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昊刚眯一会儿,谈枣枣就“咚咚咚”的敲着门。“堂哥!你快开门啊!”

谈昊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就不能让他好好睡一觉吗?

翻个身的同时随手拿了个枕头朝门口砸去,“别敲了!”

谈枣枣顿时不敢再敲,守在门口的管诣翻了个白眼,“告诉你谈导有起床气你不信。等他睡醒了你再过来吧。”

谈枣枣虽然是从小被宠到大,但还是很怕她这个堂哥的。见谈昊确实没有理她的打算,只好跺跺脚气愤的离开了。

管诣看着那背影都带着火气的姑娘,摇了摇头。从兜里掏出房卡开门进去,把枕头捡起来放到谈昊身边,“她一天闹几次你不管管?”

谈昊右手搭在眼皮上,听见声音就睁开眼从指缝里看管诣,“怎么管?她闹着要签帝尊我还真由着她不成?”

“傅弦乐在帝尊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管诣倒了杯水放在谈昊床头,为谈枣枣说话,“她是谈家的小姐华章也不敢怎么样。”

谈昊说:“我能不知道?但她那头脑能留娱乐圈?不被人整死就不错了!”

谈家目前就一个小丫头,从小到大那都是捧掌心里的,几乎没有见过社会险恶。她凭着谈家小姐的身份行走是方便,但也难保不会遇上心存歹心之人。

“那你什么意思?让她离开娱乐圈?”这几天谈枣枣闹的谈昊头大,管诣愈发不待见谈枣枣。

谈昊抱着枕头坐起身,“我是想她自己搞个团队,找个有手段的经纪人。至少身边人的背景都是知根知底的,安全些。她非要签帝尊!”

帝尊里那么多艺人抢资源,各个都是心思诡秘的笑面虎,谈枣枣那性子对付得了谁?在里面早晚被玩死。

管诣拿过床头的玻璃杯递给谈昊,“喝点热水,想要吃什么我给你买。”

“不饿。”谈昊喝了口水,想了一会儿后,问道:“祈玉集团有哪几个不错的经纪人?”

相比帝尊华章,祈玉这个新成立没几年的公司倒是干净许多。谈枣枣到祈玉比去帝尊好一些。

“我不去祈玉!我就要去帝尊!堂哥你不可以独断专权!”谈枣枣突然杀了进来。

谈昊一看见谈枣枣那娇蛮任性的样子就不爽。眉头微蹙,冷了声音,“你再闹下去就别在娱乐圈待着了!”

谈枣枣的确和谈昊有血缘关系不假,但谈昊这个人对血缘关系看的极淡。加上谈枣枣爱闹爱作的性子很让他不喜,所以他们关系并不是很好,要不是他父亲发话,他都不乐意管她的。

真要是闹的他没耐心了,管你是谁他都不会再管!

管诣知道这几天谈枣枣已经很多次惹的谈昊耐性大减,她要是再闹下去,谈昊可能真的生气了。到时候都是一家人不好处理。

于是管诣主动拉了谈枣枣出去,小声劝道:“谈小姐,我劝劝谈导。你先回去吧,闹过头了对谁都不好。”

谈枣枣怕谈昊,从小谈昊对她都是不冷不热的。所以刚刚谈昊一瞪眼她心里就怂了,只是一口气顶在那,她不好意思掉头就跑。如今管诣给了她台阶,她自然下的飞快。

“那你好好劝劝堂哥,我先走了。”音还没落,人已经跑了出去。

管诣有些惊讶谈枣枣的速度,脱口而出,“少爷,你妹妹运动细胞不错哦。”

一声少爷把谈昊都给叫愣住了。

管诣是个孤儿,被谈家领回来陪伴他、照顾他。

他们从小一起玩、一起学。

管诣就像他的影子一样,他干什么管诣就干什么。比如他喜欢拍摄,管诣就必须喜欢拍摄,他大学读的导演系,管诣大学读的也是导演系。

管诣从来都没有表示过自己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少爷喜欢的就是我喜欢的。

他喊他少爷喊了二十年,但这几年他闭口不提少爷二字。喊的最多的是谈导,或者谈少。极少极少会喊出少爷两个字。

他骂过、罚过甚至打过,可无论他怎样。管诣都不肯告诉他原因,也不愿意继续喊他少爷。

管诣说完自己也愣住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谈导,既然小姐愿意去就让她去吧。我们到时候多派人守着她身边就是了,宫总也是聪明人,绝对不会让小姐怎么样的。”

谈昊丝毫不关心谈枣枣怎么样,而是揪着别的话题不放,“你喊她小姐,为什么不喊我少爷呢?”

“一来,帝尊再厉害也不愿意和谈家结下梁子。二来,小姐的演技外形都不错,帝尊一点儿不吃亏。所以无论怎么说宫总都会竭尽全力保护小……”

“管诣!”谈昊被管诣那样子气的不轻,直接掀了被子站在床上指着他。“我问你话呢!”

管诣站在门口默然不语,也不抬头看他。

谈昊的火气直线上升,控都控制不住。这个问题折磨他很多年了,不碰没事,一碰就炸。尤其是看到管诣那死活不说的样子,简直分分钟让他气死,双手叉腰道:“你给我滚过来!”

