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班，左茂茂没开自己的小破车，她昨晚也没撕窗花。
上午她把昨晚做的方案拿到右林办公室，这方案放到右林办公桌上的时候，自己都没底气，因为实在是很粗糙。
右林拿过方案，抬眼看左茂茂，见她低垂着眼眸，想起了昨晚的事，昨天凌晨才走，还好没发生不安全的事，看来自己是做得过分了，得适当减少她的工作。
这么想着，他翻开方案，随后眉头越皱越紧。
左茂茂见他这幅样子，心里忽然不心虚了。
右林没翻看完，他抬眼看站着的左茂茂，凝眉问:“这就是你加班做出来的方案？”
“嗯。”左茂茂。
看着左茂茂毫不心虚地态度，右林有些疑惑，随后摇摇头:“质量完全不过关，连做备用方案都不行，我给你参考的资料你都没认真看吧？重做。”
左茂茂看着右林推回来的方案，没有去接，她说:“这么短的时间，你又要我看资料，又要我做方案，而且还是五个目标的方案，我能做出又质量的方案吗？再说了，我才毕业没多久，实践经验那么少，你就让我做这些，你未免也过分了。我知道你在报复我，但是这也太不合理了。”
!
右林没想到左茂茂竟然这么理直气壮，虽然自己是严格了些，但是她也不应该这么顶撞上司。
“你是不是忘了，我现在是你的上司？”
“上司又怎么样？你把我逼急了，大不了我不在这里干了，但是临走前，我要对所有同事说，你在高中时，曾在讲台上向我表过白!”左茂茂一点不卡壳地说了出来。
这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但是，这不是她真心话，她一点也不想走，只是急了威胁威胁右林而已。
右林慢慢站了起来，眼睛没离开左茂茂，他从桌子这边绕到左茂茂身前，低头说:“这样就让你生气了？你曾经对我做过这么多不好的事，我现在只是小小地报复一下你而已，这就受不了要走人了？”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左茂茂听不出他到底是在挽留自己，还是不在乎自己走不走。
“其实我也不是不做，只是……你要是能陪我一起加班，我就认真做。你不是要栽培我吗？你不是说特殊待遇吗？那就应该付诸行动啊。”左茂茂东扯西扯，其实就是为了要右林陪她加班。
右林顿了顿，眼神有点奇怪，他良久才说话:“好，看你表现。”
居然真的同意了？!
左茂茂有点难以置信，她恍恍惚惚地拿走方案，恍恍惚惚地出了办公室。
同事们见左茂茂进去这么久终于出来了，费莉问:“你的方案老大怎么说？”
“当然是很不行啦。”
袁术也问:“给你安排这么多任务，老大没有改变主意吗？”
“呃……他说晚上和我一起加班。”左茂茂坐回位置。
周围的同事们听到这一句，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了，看看左茂茂，又看看经理办公室，大家眼神变得非常奇怪。
下午下班时间到了，同事们陆陆续续走了，左茂茂还在电脑前埋头苦干，右林从办公室出来:“你不去吃饭吗？”
“公司有晚餐？”左茂茂抬头反问。
右林看着她，微一挑眉:“你不知道那你昨晚吃的什么，外卖？”
“是啊，没人跟我说公司有晚餐啊。”左茂茂她的确不知道。
不过也没什么，反正在哪吃完了都要加班。
右林觉得左茂茂有时候也挺迷糊的，他站在原地说:“走吧，一起去吃完了加班。”
真的吗？
左茂茂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她走过来，再次问:“你真的要跟我一起加班？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两人走出办公室，到了电梯前，右林瞥了左茂茂一眼，随后按电梯:“我来看看，你到底是怎么写出那样烂的方案的，给你指导指导。”
“……”左茂茂。
电梯里就只右两人，左茂茂今天没穿高跟鞋，这么一站，就比右林低了一个脑袋，显得她更加娇小。
右林余光看着左茂茂，插在西装口袋里的手指动了动，随后低声说:“我留下来加班，不是因为你威胁我念表白的事，那事只要我不承认，同事们没人会信，因为没有证据，我现在也不太在乎了。”
谁说没有证据，音都录好了。左茂茂在心里偷笑。
她仰头问:“那既然你不怕我威胁，还留下来陪我加班做什么？”
这个问题起初右林也在心里这么问，觉得没什么必要，本来让她加班是为了惩罚她，只要减少她实习的工作量就行了，何必多此一举？
之后他就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他说:“这是你的特殊待遇，之前承诺过你的。”
又是特殊待遇，左茂茂觉得这是把双刃剑，有时候对自己有好处，有时候没好处，好的坏的都可以用“特殊待遇”来说话。
食堂到了，下午的人还挺少的，不过饭菜依旧很香。
左茂茂和右林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以前哪怕是这么久的同学，都没有一次一起合桌吃饭。
右林在餐桌上话少，就算说话也只是谈工作，尽管如此，左茂茂依旧觉得很满足。
等吃完饭回到办公室已经是七点多了，左茂茂又坐在电脑桌前，她已经修改好了方案，拿到经理办公室去。
一进去扑鼻而来的还是茶香，左茂茂迎着香味进去，将方案放在他桌案前。
右林抬头:“做好了？检查过了？”
“嗯嗯。”左茂茂点头。
对方翻开方案，快速游览，沉思的一会，随后抬头说:“我觉得你的整个思路有问题，不太符合定制旅游的特点，你坐下，就在我办公室改。”
!
