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孔大夫是在帮我把心脉?”片刻的沉默之后他道。

“是,我见你睡眠时手腕处脉象稍虚,是以想再帮你把把心脉,看你心跳是否也有虚弱之相。”

“那么,孔大夫有定论了吗?”

“还没。”既然这样说了,怎么也得装下去。若是手刚放这儿就拿开的话,一听便是假话。

为了表明自己说的是真话,怎么也要装模作样地把上一会儿。

“好,那么孔大夫请专注些为我把心脉。”

她不知他是真信了,还是明知她在撒谎而不揭穿她。

他这人,似是总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她将手放在他心脏的位置,感知着那儿的心跳。

在此之前,她从未想到过会有今日这样的一天,竟然会在各种机缘巧合之下,自己亲自将手放于一个男子怀中。

而且还是一个她唯恐避之不及的人的怀中。

不知为何,当手指在贴紧他的心脏的位置安放时,脸却是慢慢红到了脖子处。

她自己也不知是因为羞愧难当,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他一动不动。

她手指所感受到的他的心跳,不知怎地,似乎也渐渐变得比之前些许剧烈了一些。

但表面上,却看不出他有任何的情绪上的波动。

他仍是未动,且一直沉默着。

现在因为把这所谓的心脉,自己不得不离他极近,自己的胳膊,自然还有手,都与他紧挨着。

仿佛才意识到这儿,她的脸就更红了。

过了一会儿,她将手拿离了他的怀中,对他道:“陆公子,你的心脉是有些许的微弱,不过你不必担心,这些日子多多休息便好了。你的头痛之症,怕也是因为前几日休息不够所致。”

“好,陆某便听孔大夫的吩咐,好好休息。”说着,他向她注视了一眼。

青枝低着头,不与他对视。但她知道,自己这红的不能再红的脸,是无法在他面前藏起来了。

他定然不会看不到。

“如此,在下便告辞了。”青枝说着,往外走去。

身后他低沉磁性的声音传来:“孔大夫走好。”

不再回他,她走的更快了。

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

青枝从东厢房窗外经过的时候,吴山正在东厢房中观周大周三下棋。

周大下棋时的棋风和其性情一样,稳重成熟,至于周三,连下棋也冒冒失失。

两个兄弟下棋,时不时便争吵起来。

吴山时不时便要充当一次和事佬的角色。

吴山虽然观棋,眼睛却时时关注着外面院子里的动静。

他在等着孔大夫从外面窗口经过,好知道自家三公子的头痛之症到底有没有事儿。

当看到孔大夫的身影经过窗口,他连忙跑出来,跟在她后面,说道:“孔大夫,我家三公子没事吧?”

“没什么大事。让他多休息便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我帮您扶着梯子,您上梯子的时候小心些。”吴山说着比青枝快走了几步,将手放在梯子上,扶得牢牢的。

让他疑惑不解的是,今日孔大夫不知为何,脸红红的,此前她可从未如此过。

待孔大夫下了墙头后,他来到他三公子的房间,见他正坐在榻上,目光如有所思,不知在想些什么。

“三公子?”

他三公子没回应,似是未听到一般。

“三公子?”吴山又叫了一声。“孔大夫已经回去了,他又开了什么药没有?我给你去他家药房拿。”

“他没开药。”

“也就是说不用吃什么药是吗?”

“嗯……”

“那我现在要做什么?”善于找事做的吴山道。

“去做你想做的。”

“好,那我便去了。”吴山说着往外走去,边说边回头看了他三公子一眼。

他还是如刚才一样,如有所思,心不在焉。

吴山觉着,今日确是有些怪。

先是孔大夫不请自来,这于她还是头一遭。再是,她走的时候脸红得透透的。

自家三公子也和往常有些不一样,他们两个,当真没什么事儿?

但这可是两个男子,自家三公子以前可没表现出过有这方面的爱好。

他快走到门边的时候,见他三公子从怀里掏出一个青铜牌,就是今日早些时候在杂物房里找到的。

见他从怀里掏出来后,无意识地摆弄着它,眼睛却不在上面,也不知在盯着何处。

吴山返回他三公子身边,“这就是那个女子留下的青铜牌子吧。”

“嗯……”

“那女子不知道是谁?”

只听他三公子答道:“她有点意思。”说着嘴角竟有些上扬。

“她有点意思?什么意思?”

吴山疑惑,一个陌生的不能再陌生的姑娘,只见过一面,有什么有意思没意思的?

他很快又想起,三公子昨日刚说过同样的话,昨日他在街上时说的是孔大夫有点意思。

连续两日说的话类似,在吴山看来,也只能是巧合而已。

这说的可是两竿子打不着的毫不相干的两人。

只听三公子回答他道:“她有秘密。”

“啥?”

吴山更傻眼了。

昨天他也说了孔大夫有秘密。

今日又说这个女子有秘密。

“她有什么秘密?”

“告诉你,秘密还能称之为秘密?”

好吧,又是巧合,吴山决定不费那脑子去琢磨其中的奥秘了。

反正就是孔大夫是个有秘密的人,昨日那个被关在此处的女子也是个有秘密的人。

这世界上每个人都有点儿秘密。

而自家三公子,是个善于发现秘密的人。

就是这么回事儿。

“那你和孔大夫,有没有什么事儿?”吴山小心翼翼说道。

本来吴山已经打算离开了,但一想到孔大夫离开前不能再红的脸,便忍不住八卦一下。

“有。”

“什么,有事儿?”吴山呆了。

“我病了让他来这儿医我,他来了。等我病好了要去感谢他。这便是我和孔大夫之间的已经发生和将要发生的事儿”

“就就这样?”

“你想我们发生什么事儿?”

吴山见他家三公子这话之后嘴角又微微勾起。

也不知他是在开玩笑还是没开玩笑。

自家三公子的秉性他很清楚,有时候他说的话你要细细琢磨琢磨,但就算你细细琢磨了,也不见得能琢磨到他话里真正的含义。

“我没想你们发生事儿,我想你们不发生什么事儿。如果你们发生什么事儿,那可就”

“你不去忙吗?”

“我去去去,这就去。”吴山说着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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