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初的房间被安排在林一北隔壁。

夜晚躺在床上,又听见熟悉的争吵声。

这次跟以往不同。

这次,她没再声临其境,而是“旁听”。

她用纸巾塞住耳朵,身体却还是难以抑制得发抖。

很久之后,她才明白这叫阴影。

阴暗,如影随形。

它欺压着你,甚至能够控制你呼吸的评率,影响正常的生活,挥之不去。

……

好在,炎热夏季还未结束,中考就如期而至。

中考前三天,那辆只来过一次的黑色汽车,再次停在小镇泥泞的路上。

车子到达的一小时前,修路的款项已经到了校长的账户。

为了表示感谢,校长把学校所有师生都召集到一起,就像迎接林一北那天一般,欢送他回去。

南初自然没逃过这一截。

这段时间她虽然住在校长家,但是林一北仍旧会到教室里去插科打诨,而她则在家里复习,所以两人碰面的机会并不多,也就没有擦枪走火。

烈日下,她站在人群里瞧着。

林一北如同来的那天那般,戴着帽子,帽檐拉得很低,走到车旁。

校长多次想与他握手,他却一直把手插在兜里。

被缠得烦了,他便直接上车,让老王去打发刘全德。

老王瞧着自家小祖宗,心疼得不行:“瘦了,瘦了,回家好好休息,好好补补。”

林一北关上车窗,把烈日骄阳和喧嚣吵闹一并阻隔到了外面。

直到老王上车,车子发动,他才摘了帽子,朝外面瞟了一眼。

车外的人看不到车内,可他看到了南初。

她漠不关心甚至有些不耐烦的表情,让林一北拉了嘴角。

“没良心。”林一北收回视线往后一靠,闭眼小憩。

……

车子离开了,校长吃了一脸的灰,摄像师留在镇上做最后的取景工作,把摄像机对准目送小祖宗离开的人。

他们都等着校长发言,南初第一个转身,走往校长家。

耽误了这么久,她今天的复习任务该抓紧了。

好在,三天后的中考很顺利。

考完试,南初也一直住在校长家,知道成绩下来,她排上了全市第四名,校长特地让人拉了横幅,恭贺南初同学取得优异成绩。

小镇上,能出一个在全市排上前十名的成绩,都已经是烧了高香了。

更何况,南初是第四。

暑假,南初白天都在校长家看书,校长是镇长读书最多的人。

晚上,她便和陈卢玮在河边散步。

好在南越国没有再找过她。

“到了高中,你就住校了,宿管那里应该可以打电话的,你记得每个星期……或者……或者隔一个星期,给我打个电话。”陈卢玮万分不舍。

南初考上市内最好的高中,他很高兴,却又很难受。

“听说每周日有半天假,我会打给你的。”南初抓着自己的衣角,她终于要离开这个小地方,去向更大的世界了。

她有些慌,不知道未来等着她的会是什么,即将要接触的人,都是怎样的?

她莫名地想到了林一北。

林一北,是目前为止,她认识的唯一一个,“更大世界”的人。

自然而然,他就成了她猜想中的“参照物”。

省城的人,都跟林一北差不多么?

差不多不可一世,差不多顽劣,差不多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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