左茂茂微微惊讶，她坐到了右林对面，心里有些忐忑。
这时右林开始对她的方案一一讲解，左茂茂专心听着，眼神时不时扫过他的手表，心里想:右林应该换壳了吧，不然怎么可能让我的名字，在他的东西上停留这么久呢？
一会的慌神，左茂茂就听不懂了，她让右林再把刚刚的重复一下。
可就在这时，突然停电了，周围一片黑，此时也应该有八点半了，这里光很微弱，只能靠着对面的楼层照亮一点光。
两人沉默了几秒，左茂茂看着黑压压的一片:“怎么忽然停电了？”
右林在黑暗中的眉微微一皱，他说:“我的手机在你右手边，你拿给我，我打电话问一下。”
左茂茂右手去摸，但是没摸到，她又大幅度地找，“嘭”地一声，水杯被她弄到地上，她正准备说对不起，却又不小心把手机推到了地上。
“我刚才摸到手机了，但是掉了。”左茂茂起身，蹲下去找。
“小心杯子。”右林也从座位上起来，他走到左茂茂那边蹲下，跟着一起在地上找。
借着对面楼层的光，两人在渐渐适应了这阴暗，在地上找着，但是怎么也找不到。
左茂茂一边找，一边挪动身子，结果不小心身体碰到了右林:“不好意思啊。”
对方没回答她，继续找着。
地面上有茶水，故而有些湿滑，左茂茂差点滑倒，还好撑住了右林。
“还没找到，这手机又不会跑，怎么摔下来了就找不到了呢？”左茂茂干脆就顿在一旁，不找了。
这时右林起身:“你的手机呢？”
左茂茂在身上找着:“好像在外面，不过有点黑，你能和我一起去吗？摔倒了也好扶着你啊。”
右林在黑暗中拉过她的手臂，这么一握才发现她的手臂很细，一只手就能握完，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二话不说，带着她往外走。
右边的手臂被右林的手握住，左茂茂心里有点激动，她走着走着就靠右林近了些，越靠越近，还一边说着太黑了之类的话，实际上还是能隐约看见路的。
到了左茂茂的办公桌，右林放开她的手臂:“把手机借我打电话。”
左茂茂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了一下，她笑着说:“那个……我才发现手机在我身上，刚才没摸到。”
她说着，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你……”右林不知道说什么好，见左茂茂身前的手机亮了起来，摊手，示意她给自己。
手机放在右林手上，左茂茂说:“只许打电话，不许偷看其他的。”
“你以为我像你？”右林拿过手机，看见她手机的屏幕。？……!
这手机的屏幕上是自己？
右林顿了几秒，这是高中毕业照，左茂茂放得很大，单独把自己的截了下来，所以看上去有些模糊，不过依然能一眼看出。
这是什么意思？
“你怎么把我的毕业照放上面？”右林忍不住问了出来。
手机的光线映照着右林的脸，阴影的投射，使得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分外好看。左茂茂看了有几秒，她的视线对上右林的视线，随后才开口:“要不你让我拍一张你现在的，我就不用你高中毕业照了。”
心里此时情绪起伏得厉害，但是面上还是保持着淡定。
右林眉头微皱:“重点不是什么时候的照片，重点是为什么是我？”
语气听上去有点急，似乎迫切想知道答案。
此时手机的光熄灭了，这里再度陷入黑暗，左茂茂嘴唇嗫嚅了一下，极力忍住呼之欲出的答案，心里想了好几个答案，终于敲定其中一个。
用轻松的语气说出:“这不是很明显吗？你看，你的照片在我手机上，我每天都要点击屏幕，这不就是在间接打你吗？你总是欺负我，我就不能背着欺负你？”
这个答案让右林莫名有种失落感，悬着的心一下子坠下，随后是堵在心口的郁闷，让他呼吸有些不顺畅。
手机的光再度打开，右林也不回答左茂茂，打开通讯录，直接拨打了一个号码。
左茂茂就低着头，听右林让电话里的那人快点修好电路。打完后也不过是四五分钟的时间。
本以为右林要把手机还给自己，谁知左茂茂见他准备继续打，在通讯录里看到“右林”这个名字，见右林一下子点了。
她知道，右林是想通过打点话的方式找到他的手机，可是……
左茂茂突然挂断，这速度快得让右林觉得奇怪:“我给自己的手机打。”
“我知道，我我我……我手机没话费了。”
这个借口真的烂到没边了。
右林一下子握紧了她的手机，并且还举高了，眼神里的怀疑加深:“不打通不要话费，你紧张什么，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