陈义不是个多话的人,再加上他勤勉,整日里埋头苦读,也很少和家人们说什么新鲜事。陈容倒是会问他的同窗都是些什么人,家里做什么的,有没有富家子弟等等。

说白了,就是想攀附。

陈义低声道:“沧州太守就姓谢。”

陈容惊得瞪大了眼睛。

她再是没见过世面,也知道太守是不小的官,是以十分震惊。

陈义已经向叶家人辞行,“天色不早了,我们就先行回村了,告辞。”

回去的路上陈容就一直在问谢家,“锦夕怎么和谢家攀上关系的?我看刚才那位方公子,穿着气度都不凡,一看就是富家子弟。去年中秋,不就是锦红差点被卖去李家那事儿么?锦夕还真是好命,出个门还能遇到贵人。”

她语气有点酸,满眼都写着艳羡和嫉妒。

陈母也说道:“看那位方公子的态度,跟叶家还挺熟的,大老远特意跑来找锦夕,莫不是看上锦夕那丫头了?”

“不可能。”

陈容像是被踩到尾巴一样,立即反驳道:“人家一个金尊玉贵的公子哥儿,哪里看得上锦夕一个平民小丫头?再说了,锦夕才十一岁,身段都没长齐呢…”

话未说完,被陈母瞪一眼。

陈容及时的住了嘴,心里却万分不是滋味。

叶家这一支家境一直很不错,在兰溪村也很得脸,这几个月来更是出尽风头,甚至先陈家一步去上清县盖了宅子。乔迁那日,陈容跟着父母兄长去见过那宅子,可真真是气派极了。

陈容羡慕的同时心里酸极了。

她一直就喜欢叶鸿远,以前想方设法结交叶锦芝,也是因为叶鸿远。只可惜叶锦夕瞧不起她,叶鸿远温和却疏离,叫她难以靠近。后来陈家条件好了,她哥也入了学,她才想着给自己多找几个备选。

如果有比叶鸿远更好的选择,她干嘛要一根树上吊死呢?

直到陈家聘了叶锦芝为妾,她才彻底放弃叶鸿远这个潜力股。谁知道,没多久,叶家竟发达了。

陈容瞬间后悔了。

早知道,何必逞一时之快。叶家和陈家已有姻亲,她是断然不可能再嫁叶鸿远的。

她郁闷了许久,想着要不要撺掇她哥去叶家退亲算了。直到上个月,她娘说,等她哥今年考取了功名,就给她相一门好亲事。

女要高嫁。

陈容琢磨着,如果她哥真考中了秀才,那她至少也要嫁个举人老爷,以后她就能做官娘子了。

这么一想,她心里才慢慢舒坦起来。

如果没偶然遇到方叙,嫁举子进士就是她的最高目标了。然而她偏偏见到了这么一个贵公子,一身华贵,眉目如画,是所有怀春少女都梦见过的模样。

叶锦夕都能认识这样的富家子弟,她为什么不行?

从前是住在乡下,眼界受限。如今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也愈发的贪婪起来。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能和叶锦芝做朋友不是没道理的。

都一样的心比天高,都一样的太把自己当回事,以为什么人都是她能肖想得起的。

显然陈容自己不觉得那是妄念,她在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和叶锦芝攀交情。首先,起码他们家得搬去县里。

想到这里她就问她哥,“哥,你考得怎么样,能中吗?”

陈义笑笑,“我已尽全力,结果就看天意了。”

话虽如此,但他这副神情,显然是很有把握的,陈容瞬间放了心。

三日后放榜。

陈家再次全员出动,齐齐去了上清县。叶家这边,叶锦夕想着妹妹太小,放榜日人会更多的,怕人群拥挤走散,就没让她去,自己也留在家照顾妹妹。

昨儿个又下了一场雪,外面冷,叶常安体贴,让妻子和小儿子也都留在家,自己和长子出门了。

快到午时的时候,父子俩才回来,脸上都带着笑。

丫鬟巧儿在跟着去的护院兼车夫阿进打听到了消息,一路欢喜着跑进后院。

“夫人,小姐,中了,大公子中了…”

她激动得脸色绯红,“夫人,大公子中了,还是名列第一的案首呢。”

第一?

赵氏和叶锦夕眼睛都跟着亮了起来。

后进来的叶常安笑道:“这丫头,冒冒失失的,才过县试而已,四月还有府试,考过了才算童生呢。”

叶锦夕笑眯眯道:“哥哥这么厉害,县试都第一了,府试肯定也没问题。这是大喜事,该高兴。”

赵氏也是一脸笑意。

“锦夕在厨房忙活了一上午,就等着犒劳咱们家的大功臣呢,去洗洗手,准备吃饭吧。”

通过了县试,叶鸿远自己也挺高兴,但他谨记不可骄傲自满,更不能因此懈怠。

县试只是第一步,后面还有府试,院试,乡试,会试,殿试。科考是一条曲折而艰险的道路,哪一步都得小心谨慎,一步错步步错,前功尽弃。

这次县试通过的还不少,陈义也在其中之一。

陈家人欢天喜地,高兴得不得了。陈父直接领着妻子儿女们去了十里香,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

消息传到兰溪村,叶锦芝与有荣焉,觉得自己的后半辈子有指望了。但听说叶鸿远也考中了,还是第一名,瞬间拉下了脸。比她脸色更沉的,是胡氏。

叶鸿伟养了两个月,面前能下地了,但不能走太久。

胡氏每天指使两个女儿轮流给他送药送饭,今天却难得的亲自把药给他送了过来,沉着脸道:“今天放榜了。”

叶鸿伟虽然出不得门,但他知道考试日期和大概放榜日期,闻言一顿,嗯了声。

“三弟考中了?”

胡氏恨得咬牙切齿,“不止他,陈家那小子也考中了。叶锦芝那个死丫头,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居然显摆到我头上来了。不过一个县试,有什么得意的?我呸,小人得志!”

骂完了还是不解气,又数落到叶鸿伟身上来,“要不是你不小心伤了腿,也能参考。你可比陈义先入学,他都能中,你肯定也能。到时候,案首就是你了,叶鸿远算什么…”

“三弟是案首?”

叶鸿伟敏感的听到了重点。

胡氏胸中又呸了一声,“案首算什么?又不是状元。四月里还有府试,我就不信他还能考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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