管诣还是没动,甚至还有想要离开的意思,淡声道:“谈导既然心情不好,我就……”

“管诣你TM敢踏出去一步就别回来!给我过来!”

“……”

“我说话不管用了,是吗?那你……”

管诣身子一转,很快就走到了床边。仰头看着站在床上的谈昊,平静的看着他,“谈导有什么吩咐吗?”

谈昊被他毫无波动的样子气的理智都不知道去哪了,恼怒的跌坐在床上,甚至还被软软的床弹了几下。

每一次!只要他提到这个问题,管诣都会变成这样,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冷漠无情的看着他,就像一个机器人!

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们一起同吃同睡,亲密无间。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天管诣就跟他疏离起来了。一开始他还没在意,以为管诣再闹小孩子脾气。过两天哄一哄就好了。

没想到之后问题越来越严重,他有一天忍不住故意挑出来问。管诣当时虽然很慌,但他勉强还是做出这副默然的样子。只是时间越长他表现的越自然罢了。

因为他对管诣也气不起来,而且每次闹完管诣都像没事人一样继续照顾他的生活。他事情也多,所以过几天就忘了前几天的闹剧。

如此循环了这么久,他还是没弄明白管诣为什么莫名其妙就和他拉远了关系。

今天他非要闹个明白不行!

“我命令你喊我少爷!”谈昊突然伸手抓住管诣的领口,迫使管诣低头看他。

“谈……少爷!”管诣低垂着眼,面无表情的刚说了一个字,谈昊手下一个用力就把他甩到床上,紧接着翻身虚虚的压在他身上。管诣下意识喊出了那两个字。

谈昊满意的笑了笑,“这才对嘛。非要我暴力出手才听话。”

“……”

“乖,告诉我为什么?”谈昊声音故作缥缈,神态诱惑,修长白皙的手指挑逗似的游走在管诣的脸上。

管诣暗骂谈昊卑鄙,居然用美男计!

看着管诣逐渐破裂的冷漠面具,谈昊暗叹沈言卿那小狐狸有时候还是有点用的。

不过,最后关头管诣还是稳住了,眉眼淡漠的看着谈昊,“谈导如果有需求我可以帮您去找个女人。”

谈昊的手指忽的停了下来,带笑的眸子瞬间阴沉下来死死的看着他,神情冷厉。后槽牙明显咬合了一下。

就在管诣即将控制不住自己心跳的时候,就在他要忍不住说出一切的时候。谈昊忽然快速的起了身,“既然如此,就找一个过来吧。”

管诣震惊的抬了头,身子还躺在床上没动,只是嗓子一下子哑了不少,“什…什么?”

“听不懂人话吗?找,个,女,人。”谈昊背对着管诣,一字一句,声音冰冷。

管诣感觉自己费尽了毕生的力气才从床上爬起来,努力维持着漠不在乎的样子,但声音还是哑了个彻底。只能对着谈昊看得到的方向点了点头,却从始至终不去看谈昊一眼。然后转身一步步往外走,他几乎感觉这每一步都是踏在他心尖上的。

疼的他直流血。

谈昊在管诣即将踏出最后一步的时候,忽然开了口,“算了,不想要了。”

说完谈昊转身进了洗手间,打开水龙头用凉水洗了把脸。

几年前,沈言卿半开玩笑的说,“你说管诣疏离你是不是因为你女朋友太多,他嫌弃你啊?”

那句话虽然是沈言卿半醉时说的玩笑话,估计她早已经不记得了。但他记得,不单记得还在那之后下意识的不碰女人了。

他甚至都不明白为什么会做出那个决定,而且一禁就是好几年。

他一直对管诣都是兄弟之情,气也是气他没有缘由的和他保持距离。可刚刚他居然真的对管诣有了感觉……

谈昊一巴掌盖在脑门上,他不是喜欢女的的吗?

怎么会?

再说了管诣可是直的啊!

他怎么能有这样的心思!

一定是错觉!

一定是!——

安然昨夜通宵忙着工作,这才一下子睡到现在才醒。眼都还来不及揉一揉,放在床头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安然摸索着把手机拿到面前,看清上面的来电显示时。安然整个人仿佛置身冰窖,瞬间清醒。

父亲。

安然由着手机铃声响了很久,然后才慢慢坐起身,按下接听键。

她还没说话,那边已经噼里啪啦的说开了:“你这个不孝女!父母给你说的话你都当耳边风,让你代替你妹妹嫁进豪门是多好的事情!你妹妹都不嫌委屈你还委屈了是吗?居然还敢不接电话,把你母亲一个人扔在滨海,自己跑到京城逍遥去了!这么多年供你吃供你喝,供你上学都白费了!你赶紧给我回来!”

安然再听这些话已经没了感觉,每次他们让她做不愿意的事,都会闹上这么一出。

永远把过错都推到她身上,让她内疚,让她不安,然后再假装好人原谅她的过错,给她指一条“明路”。可事后一想她又哪里做错了?她是个人,为什么不能有自己的喜好?为什么非要按着他们给的路走?

