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宁姝言回宫时,宁茹娢早已伤心的回了内殿,只剩琉璃在殿门口候着。

她站在匾额下,终于看到了宁姝言的身影。

琉璃连忙迎上前去,宁姝言下了轿辇后,看了一眼内殿:“皇上在内殿吗?”

琉璃答道:“皇上刚走一会,临走时说晚上还会过来,若是娘娘早些回来就能见到皇上了。”

说完,凑到宁姝言耳边低声道,“娘娘,方才二小姐给皇上递茶水不小心撒到皇上身上了。二小姐还亲自伸手去给皇上擦拭。”

说到这里琉璃稍微停顿了一下,用更低的声音说着:“娘娘,奴婢觉得二小姐在勾引皇上。”

宁姝言淡然的抬起双眼,宁茹娢在勾引皇上,她自然知道宁茹娢想要勾引皇上,只是没想到她这般心切,还未同萧煜说上几句话,就开始动手动脚的了。

“那皇上有何异样?”

琉璃想到这里,僵硬的面色有所舒缓:“皇上十分不悦,就连和二小姐说了几句话也是因为娘娘您。”

宁姝言点点头,这倒是在自己的意料之中。

跟在萧煜身边这些年,她也了解了一些他的习性爱好,虽然他喜欢姿色甚美的女人,但是却不喜欢过于主动的女人,女人太过于主动,就显得有些廉价了。

看来得早日将宁茹娢这颗定时炸弹给送走了,同时得找出什么马脚,将皇后拉下水。

若是再不让皇后安分些,恐怕自己怀着这个孩子到生产都得不到安宁。

她回到殿中,琉璃连忙捧着一盏白玉茶盏端到宁姝言身旁。

宁姝言揭开茶盖,看着盏中的菊花茶却无心去饮,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袅袅升起的轻烟,热气氤氲浮上她娇美的脸庞。

直到感觉到脸上有些润,她方才回过神来。

“去将宁茹娢叫过来。”

说完这句话,她慢慢悠悠的捏着茶盖撇去水面上微微泛黄的菊花。

片刻,宁茹娢便徐徐进来,她含笑道:“姐姐,你找我。”

宁姝言抬眼打量了她一眼,脸上的笑容显眼可见是勉强勾出来的。

宁姝言嘴角微微莞尔,温然道:“茹娢,你在宫里也呆了许久了,再住下去唯恐旁人说闲话,明日本宫让秋乐将你送回侯府中吧。”

宁茹娢一愣,不觉脱口道:“姐姐,茹娢还想在宫中陪你。”

宁姝言语气依旧温和:“若是你舍不得我,等姐姐来日诞下皇嗣后,再求恩典让你入宫便是。”

宁茹娢知晓,宁姝言颇为受宠,若是想让自己出宫,在皇上面前就是一句话的事。

而按照皇后的心思,就算自己出了宫,也有再入宫的那一日。

可是,她此次入宫,什么都没有得到,就连同皇上话都没说上几句,她如何甘心就这样出宫呢?

加上方才皇上那样的态度深深的刺激到了自己,她自认为自己哪里比宁姝言差了?

比她年轻,比她娇俏,身份也比她高贵。凭什么她能够成为宫妃?而自己就只有待在家中,嫁给那些京中的纨绔子弟?

她宁茹娢生来就比宁姝言高一等,她如何能够被她踩在脚下?

况且,皇上方才分明不讨厌自己的,甚至带着浅浅的笑容问了的名字。

若是她那杯茶没有撒到皇上身上,自己的机会定然更大一些。

若是给她时间,寻得合适的机会,她宁茹娢早晚有一日会越过宁姝言。可是却不曾想自己不过是接近了一下皇上,她就迫不及待的想要送自己出宫了。

想到这里,她猛然想起皇后。

对!皇后一定会帮自己,如今宁姝言怀有身孕,她是巴不得趁着这个机会塞人在皇上身边。她巴不得自己得宠,让宁姝言气的动了胎气,乱了分寸,同皇上争吵。

若是去求皇后,她一定会留下自己。

她眸中闪过一丝慧黠的灵光,微微敛下柳眉:“那娢儿再多陪姐姐一日可好?过了明日,娢儿就回府。”

宁姝言柔婉一笑,唇畔勾出稍纵即逝的飘忽:“也罢,这两日若是你想去哪里就与本宫说,找不到的地方本宫让秋乐带你去。”

宁茹娢微微有些意外,往日里宁姝言巴不得自己哪里都不去,怎么今日却肯主动让自己去宫内逛逛?

须臾,她便明白了过来。

大概是自己后日就要出宫了,高兴之余她也就顺着自己了。

她乖巧一笑,纤长的睫毛犹如小扇一般缓缓垂下:“谢谢姐姐。”

等宁茹娢走后,宁姝言温柔的目光瞬间一点点的褪去,只剩下冬日寒冰般的冷意:“盯着宁茹娢,看她何时会去凤栖宫。”

子楹连忙点头,往外头走去吩咐。

果不其然,申时,宁茹娢就轻步出了昭阳宫。

宁姝言知晓宁茹娢的性子,她这般沉不住气,知晓她自己要出宫了,肯定会去凤栖宫求助皇后。

而皇后,定也会以为自己容不了宁茹娢,从而她们动作便会更快一步。

她指腹轻轻的在桌上敲打着,发出一声又一声沉闷的声音,看着窗边透进来的阳光轻柔的照射在地上,浓一条浅一条,金灿灿的十分耀眼。

宁姝言微微眯了眯眼,她给了宁茹娢机会,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她本也算不上是自己的亲妹妹,又何必心慈手软呢。

她对着秋乐道:“宁茹娢回宫后,你想办法将她衣服拿出来,好好搜一搜,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还有她睡的地方,让琉璃和子楹也跟着检查一下。”

秋乐点头:“是,奴婢知道了。”

宁姝言又吩咐道:“备一些山药粉在身上,以防万一。”

秋乐微微一愣,旋即恢复自然:“娘娘您是怕二小姐想要害您?”

宁姝言轻轻的摇一摇头,脸颊旁的碎金流苏好似星光染着清冷的光晕:“这只是其一。”

秋乐想到什么恍然大悟,惊愕的瞪大了双眼,低声道:“娘娘是怕二小姐……”

最后几个字她没有说出口,但是彼此都懂,宁姝言点点头,勾出一缕冷艳淡漠的笑意:“本宫只是猜测,但是本宫有预感,一定有不干净的东西。”

宁茹娢要么就是害自己,要么就是着急上位。

但不管是那一样,都不能让她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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