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的陆世康和青枝听到外面陆媛清和吴山的谈话,便停止了交谈,等着两人进门。

陆媛清走在前面,也不敲门,便径直推开门,门被推开后,见她三兄长和孔大夫站在房内,眼圈便红了。

她站在门口笑中带泪说道:“三兄长,你和孔大夫果真回来了?太好了!我不打扰你们了,你们继续聊!”

她寻思着,三兄长这次回来,大约也马上要回望山居了,而回到望山居,也应该马上就再回江北城了。

两人像现在这样无人打扰的独处的机会不多了,她可不能耽误他们之间的独处时刻。

所以,才刚开了门,她便把门关上了。

吴山还以为以四姑娘的作风,肯定要在陆世康房里说上半天后才会出来,没想到她才开了门便又关上了,不止如此,她还顺便对他说了句:“吴山,只要我三兄长没叫你,你就不要去打扰他,听到没有?”

“为什么?”吴山极度不解地问。

“他们有正事要谈。”陆媛清随便撒了个谎。

“他们能有什么正事?”吴山寻思着,三公子和孔大夫不就是大夫和病人的关系,怎么谈个话还扯上正不正事了?

陆媛清道:“我看他们的神情,就知道他们刚才谈的是正事,你只管听我的就是。”

她可并不真以为他们在谈什么正事。

吴山道:“行,我就等着三公子叫我我再去。”

陆媛清和吴山两人的脚步声听不到后,青枝问陆世康:“刚才陆公子说什么此郑非彼郑,又是何意?”

陆世康道:“郑劲的长子今年也应该是和那位‘少主’差不多的年纪,那‘少主’要么是和郑劲毫无关系,要么,那‘少主’便有可能是郑劲的长子。”

“那陆公子倾向于哪一种猜测?”

“此事现在说不定。不过,郑劲家世世代显赫,应该不会是山贼的后代。如果他不是山贼的后代,那‘少主’可能便和他并无关系。”

“郑劲什么家世?”青枝有些难为情地问。

这些大隶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她却一无所知,岂不能难为情?也好在有失忆这个晃子,不然当真显得自己极度无知。

陆世康回她道:“郑劲的祖父是开国功臣郑禾闻,父亲是前朝御史大夫,他自己自小便显露出聪明才智,长大后文武双全,数次率兵南征北战,为大隶扩展了三分之一的国土,被当朝皇上封为定北王,如此家世,若是山贼后代,岂不荒谬?”

青枝道:“六百年过去了,谁又知道呢?山贼的后代也有可能成为了贵族”

陆世康道:“也是。不过这件事情,倒是越来越有趣了。”

青枝又问:“那郑劲又是如此从定北王被贬为平民百姓的呢?莫非是因为功高盖主?”

家世世代显赫,他自己亦是传奇人物,这样的人一朝遭遇变故,大抵可能是这个原因。

陆世康点头道:“大隶的百姓大多如此猜测。当世人整日对定北王疯狂追捧的时候,也便是他最危险的时候。只不过,当时皇上给他定的罪名是他拉拢当朝官员意欲造反。这大概是世人皆知的莫须有的名头了。当时,不少朝中官员,只要和定北王关系稍密切的,也连带着被一起革了官职。”

青枝感慨道:“当真是伴君如伴虎。那,当朝皇上又如何?”

听了郑劲的传奇故事,她快要把皇上归为昏君了。

虽然问话显得她有些无知,但,她不能不问。

陆世康道:“当朝皇上也是个爱民如子,奋发有为的好皇帝。只不过,作为帝王,他必须确保自己的江山稳固,一旦发现有江山倾覆的潜在危险时,便会将那危险掐灭在萌芽之中。据说定北王在扩展了国土,且又六次击退图国进攻后,也变得刚愎自用,自认为劳苦功高,常常借故不出早朝,令皇上对他颇有微辞。”

接着,他话题一转,怜爱地看了她一眼,道:“看来,孔大夫的失忆之症,非同一般。”

青枝没想到他突然将话题转到自己身上,吱唔道:“当时落马之后,当真很多事情记不起了……”

陆世康微微一笑,道:“那可还记得咱们之间的前事?”

青枝惊讶道:“咱们之间有前事?什么事?”

她非常想知道以前的青枝和陆世康的故事。

陆世康正色道:“其实无事。说也奇怪,之前对于孔大夫,本公子竟是毫无感觉。是本公子当时眼拙呢,还是孔大夫之前太会掩饰自己的心事?”

青枝听他说以前和青枝无事,不知因何心里倒是有些庆幸的。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庆幸的缘由。

也许,下意识里,她将那个青枝当成了另一个女子。

而在其他时刻,她已经将自己当成那个青枝了。

或许,唯独和情感有关的时候,她才意识到,她和那个青枝并不完全是同一个人。

现在也不知如何回他,于是沉默着。

他也一时无话。

青枝觉得自己该离开这房间了,虽然出去不知该去何处,只能在客栈内瞎逛,但,她不可能一直呆在他房里。想问的故事已经问完。

于是抬头道:“陆公子,你休息片刻吧,我出去走走。”

手却被他突然牵住了,耳旁他低沉的声音响起:“除了我这儿,这客栈并没有孔大夫的容身之所。”

“这是你的房间,并不是我的房间。”她想要挣脱他的手。

“怎么孔大夫昨夜能将这房间当成自己房间睡眠,今日便就如此见外?本公子认为,以现在孔大夫和本公子的关系,孔大夫已经无需和本公子有任何见外了。”

“谁和你有什么关系了?”青枝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病人和大夫的关系不是关系?何况,还是同床共枕过的病人和大夫……”说话间他揽她入怀。

青枝发现了,他现在随时随地对自己为所欲为。

想拉手就拉手,想抱就抱,甚至,想亲就亲。

刚这样想着时,他便低下头来,嘴唇瞬间抵达了她的嘴唇。

这一次她甚至忘记了该将他推开,而是任由他吻着。

被他吻到中途,她想到这次自己连拒绝的样子都忘记做了时,心里暗叫了一声不妙,以后再拒绝他时,岂不显得更加口是心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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