相较于男人的急躁,安然的声音显的格外平静:“我妈不在S市吗?怎么跑到滨海了?”

“你还知道你妈啊!她为了劝你,一个人跑到了滨海,结果自己女儿跑京城去了!真是好女儿啊!”一个刻薄蛮横的女声突然插了进来。

安然瞬间坐不住了,起身下床收拾东西。没理会那个女人的阴阳怪气,冷了语气道:“我告诉你们不许伤害我妈,否则我绝对不嫁!”

“好好好,你只要嫁,我保证把你母亲照顾的好好的。”男人的脸变的极快。

“我妈现在在哪?”安然一点儿不奇怪她母亲到滨海她父亲会知道。因为那个女人爱这个男人简直爱的卑微到了尘埃里。连带着她也被踩到泥土里。

但是为什么她母亲不给她打电话说一声她很奇怪。

男人不以为意的说:“她啊?突然发病了,让我过去接她,现在在医院。你赶紧回来照顾她,我可不想见她!”

那个女人太能缠人了,要不是她女儿有些用,他早就不理会她了。

安然想笑,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这就是她有血缘的父亲,是她母亲爱到骨子里的男人!

真是可悲啊!

她母亲不给她打电话,是怕她担心。可他却拿着这样的事威胁她赶紧回去,替他宝贝女儿出嫁!

真是不要脸到极致了。

安然很想骂他,很想,很想!

但她忍了二十多年,现在也必须忍下去。

因为这个男人转头就会告诉她母亲,她不听话。到时候她母亲和她闹,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安然撒气似的把洗面奶扔进行李箱,然后努力调整好心态。过了大概一分钟,安然冷漠道:“你找人照顾好她,否则我可不保证我是不是会安安心心的替安心出嫁!”

她不想听那些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的话,也不需要他那些恶心的疼惜。所以她极快的挂断了电话。但心里那份酸痛还是让她在按完挂断键之后动弹不得,好像一动她的坚强就会碎。

可维持着姿势很久之后,安然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她所剩无几的坚强终究在刚刚那通电话里消耗殆尽。

安然冷嘲的笑着,眼泪顺着脸颊滑落,这种哭泣没有声音,但一点儿也控制不住。

她以为她已经习惯了,可以不会再为这些事哭泣了,可她还是高估了自己,低估了他们的无耻!

她的出身就是为了替安心买单。

安心喜欢绘画,她母亲就逼着她学绘画,到头来她的作品成了安心炫耀的资本。

安心急需输血,她母亲按着她给安心输血,丝毫不在乎她已经头晕眼花。

安心穿什么衣服,她母亲就给她买什么样的衣服,原因只是你父亲喜欢。

这些她都可以无所谓,毕竟已经过去了。现在她也开始了自己的人生。

可为什么他们还是不肯放过她?

他们非要把她一生都搭给安心吗?

安心不想嫁,她就非要嫁吗?

她也是一个人啊!

活生生的人啊!

“然然你怎么了?怎么哭了?”祁清琰突然跑过来抱着泪流满面,近乎绝望的安然。心疼的说:“谁欺负你了吗?”

祁清琰知道她昨夜熬的久,所以并没有打扰她,直到刚刚发现她还没起来。他这才忍不住过来喊她吃饭,没想到敲门没人应,但屋里明明有声音。所以,情急之下他拿了安然放在他这里的房卡开了门。

没想到一开门就看见她坐在床头地上哭的撕心裂肺。

也是在那一瞬间祁清琰再次体会到心疼的滋味。赶紧把安然从地上抱起来,搂在怀里,一下下的轻拍着她的肩膀。“别哭了,然然别哭了,我心疼……”

面对姑娘口若悬河的祁清琰,现在居然一句俏皮话都说不出来,只顾着心疼了。

安然被祁清琰搂在怀里哄,一时真的没再哭了。

不过,不是因为她不伤心了,而是她终于体会到欲哭无泪的感受了。

她心里闷的几乎快炸了,但就是一滴眼泪都没有。

安然抬起哭肿的眼,认认真真的看着祁清琰的脸。

就在昨晚他送她回房的时候,他突然抱住了她,在她耳边低声说:“然然,我们真的在一起吧。我们永远别结束,好不好?”

那种幸福的滋味她一辈子都忘不了。只要一想起来她还能体会到当时的所有情绪。

她终于等到了他,可转眼就要失去他了。

老天你何其残忍!

“然然,然然?你怎么了?”祁清琰发现安然没哭了,心里一喜,但一低头发现她看他的眼神不对。“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问题?你告诉我。”

安然看着他担忧的神情,轻轻笑了一下,缓缓摇了摇头:“没事,我想回滨海了。”

“我跟你一起回去。”

安然愣了好一会儿,“好。”

祁清琰啊,我该怎么和你说分手?

我舍不得,也说不出口。

你是我这辈子唯一想要留住的温柔,可我用尽全力也只能到这里。

如果知道是这样,我宁愿从来没有遇到你。

那样,你还是游戏人间的无忧少年。我还是困于家庭的普通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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