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链断了……

摆脱了铁链控制的怪物更是疯了似的奔向朱颜醉。

朱颜醉无力挣扎,只能在地上拼了命地爬行。脑海中突然有一道光闪过,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好似自己曾经也是这样爬行过的,可是也只是灵光一闪,很快就没有了。

就在那个怪物抓住她的脚,即将咬上去的那一刻,她的手胡乱地抓上了墙壁上一个灯台,砸向它。

灯台上的烛火没能伤到怪物半分,被它用力拍开。却因为那火,让它有了一瞬间的退缩。朱颜醉慌乱中却也抓住了它的异常,这怪物怕火?

于是她横冲直撞地冲向另一个灯台,将烛火砸向它。可是这个昏暗的密室一共只有这样两个烛台,朱颜醉再次束手无策。

正在那怪物想要重新扑向朱颜醉的那一刻,墙壁上突然出现一个暗格,一把玲珑剔透的扇子跃然眼前。镂空的白玉扇板精雕细琢,中间的扇面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浮雕着满树的腊梅,小骨是纯金的,竟还带着火焰。

“火!”朱颜醉来不及细想,脑子里只有这一个想法。上前拿起扇子,不知怎么的仿佛是一种本能,扇向那个怪物。

不仅那怪物,就连朱颜醉都呆愣在原地,这是什么个情况?这扇子竟扇出了一团团的火焰。

“芭……芭蕉扇?”朱颜醉愣愣地看着手中的扇子喃喃道。

怪物连连后退,让朱颜醉松了一口气。可是这是一个除了啃食食物,没有灵识没有思想的怪物,几番下来,哪怕被烧得连最后的几根头发都没有了,还是狰狞地朝着朱颜醉奔去。

见这个丑陋的怪物不断地想要靠近自己,朱颜醉用尽了力气扇着手中的扇子。直到那个怪物被烧得焦黑,还在不断扭动。

力竭之时只听“轰”的一声,一堵墙轰然倒下,正好将怪物的下半身压住。在那翻滚的尘土中见到一个修长的身影,焦急地朝自己走来,朱颜醉绷紧的神经终于放下,整个人昏死过去,手中还牢牢地抓着那把扇子。

在她倒地之前,宁葬沫飞身上前,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柔儿!我的柔儿!”温知府许是在外被宁葬沫逼得久了,满头的大汗,加上此时这尘土飞扬,灰头土脸地跑向那个被压住双腿的怪物。

站在远处的温雅小脸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连连后退:“柔儿?柔儿?娘亲?”

虽然是低声的呢喃,可是她的话却成功引起了除宁葬沫外所有人的关注。

“娘……亲?”秦老太爷难以置信得捋着他花白的胡子。

众人愣在原地,这信息量也太大了吧?

温知府站在怪物身旁,一脸痛心。可是那没有意识浑身焦黑的怪物却龇牙咧嘴地想要抓向他。

“柔儿,柔儿。”温知府老泪纵横,哭了许久,终是没敢再靠近。

一时间只剩下温知府的哭声和怪物的嘶吼声。朱颜醉在这期期艾艾中悠悠转醒,混乱着脑袋迷糊地看着这一切,双手却将宁葬沫抱得死紧。

宁葬沫早已在第一时间让自己的神识在她身上走了一遍,还不放心地给她把了脉,确定她没事才继续留下一探究竟,想看看那老匹夫究竟意欲为何。而朱颜醉早已将那把救了她命,看起来又很漂亮的扇子藏入怀中。

许是哭得累了,温知府的声音越来越弱,突然凌厉的眼神射向宁葬沫怀中的朱颜醉,道:“姓宁的!老夫从未得罪过你,两次请你到府上,不曾嫌弃过你分毫,将你奉为座上宾,如今!如今你竟将老夫的夫人烧成这副样子!”

他无比激烈的愤恨模样把朱颜醉还未退下去的余悸又激起,冒着冷汗的手紧紧地抓住宁葬沫的衣角。

宁葬沫见了心疼不已,可是还未待他发作,就有一个声音打破了此时诡异的宁静。

“大……大哥,你刚才说什么?这……这……这是嫂……嫂……嫂嫂子?”林缙平与林如意竟被吓得全身发抖。

林如意歇斯底里地尖叫着:“舅舅,舅妈不是死了很多年了吗?这是什么怪物?你莫不是失心疯了不成?”

“住嘴!”温知府一声凌厉的大喝,让林如意停止了叫嚣。

“跳尸!温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秦老太爷问道。

秦老爷的话一出,让秦晨恩林如意等人倒吸了一口气。还沉浸在游离状态的朱颜醉听到“跳尸”二字回过了神。心中又是一阵后怕,这玩意儿还真的是丧尸不成?

