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御女这一胎产程十分艰难,中间还痛晕了两次,不止皇上一个人急,六宫都急。

皇上站着,众妃也只能跟着一起站。天气本就炎热,平日里嫔妃们皆是别说这样站着了,就是坐久了也浑身不适。

庄妃靠在玉兰身上,慵懒的望着地上。眉心微微蹙着,心道:到底生得出来不,半天了也没个动静。

日落之时,夕阳的余晖斜斜的照进了大殿,随后终于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

萧煜脸上的紧张一扫而空,转头望着内殿。

杨安满脸堆笑,带着喜色道:“皇上,生了!”

皇后当即满脸喜色,望着赶出来的刘太医道:“皇嗣如何?是皇子还是公主?”

刘太医笑吟吟道:“启禀皇上皇后,小主诞下一位公主。”

众妃连忙合声道:“恭喜皇上喜得公主。”

个个面带笑容,还真是有几分喜悦在里面的,毕竟只是一个女儿,成不了什么气候。

萧煜听着是女儿倒是没有失望,毕竟他只有一个儿子,不管是男是女,只要是添了皇嗣都好。他脸上带着浅浅的愉悦:“甚好,都赏!”

刘太医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嗫嚅的看着萧煜。

萧煜眉心微紧:“可是公主有何异样?”

刘太医摇摇头:“薛宝林出血多,且……伤了身子,恐怕往后都无法恢复了。”

萧煜闻言微微一愣,虽然他并不喜欢薛宝林,但毕竟是公主的生母,千辛万苦替他产女,还是希望她身子无恙的。

他吩咐道:“务必用最好的药,养着薛宝林的身子。”

话刚说完,就见乳母抱着公主走了出来,小小的人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裹在红色的襁褓之中,看起来格外的喜庆。

皇后连忙笑吟吟接过,抱在怀中柔声道:“皇上你瞧,公主虽然是早产,可臣妾抱着却比佑儿出生时还重呢!”

皇后自然是奉承萧煜的话,她的确抱过萧景佑,可那都是在王府的时候了,那感觉有多重更是记不得了。

不过她倒是真的十分开心,她之前还怕薛宝林这一胎生的是个皇子,这样的话她就下错棋了。

毕竟刚出生的孩子就像一张白纸,自然比养一个记忆中有生母的萧景佑好。

萧煜听着皇后如此说,细细瞧着果然觉得公主小脸也比较圆润,看起来的确不像是早产儿。

庄妃和颖昭仪也跟着上前去,打量着小公主。

颖昭仪笑道:“公主真是可爱,瞧,睡得多香。”

宁姝言也远远的瞧了一眼,小脸红红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线,倒是也瞧不出什么来。但是鼻梁看着还挺高的,宁姝言记得在现代时看到的婴儿鼻梁都比较塌,因为还未长开。

随即她柔声道:“公主的鼻子长得很像皇上呢!”

萧煜闻言细细的端详着公主的鼻子,抬眸看了宁姝言一眼,见宁姝言温婉笑着,他不禁想起宁姝言曾说过,自己的鼻子生的很好看。

庄妃看着公主,勾了勾嘴角:“这么小的孩子能看出什么,昭修仪可真是会哄皇上高兴。”

她话里的意思无非是在说宁姝言阿谀奉承,讨好皇上。

岂料萧煜却笑道:“是有些像。”

说着他又仔细的看着襁褓中的婴儿,好似更加顺眼了一些。

庄妃心里冷哼一声,斜视着宁姝言。

皇后眸中似是有阴云掩过,敛下眼眸,将孩子抱给乳母,嘴角含着一缕清浅的微笑:“薛宝林诞下公主,皇上要不要晋一晋薛宝林的位分?”

萧煜点点头:“那就晋为美人吧。”

皇后含笑:“这孩子倒是着急着出来,想必是往后想与哥哥一起过生辰。”

萧煜朗声笑着:“这倒是缘分。”

随后查了当时的轿辇和地面,皆无异样,自然就处罚了那位太监。

众妃便散了,各自回宫了。

薛宝林气血双亏,一觉睡到了第二日清晨才起来。

本朝规定,生母乃九嫔以下的皇嗣,满月后就得送去乐安殿,或是交给高位的嫔妃抚养。

热了许久,一连下了两日的大雨,才冲走了炎炎暑意,迎面而来的风亦是带了几分凉爽舒适。

晚膳后,宁姝言在庭院中乘凉。

院中月华如水,风露凝香。烛火与天上的星月相交辉映,她一身杏色长裙显的格外的出尘,似清灵透彻的冰雪。

萧煜缓缓的进入庭院,招手让宫人不必行礼,放轻脚步向宁姝言走去。

一道影子照在石桌上,宁姝言才拉回了视线,转头却见萧煜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眉目温润柔和的看着自己。

宁姝言脸上一喜,眸中瞬间带着星辰般亮泽,连忙起身扑在萧煜怀中,语气慵甜如带了蜜一般:“皇上,你来了。”

见她如此激动的抱着自己,她平时里也甚少这般主动,萧煜暖暖一笑,揽住她的腰,柔声道:“言儿怎么见到朕这般开心?”

宁姝言巴掌大的脸蛋在他怀中轻轻的蹭了蹭,娇声道:“臣妾想皇上了。”

萧煜不觉嘴角扬起,温柔的笑意如春风拂面,宠溺而温柔:“三日前不才见了么?”

宁姝言仰起脸瞧着他,含情脉脉的眼神好似一摊美酒,让萧煜仅仅这样对上一眼便沉醉在其中,听她道:“可皇上你有整整十日未来琉音殿了。”

萧煜微微一愣,近日因为政务繁忙,加上佑儿生辰,自己也没想到已经十日未踏入琉音殿了。

再看着女子楚楚可怜的模样,萧煜心中带了些愧意,伸手将她挂在嘴角的一缕发丝拢到耳后,轻声道:“是朕疏忽言儿了,朕今晚好好陪你。”

说着他坐下将宁姝言揽入怀中,宁姝言坐在他双腿上,望着方才瞧的那个地方道:“臣妾总觉得,那里好像少了些什么,整个庭院都空空的。”

萧煜望着她玉指指去的地方,思忖片刻道:“不如,在这里种一些葡萄,到时候在葡萄架中间搭个秋千。”

宁姝言眸中一亮,连连点头:“对呀!臣妾怎么没想到。等夏日的时候皇上与臣妾就可以在葡萄架下乘凉,臣妾就坐在秋千上吃着葡萄,皇上您在后面推臣妾。若是渴了,就一起喝着葡萄酒赏月。”

萧煜听她一言一语的说着,看着她脸上荡漾的甜蜜笑容,也不觉跟着想象着她所说的情形,眸中好似盛满了一池春水,欲溢未溢,徐徐而言::“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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