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左茂茂当然回答不出，她笑笑转身。
之后，大家在擦黑的天色下，漫步茶园，呼吸着这里新鲜的空气。等到回去的时候，星星已经高挂天空。
老板和老板娘在房子前的坝子坐着，见大家回来了，笑着起身问打不打牌，右林摇摇头，表示不用。
结果费莉却说:“这么早回去怎么睡啊老大，你好不容易和我们出来，一起打打牌轻松一下嘛，毕竟明天还要认真工作呢。”
右林转身，正要拒绝，左茂茂比他先一步:“右总，这个时候回去大家真的睡不着，关在屋子里两个人聊天也没意思，就和我们一起来打牌吧。”
她看着右林，此时右林顿了顿，随后点了点头:“打到十点就回去。”
大家一致同意，费莉对左茂茂一挑眉，趁老板去拿纸牌的时候，悄声对左茂茂说:“你说话比我都有用，说，你是不是给老大下药了？”
“谁敢给他下药？”左茂茂侧头对她笑笑。
四人坐在方形桌旁，开始打牌，趁黄能洗牌的时候，左茂茂说:“这样，我们谁输了，谁就要玩真心话，总得有个惩罚是吧？”
费莉会意一笑，配合地回答，左茂茂觉得费莉像是知道了什么，但是费莉又从来不说。
牌放好，大家开始摸牌，左茂茂记得以前右林不怎么打牌，应该牌技也不好，心里思忖着待会怎么虐死他。
一局下来，果然右林输了，左茂茂是赢家，她看向右林，一手撑着下巴，笑着问:“右总，你输了，愿赌就要服输，我们问的问题，你都要如实回答，你高中有喜欢的女孩吗？”
另外两人表情期待，右林怔了一瞬，随后平静地说:“喜欢没有，讨厌有。”
“老大有讨厌的女孩？”这话是黄能问的。
左茂茂没想到黄能也会问这种问题，转眼看右林，只见右林坐好:“我本人一般不讨厌人，讨厌的不是一般的人。”
我去，算你狠。左茂茂心里暗骂他，从听见“讨厌”二字开始，就知道右林说的是自己。
费莉:“那看来那女孩真的是非常惹人嫌了。”
左茂茂幽幽看了右林一眼，忍了。
接下来第二局，右林还是输了，是左茂茂不遗余力地打他，什么炸弹都往他身上炸，炸得那叫一个痛快。
于是她顺理成章地问了第二个问题:“右总，你都二十六了，为什么还没女朋友，是眼光高，还是审美与众不同抑或是说，自己的问题？”
这个问题太尖锐了，费莉心里有点佩服左茂茂的大胆，只听右林轻笑了一声:“这个原因说起来还是因为那个讨厌的女孩，要不是她给我的学生时代造成来阴影，我也不会对女孩这么排斥。”
阴影？!
这个词未免也太夸张，你右林的心是水做的这么容易受伤？
左茂茂深呼吸，忍住。
这一局黄能也赢了右林，他问的是:“老大，你年龄也不小了，条件这么好，应该找个女朋友了，做下属的只是关心一下。”
右林这回正色:“我知道，不过我们这个城市，大龄未婚的很多，我也不急。谢谢关心。”
回答别人都认真，唯独回答我这样，你右林一定是故意的。
左茂茂心里不服气，想着下一回问一个更劲爆的，但是，这一回右林赢了，并且是压着左茂茂赢的。
这让左茂茂惊讶不已——回回都输的人，怎么突然就赢了难不成是现学经验所致？
这回轮到右林发问，费莉比左茂茂还激动，她盯着右林的嘴，听他说:“现在轮到我问你了，你高中时为什么这么喜欢整人？这样很好玩吗？不觉得这样会给人造成什么困扰吗？”
这话把费莉问懵了——右林说得好像知道左茂茂以前爱整人一样。
左茂茂放下牌，黄能一边洗牌，一边听。
“你都说了是高中时代，那个时候的我不懂事，没有考虑到是不是给人造成了什么困扰。”左茂茂答。
右林听了这答案似乎很不满意，脸都是黑的。
下一局开始，左茂茂决定反杀，然而……惨死，又是被右林压着炸的。
接踵而来的是下一个问题:“左茂茂，如果一个人一直追着另一个人十年不放，那这叫什么喜欢……还是爱？”？!