温知府红着眼眶,咬着牙,就是不说话。

知道温雅跌跌撞撞地走到他身边,哭喊道:“爹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哎!造孽啊!”说着又泪如雨下,“当年我与你母亲感情甚好,可是柔儿她被那邪物咬了一口之后便成了如今这副模样,我,我……哎,我放不下你母亲,便将她禁于此处,至少还能时常来看看她。”说着说着语气倒是平静了许多,一个大男人这样一副深情落寞的模样诉说着,让许多人为他的情谊感动。

好一副夫妻情深!

“那你就用活人养尸吗?”就在大家还为之动容的时候,朱颜醉空灵的声音响起,也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你!”温知府满眼凶残的恨意。

朱颜醉没有理会他的愤怒,也没有继续说话,只是缓缓抬起一根手指,指向前方。

众人随着她的手指看向那满地残骸,在场的林如意吓得尖叫出声,秦晨恩好些,毕竟是秦家的长孙女,也是见过世面的,却也是吓白了脸。

宁葬沫忙将朱颜醉护入自己怀中,白玉般的手紧紧地将她的脑袋护在胸前。

众人都在等着温知府的回答,只见他气愤地拂袖道:“老夫岂会为了一己私欲罔顾他人性命?这些都是老夫从乱葬岗捡回来的死尸!”

他的解释与他表现出来的悲伤让在场的人无从拷问,除了事不关己的宁葬沫,众人都有些被他的深情感动,沉默不语。

朱颜醉有些尴尬地解释道:“温大人,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它要吃我。”

她说完这话,只觉得身侧的宁葬沫周身的气息变得冰冷。

拓跋辰野和唐若书看着她这副可怜楚楚的模样,也很是心疼,秦老太爷这样的老江湖自然不会出来再说什么,难道还真要为了一个死人去为难一个活人不成?更何况对方的实力远高于自己,先不说那两位似乎隐藏了实力的妖界太子,更让他害怕的是那个连他都看不出灵力的花葬公子。

宁葬沫将朱颜醉拦腰抱起,转身离开。温知府想拦下他们,最终却没有开口。跳尸是邪物,自己在家养着这样的邪物本就理亏。

“若她有事,整个温府陪葬!”留下这样一句话,宁葬沫便抱着朱颜醉消失。

温雅看着花葬抱着朱颜醉离开想要上前说什么,可是又转身看了看那个此时在地上大嘴快要扯到后腮的那个曾经是自己母亲的怪物,还有那个在一旁伤心落寞的父亲,最终也是没有跟上。

林氏父女在听到宁葬沫留下的话之后倒是比温知府气愤,二人本就是为了给那个不争气的外甥讨公道的,公道没讨到,却出了这样的事。

宁葬沫与朱颜醉走后,拓跋辰野与唐若书自然也跟着离开了。秦老爷叹了口气,拍了拍温知府的肩,也带着秦晨恩和秦家的人离开了。

整个温府,只剩下了温知府父女和林缙平父女。

林如意很是害怕,瑟瑟发抖地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父亲,这么多年,您为何一直瞒着我?”温雅含着泪说道。

温知府看着她,泪如雨下:“雅儿,我可怜的孩子,为父是怕你担心啊。”

父女俩又上演了一出情深的戏码,一旁的林缙平可安耐不住了,急切地道:“大……大哥,现在怎么办?”当然指的是这个跳尸。父女二人心中皆是后怕,自己大哥(舅舅)养了这样一个邪物在府上,自己还经常前来,幸好没有误入这间书房。

“你们先回去吧,我会将柔儿处理好的。”说着深情地看了跳尸一眼。

林氏父女逃似的离开了现场。

回到梅妆的朱颜醉终究是大病了一场,高烧三天三夜不肯退,宁葬沫请遍了金陵城的名医,更是寸步不离地贴身照顾。

终于在第四日,朱颜醉悠悠转醒,看着床边闭着眼睛假寐的宁葬沫,忍不住心疼地抚上了他紧皱着的眉。

宁葬沫本就只是闭着眼睛养神,她这一动,便立马睁开了眼睛,紧张地上下查看她。

“我睡了很久了吗?”

宁葬沫轻抚她的发道:“三日了。”

朱颜醉轻笑:“才三天,你怎么就把自己折腾成了这副样子?”

“死女人,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嘲谑地从门外传来,“吱呀”一声门被踹开。

“龙擎苍?你这个死男人怎么这么快就回来气我了?”嘴上虽这么说着,可是心里还是很高兴见到他的。

“我才几日不在,你便将自己弄成这副模样。人家魔尊大人不眠不休地照顾你,你竟还嘲笑他,朱颜醉,你这个死女人,有没有良心?”

“良心是什么东西,能吃吗?”朱颜醉没什么血色的脸终于有了些红润,这也让宁葬沫提着的心终于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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