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不停歇,反而愈下愈大。

狂风肆意卷席,砸在油纸伞面上发出敲击声,天空阴暗无光,祁舒鹤只能隐隐瞧见手中灯笼朦胧光线前不断飞闪的雨丝。

额前银白色的发丝被风掠起,他沉默着按压住飞卷于空中的长袖,湖蓝色的眼眸中情绪黯然,他若有所思的望着不远处的宫殿,屋檐处不断盘旋的乌鸦与耳畔传来的雷鸣令他不自觉抿了抿薄唇。

“仔细些,陛下叮嘱过了不要淋到了皇贵君。”身旁撑伞的宫人神色严谨,转身又拽过了几位宫人紧跟在一旁,“陛下疼惜皇贵君身子,咱们做奴才的更要为陛下分忧解难,不能再让陛下因此忧神了才是。”

宫人们闻言愈发紧张了起来,不断抬眼判断着风的势头再以此改变撑伞的方向。

可饶是再如何小心,这雨势浩大,狂风肆意,地面上飞溅的雨水与瓷砖上的灰尘混合,祁舒鹤雪白的衣袖还是沾染上了泥水。

他眉眼深邃,平日里柔和的目光带着几许探究,深深的望着被闪电映亮了的那片天。

祁舒鹤默默加快了脚底的步伐,握着灯笼的白皙手指不自觉的紧了紧。

他竟无法用灵力干预此时的气象。

今夜并不是普通的雨夜。

见他眸色黯然,身旁的宫人心都要提到嗓子眼,连忙俯身询问:“皇贵君,前面八步便到了御书房,您此刻慢些也无妨,千万不要累到了身子。”

祁舒鹤回眸扫了一眼身旁紧张不已的宫人,紧绷的面色终是染上了一丝浅浅的笑意,他淡淡收回目光,抬腿向前走去。

“本君知晓,本君并无大碍。”

由于有枫妄卿的口喻,御书房门口的侍卫扫了一眼祁舒鹤后便默默跪地行了礼,随即又起身给他让了一条路。

祁舒鹤那双修长的腿刚跨过门槛,便被等候在屏风旁的枫妄卿心疼的牵住了手。

枫妄卿温热的指尖轻抚去他额头上沾染的雨水,见他发丝湿润,她眉头微微一蹙,转身端了一杯还在不断向外冒着热气的姜茶递入了他的掌心。

祁舒鹤稳稳的接过了茶杯,依然规规矩矩的垂眼行了个礼,“参见陛下。”

他声音温和,含情的眉眼中藏着薄薄的雾气。垂下的长睫轻轻颤抖着,在明亮的灯光下映照出一片阴影,衬的他格外惹人怜惜。

枫妄卿喉间溢出一声轻叹,再次抬手扶住他的小臂,她的言语中满是关切,在烛火下熠熠生光的眼瞳更是始终注视着眼前之人。

“怎么还是淋湿了?可有受寒?”

祁舒鹤微垂的长睫闻言轻轻抬起,他的视线随即落在了枫妄卿微微蹙起的眉间,修长白皙的手指握紧了手中的茶杯,眼中泛起的荧光似乎能将窗外已然降下的暮色重新灼亮。

“微臣只是淋了些雨,并无大碍,劳烦陛下操心。”

他话音刚落,窗外漆黑的天空在那一瞬被照亮,耳畔骤然响起一声雷鸣。

祁舒鹤似是受了惊吓,雪白的狐耳从头顶炸开,毛茸茸的狐耳在头顶微微发颤,湖蓝色的眼瞳微缩,顺势俯身低头将脑袋埋在了枫妄卿的颈肩处。

“陛下...”

他身形修长,枫妄卿实在架不住这般高大的一只狐狸撒娇,可当偏过目光瞧见他那无辜而又泫然欲泣的神色,枫妄卿只好无可奈何的顺着他的力道抱上了他的腰身。

“好,别怕,朕在。”

祁舒鹤薄唇微勾,明明瞧着惊恐万分,眼神反而愈发柔和。他垂眼不语,殊不知身后那转成螺旋桨的狐狸尾巴早已暴露了他此刻雀跃的心情。

枫妄卿只当自己没瞧见,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抚摸着他脑后柔软的发丝。

这些天她为处理民间洪涝灾害,无心流连后宫莺莺燕燕,一不留神之下又忽略了他许久,说到底她还是有些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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