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没有那些疼痛,怎么熬过去那些

另一边的唐若书被魔尊大人点名叫出去之后,有点忐忑不安。

“听说水沐槿死前见的最后一个人是你?”宁葬沫对着旁人可没有对着朱颜醉那般的柔情,冷淡中带着邪魅,还有一种睥睨众生的狂傲。

“这……”唐若书本就是正正经经的性子,对着宁葬沫先是视他为魔尊,是与未央与仙道站在对立面的魔尊,这样的关系,让他对宁葬沫充满戒备。可是近段时间,见他对姐姐百依百顺,柔情万千,全然的真心实意,又有些对他改观。

“与本尊说说,水沐槿是怎么死的?”用尽灵力救丫头,也不至于让他死。

“魔尊如此关心清冉尊上的仙逝,是否有些欠妥?”唐若书一脸严肃地说道。

宁葬沫嘴角邪魅一笑,除了丫头,还从来没有人在知道他是魔尊之后与他这般说话。

见他不说话,只是一脸妖艳地笑着,唐若书竟觉得有些发颤。

许久,宁葬沫终于开口:“冷峻,你退下。”

在场的另外两人皆是疑惑,可是冷峻还是很恭敬地退下了。

冷峻退下之后,唐若书只觉得那种恐惧更甚。

“你放心,一切让醉丫头不高兴的事,本尊都不会做。当初为救丫头,我与水沐槿都损耗了大量修为,虽说水沐槿损耗得更多,但不至于死。”

见唐若书还是皱着眉不说话,宁葬沫继续道:“丫头虽然救回,但是本尊总觉得心中不安。本尊不擅医术,如若水沐槿未死,本尊需得知晓,不是为我自己,是为丫头。”这话说得也算是诚诚恳恳了。当初丫头胎光之事让他至今耿耿于怀,还有醉牡丹,他也将那毒下到妖魔仙甚至凡人身上,那些人无一不是肠穿肚烂而亡,可是为何丫头体内的毒……像与身体血液融为了一体,思来想去竟然发现他心中最大的忧愁只能与水沐槿探讨。而现在,这些担忧只能藏在心中,尤其在丫头面前,不敢表现出分毫。

“姐姐难道……?”提到朱颜醉,唐若书很是紧张。当初的事自己也是知道得不全,为何姐姐活了,尊上却死了,为何姐姐会与魔尊在一处,他更是不解。

“你别紧张,本尊只是说还有隐患。”宁葬沫见他是真心实意地在乎朱颜醉,倒是反过来安慰起他来,让唐若书错愕不已。

“哎……”唐若书叹了口气,道,“尊上是形神俱灭,连肉身都散去了,我不知道尊上为何会仙逝,但是尊上逝去之前留了东西给姐姐,不知道会不会对姐姐的身体有帮助。”最终还是没有告知宁葬沫,水沐槿是为了封印绛云阁的那个魔物。告诉他这些也只是因为尊上临去前虚空中给他留下一句话,“若遇不可解之事,找魔尊。”

既然连尊上都那么说,想来魔尊也不是十恶不赦之人,该是可以相信的吧。

“哦?还留了遗物?”宁葬沫脸上的笑始终邪魅,“呵,好个水沐槿。”果然是爱上了自己的徒弟吧?

“东西在你那儿?”

“嗯,姐姐失去了记忆,我在想该怎么给她。”从一见到朱颜醉,他就在想该怎么办,给还是不给,这可是尊上的遗命。

宁脏微微一皱眉,道:“你且给本尊罢,本尊会交给她。”

“这……”唐若书犹豫了,这怎么行?

“呵,本尊不屑做些下作的事。”宁葬沫不屑道。

唐若书无奈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被宁葬沫这么一说,倒显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心中一揣摩,以姐姐与魔尊如今的关系,倒是比跟自己亲近许多。自怀里掏出乾坤袋,递给宁葬沫。

宁葬沫接过,看了一眼,突然有些同情起水沐槿,明明当初醉丫头喜欢他喜欢得紧,他想来也是将丫头放在心上的,却出于道教礼仪生生将自己的爱压住,连累丫头吃了那么多苦不说,如今自己还搭上了性命。却到死都不能将爱说出口。

“魔尊,姐姐她……”唐若书很是担心,“姐姐她……是怎么……”他想问朱颜醉是怎么复活的,或者说是真的死而复生的吗?可是这样的问题,面对魔尊,他是怎么都问不出口的。

宁葬沫邪邪一笑,道:“水沐槿救活了她,救回之后,交代本尊好生照顾便回了未央。至于怎么救活的,本尊不知,你当初该问你们尊上。”话里话外的邪恶着实明显,却一脸真诚,让唐若书相信不已,心生难过遗憾。

“那姐姐体内的毒呢?”唐若书突然想起当初就是因为宁葬沫下的醉牡丹,才让姐姐吃了那么多苦。

此时看向宁葬沫的眼神,充满怨怼。那种怨怼是一个弟弟对姐姐的一种保护,纯粹得紧。

宁葬沫一时失笑,他的丫头啊,值得全世界所有的好。

“暂时无碍。本尊会想法子。”

