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妩妩不敢欺骗姐姐。”

慕妩妩又跪在枫妄卿的腿边,那双柔弱无骨的小手紧紧的抓着她的衣角,“妩妩听见了。”

由于下巴被钳制住,慕妩妩只能仰着头望着枫妄卿,她眼中带着一丝期盼,语气更是软和的不像话,“姐姐,带妩妩回家好吗?”

枫妄卿淡淡垂眼望着脚边的少女,她默了默,并没有回答她。

祁舒阳眉头一蹙,有些不满的上前一步。他先是看了一眼枫妄卿,这才垂眸望向了地上的慕妩妩,“你是秘尔的慕妃,玄安并非你的归宿,更何况陛下如今是玄安帝王,你应当遵循礼数唤她一声陛下。”

“罢了。”

枫妄卿的目光静静的打量着慕妩妩的脸庞,她收回了自己捏着她下巴的手,偏过目光望向了地面上再无气息的秘尔王。

“将秘尔的地域改划入玄安,秘尔朝堂官员愿留则留,不留则杀,从明日起秘尔同玄安共同减轻赋税。”

枫妄卿直接无视掉了仍眼眶带泪的慕妩妩,她径直绕过了她,随即坐在了大殿的龙椅之上,“朕记得,秘尔百姓的田地归属于帝王?”

林柌是军中难得文武双全的人才,他轻轻挥手让士兵将地面的慕妩妩拖走之后,便轻笑着上前一步。

他微微俯身抱拳行礼,态度不卑不亢,“启禀陛下,秘尔国的良田归属帝王,由帝王因功划分于皇权王族或朝廷大臣,较为富裕的百姓交租金领田地,其余百姓则是以粮税上交。”

枫妄卿的指尖习惯性的敲击着扶手,她微微向后一仰,“既然如此,朕便将这些田地分于百姓,取消租金,一并改化于赋税。”

她话音一顿,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朕要杀秘尔王,不代表要杀秘尔百姓。朕要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改朝换代,从此归属于玄安国人。”

“倘若有人不服...”枫妄卿小臂依靠在扶手上,用掌心撑着自己的脸颊,“那便没收他们家族的田地,将他们的田地奖励于愿意归属玄安之人。”

“若是再因此闹事,便按照玄安法,处以故意滋事罪,按情节轻重进行处罚。”

林柌闻言,心底还是不留痕迹的被震撼了一下。他抬眼默默打量着龙椅上处变不惊的女帝,眼底闪过了一丝钦佩。

“林副将,可有疑问?”

林柌回了神,立刻俯身答道,“回陛下的话,陛下圣明且安排极为妥当,属下没有疑问。”

枫妄卿看着指尖不经意间沾染上的脂粉,眉头一蹙。

夏锦晟见状,便默默用自己的袖角擦去了她指尖的脂粉。只是风餐露宿这么些天,他的袖角也没有干净到哪里去,以至于让枫妄卿原先沾染着脂粉的皮肤又被蹭了些沙土上去。

枫妄卿有些无奈,干脆直接抬手将指尖上的脂粉和沙土擦在了手边的龙椅上,“朕会与林副将为首的兵队在秘尔视察一个月。”

或许是身侧之人视线过于炽热,枫妄卿实在没忍住打了一个寒颤。她抬手揉了揉眉心,用抬脚踹了夏锦晟的小腿一脚。

“夏将军有事要说?”

夏锦晟目光一顿,他扫视了一圈周边的士兵后,他环手抱臂在胸前冷声命令道:“都给本将立刻巡察秘尔王宫一圈,若发现可疑人物,立刻押到大殿由本将审问。”

士兵们行过军礼都纷纷离开了大殿,大殿一空,那体型高大的将军便弱弱的蹲了下去。

夏锦晟望着翘着二郎腿俯视着自己的枫妄卿,有些委屈的撇了撇唇角,“卿卿,你与林副将留在秘尔,那我呢?”

夏锦晟的手轻轻握住了她的脚腕,抬手朝自己的方向微微用力,令枫妄卿的脚被迫踩在了他胸前的盔甲上。

一旁的林祠眼皮一跳,干脆直接背过身去抬眼望向了窗外蔚蓝的天。

而祁舒阳站在殿口本就憋了许久,这会儿也是如同狗皮膏药一般粘了上来。

“陛下!那微臣呢!”

那如同被抛弃的小媳妇般哀怨不已的语气把林柌给吓了一跳,他抬手按住了开始狂跳不止的眼皮,有些诧异的回头望了一眼。

不回头还好,一回头便看见祁舒阳单膝跪在了枫妄卿另一侧。祁舒阳掌心捧着枫妄卿的手,用还算干净的脸颊轻轻蹭着她的手背。而同样半跪在地上的夏锦晟默默瞪了祁舒阳一眼,立刻又可怜兮兮的望向了龙椅上的枫妄卿。

林柌:“......”

他是不是也得跪到旁边去?

犹豫半晌,林柌干脆直接俯身拽住了秘尔王的衣襟,他不敢直视眼前之景,便垂眼盯着地面。

“陛下,微臣这便去处理掉秘尔王的尸首。”

枫妄卿此时也是万般无奈,看着眼皮子底下互瞪着的两个男人,她实在没有心思再去应付林柌了。

“那便交给林副将了。”

“是。”

林柌一听见她的话便脚底抹油般拽着手中的秘尔王溜出了大殿。

大殿顿时便只剩下枫妄卿与紧贴着她的两个男人。

枫妄卿也不惯着他们,她眉头一蹙,直接从祁舒阳的掌心抽出了手,狠狠捏上了那软嫩的脸颊,“不许胡闹!”

她一顿,也丝毫没打算偏袒夏锦晟,她抬脚用力踩着他的胸膛,空出来的那只手直接捏住了那精致的下颚,“还有你!一国之将,没有半点气度,该罚!”

“卿卿...”

“陛下...”

两个男人几乎是同时开了口,枫妄卿冷哼一声,并不搭理他们。

“陛下不是说打了胜仗归京便答应与微臣更近一步吗?”祁舒阳性子直率,向来是脑袋想什么嘴里边说什么,“陛下,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啊。”

夏锦晟听见这话,顿时就冷静不下来了。他咬着牙狠狠瞪着祁舒阳,方才在战场上浑身散发着杀气的将军这会儿恍若炸了毛的狼崽一般,牙齿磨的直响,“什么更近一步!祁副将!你竟敢肖想陛下!”

祁舒阳毫不客气的瞪了回去,同样也是炸了毛,“难道就准将军想,不准末将想?未免也太不公平了吧?”

“祁副将!对一国之君心思不净,这是大逆不道!是要砍头的!”

“夏将军心思干净到哪去了?若将军对陛下毫无非分之想,大可直接带兵归京,何必要来阻止末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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