没想到右林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左茂茂明显愣了一瞬，两外两人也愣了，不知道右林想说什么。
“可能……是爱吧……”左茂茂慢吞吞地回答。
说完，这里安静了许久，外面坝子的灯不是很明亮，将人的侧脸照出棱角分明的轮廓。
这时还没到十点，右林起身:“不好意思，你们三人玩吧，我先上去了。”
他一走，剩下三人也就没了想继续的心思。
大家回房，左茂茂一直想着右林的问题，不知道他的变化怎么这么大，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洗漱完，左茂茂坐在床上，翻开手机，不自觉地打开右林的朋友圈，然而，他里面空空如也，没有可看的，但是，手指却停留了许久，舍不得退开。
睡不着，此时已经是十点多了，乡下的夜晚安静，除了虫鸣声。
左茂茂穿着睡衣走出房门，到了坝子上，她记得坝子上有两个躺椅，去哪里看看星空再回去吧。
坝子的其中一个躺椅上躺了一个人，左茂茂安静地走过去，凑近一看，是右林!
他不是最先说回去睡的人吗？怎么在这里？
这里没有开灯，全靠月色照人，左茂茂看着右林的睡颜，一时移不开眼，情不自禁地弯下腰，也不知是要做什么。
当鼻息和对方的鼻息交缠的时候，右林忽然睁开了眼，吓得左茂茂一下子站直了。
“呃……那个，今晚的月色真美，我出来看看。”左茂茂干笑着，走到另一个躺椅上躺下。
右林倒是没她这么局促，他淡淡地问:“大一那年，你给我的那白色的信写了什么？”
那封信真的是白的，上面什么也没有，当时的右林看见这东西递给自己的时候，内心是怀疑加拒绝的，他以自己对左茂茂的了解来看，猜测又是什么整人的玩意。
所以当时很冷漠的就转身走了。
不过后来想起那一幕，当时左茂茂的脸出奇的红，眼神也不比之前闪躲得明显，似乎是很不好意思。
那时右林没想那么多，只知道远离左茂茂，珍爱生命，但很久以后，每每想到这里，他都有点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接了。
虽然一直不知道那会是什么，但心里隐隐有期待。
现在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时刻，右林以最平静的语气，问出了一直想问而没有机会问得问题。
左茂茂没有马上回答，她见两个躺椅中间有个小桌子，桌子上有一杯茶，这茶的香味太熟悉了，是铁观音。
以为是两杯茶，左茂茂端起离自己近的那杯，微微抬头喝了下去。
右林转头看见的便是这一幕，他整个上身都僵硬了，随后很不自然地说:“你……喝的是我喝过的。”
啊？!
左茂茂吓得杯子都快掉了，幸好右林及时扶住，她放回了桌子，心里隐隐窃喜，但还是要说:“不好意思，我只是好奇，这茶有什么魔力，为什么让你喝了十几年不变。”
“你不要回避问题，回答我。”右林。
默。
就在右林觉得左茂茂不会回答时候，左茂茂说话了:“那其实……是一封整蛊的信，当时你没接，自然也就没被整到。”
不，那是一封情书，准确地说是告白情书，由于左茂茂当时太青涩，不知道情书要怎么包装，只得拿了一张白色的纸折成信封的样子，递给右林。
不过现在的左茂茂不想说，她说过，要让右林来追自己，不能不主动。
右林那边沉默了，左茂茂不知道右林在想什么，但是，总觉得一切在按自己的想法在发展，虽然没有证据。
左茂茂的手臂以及腿都被蚊子咬了，很痒，她总是去挠。
“回去吧，你皮肤嫩，蚊子都来吸你的血了。”右林说。
“我还想在躺会，对了，你大晚上的出来干什么呀？”左茂茂这才想起问这个问题。
“看奶奶。”右林。？
左茂茂抬头看天上，上面是满天星斗，她心里一咯噔，低低的声音问:“你奶奶……在天上？”
左茂茂只见过他奶奶一面，也就是跟踪右林的那一次，印象中，是一个和蔼可亲的奶奶，这么多年了，真是挺想念的。
右林:“其实，我奶奶很喜欢你，她还在世的时候，经常跟我说，让我带你去家里玩，可是，我那是很不喜欢你，不想让你到我家里来，只好跟奶奶说你没时间。”
“……”左茂茂没想到居然右林的奶奶这么喜欢自己。
右林又说:“现在我真后悔，如果带你去看看她多好啊。”
!
左茂茂有点受宠若惊，她侧头看右林，恰好此时右林也转头看她。
两人的视线撞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