宁葬沫正想离开,却听唐若书红着脸,一脸正色地问道:“魔尊大人,您以后会一直都对姐姐好吗?姐姐她……吃了很多苦。”

听到他这话,宁葬沫露出一个很真诚的笑,这是他第一次对朱颜醉以外的人露出这样的笑。

然后他褪去华丽的外袍,露出精致的背,唐若书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宁葬沫玉雕般的肌肤上,纵横交错着无数伤疤。大大小小的伤,那样触目惊心,像一副画般盘旋在他的背上。

唐若书怔在原地,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却听见宁葬沫悠悠地说道:“醉儿背上的伤就是这样的。哦,不对,不一样。看到那些深红色的了吗?那才是跟醉儿背上一样的伤。”

唐若书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可是堂堂的魔尊啊。

只听宁葬沫继续说道:“看到右肩上那道很丑的疤了吗?那是丫头第一次醉牡丹毒发,疼得死去活来,本尊亲手拿刀子在肩头割的。然后是第二次,第三次……”

“第一次毒发……魔尊你……”唐若书愣愣地说道。

“是啊,第一次毒发,本尊就不舍了。本尊给她喂完解药之后,醉儿那张苍白的小脸就经常出现在本尊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本尊只是不想承认自己的心竟被一个小小的凡人丫头偷走罢了。唯有陪着她一起痛,才能让心里的痛减轻一些。”

“那这些深红的?”

“在找不到丫头的那些夜里,本尊自己拿鞭子,一鞭子一鞭子抽的。那些倒刺扎进肉里,连肉带皮的拔出,也解不了心头的疼痛。你说当初醉儿受那残月鞭的时候是不是比本尊痛多了?”

唐若书颤抖着唇说道:“魔尊,您这又是何苦呢?”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这世上,有长生不老,有起死回生,却独独没有那后悔之药。在那些漫长而无措的日子里,若没有那些疼痛支撑,本尊该如何活下去?”

唐若书深深地看着他,眼中竟有些酸涩。这样的魔尊,难怪尊上要说那样的话,难怪姐姐将心交给了他。

“醉儿承受的那些,已经无法改变了,本尊只求往后的岁月里,不让她再受伤害。也愿上天庇护,别让她再受困苦。”一滴清泪滑落,竟让他整个人都沉浸在悲伤之中。

“若书,本尊可以将自己的性命交于醉儿之手。这些能不能换你一句‘姐夫’?”宁葬沫第一次对人如此推心置腹,只为换朱颜醉在意的人一句认可。

他本不在意这些,唯我独尊我行我素惯了。可是醉丫头在意。

“那个,额,姐夫?”唐若书刚刚还沉浸在感动之中,宁葬沫突然冒出一句“姐夫”,又让他像被雷劈过一般怔在原地。魔尊大人这逻辑,是不是跳跃地太快了些?不是刚刚还在演苦情戏码,怎么突然就“姐夫”了呢?

“嗯,姐夫!醉儿把你当弟弟,那你可不得喊本尊一句姐夫吗?以后姐夫吃肉,绝不会让你喝汤。”听着怎么那么像拐卖小孩儿呢啊?

“这个,那个,额,姐夫什么的,是不是该在你们成亲之后呢?现在喊姐夫,名不正言不顺的,我怕损了姐姐名节。”唐若书搜肠刮肚才想出这么些说辞。

“没让你现在喊,对外可不能让人知道我是魔尊,更不能让人知道醉儿还活着。有些事,本尊还没查清楚呢。你跟那个什么拓跋辰野,出入都给本尊易容,别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傲娇的魔尊大人整理好衣裳。说到拓跋辰野时,流露出满满的醋意。

“是。”没想到宁葬沫想得这么周到,唐若书严肃地应下。

“就易容成白漓殇和龙擎苍那二厮的模样吧。他二人回族里,明面上没有他二人的名声撑着,本尊担心有人前来闹事。”转念一想,还是这样比较妥当。

“是。”唐若书乖乖地应承,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一个仙道弟子为何会对魔尊的话言听计从,难道是真的打从心底里将他当成姐夫了?

“宁葬沫!”就在唐若书愁眉苦脸的时候,只听到一声脆生生的“宁葬沫”。敢这般喊魔尊大人的,除了朱颜醉,也没有别人了。

听到来人,宁葬沫用衣袖拭了拭眼底,换上了一抹温暖的笑。

“你们在聊什么呢?”见二人的氛围怪怪的,朱颜醉有些好奇。怎的,拓跋辰野有秘密要告诉自己,宁葬沫与唐若书之间也有?

“在说要带醉儿你出去玩呢。”宁葬沫拉过她的手,将她拉进自己怀里。

听到这话,朱颜醉高兴得眉毛都要跳出脸庞了:“真的?去哪儿?不是哄我的?”

“这丫头。”宁葬沫无奈地笑着,“你呀。若书的爷爷,想必你也不记得了,我们刚才在商量带你去见一见他爷爷,毕竟老人家可是很记挂你呢。”

“好啊好啊。”朱颜醉点头如捣蒜,她已经很想见一见这个传说中的“爷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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