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他年纪尚轻难当大任,朕倒是觉得他年纪轻轻胸怀大志,日后不说大有作为,至少也是百信爱戴的好官,依朕而言,你便悉心教导,令其未来为行端正之事的正直之官。”

枫妄卿话音微微一顿,淡笑着收回视线,指间轻轻摩挲着略显粗糙的纸面,垂眼继而启唇:“莫知县,朕信你能教导出一位一心为国的县丞。”

莫知县哑然片刻,千言万语凝固在喉中,最后抿唇垂眼深深一叩拜。

这次枫妄卿没有再命人制止,只是默默瞧着眼前情景。待老知县的额头从地面轻离,她步子微移,亲手将人搀扶了起来。

在一一核对了各地情况后,有功者皆是得到了帝王的赏赐。

马车恍若被风吹散的蒲公英驰向各地,这短短一日朝见过后,各官便又要再次扛起肩上重负。

只不过,那天边朝霞愈灿,一颗颗炽热的心脏也如那朝霞般在燃烧。

帝王说,一心为国者便是雄才。

雄才之心宛若熊熊烈火。

那团团焰光聚拢,自是能照亮一片天。

......

天已放晴,吹进殿内的风却依旧算得上刺骨。

景逸垂眼研墨,即刻又抬手为枫妄卿添了茶。

余光中的帝王手中动作一顿,偏头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竟是忽的叹了一口气。

景逸没有多问,只是默默整理着一旁散乱的文书。

“君后近日可有恢复的迹象?”

景逸微微一怔,下意识抬眼望向她,“陛下······”

枫妄卿将手中刚处理完的奏折放置一旁,状似不经意间提及,“他宫中贴身照顾的,可是叫白策?”

见枫妄卿眉眼间暂无悲色,景逸暗暗松了一口气,略略一颔首,“白策是君后从丞相府带入宫中的管事,一直贴身照顾着君后。”

“召他来御书房。”她话音一顿,将杯中热茶一饮而尽后又轻叹了一口气:“罢了,近日忙于朝政,眼下好不容易得空,朕去椒房殿瞧瞧。”

语落,她便站起了身,抬腿就要向外走。

景逸眉头一皱,连忙将人捞了回来,偏身唤人备辇的同时从一旁木架上取下一件绒披,仔仔细细将枫妄卿拢在其中后,又将一早备好的汤婆子塞进了她手中。

“如今朝堂事务繁多,陛下更要注意身子。”景逸蹙眉嘱咐着,垂眼为她系着披带,“您从小便是这样,寒冬里常常穿着薄衣便出了门,总要牙齿打颤了才后知后觉的回屋添衣,明明这毛病改了许多年了,怎又······”

景逸猛然一顿,眉毛顿时皱得愈深。

后来枫皇后逝世,长春宫无人庇护被人克扣了吃穿用度与炭火,那殿内与殿外温度无异,枫妄卿自是改掉了这毛病。

枫妄卿察觉到了他忽黯的眸光,她将手中的汤婆子又塞进了景逸的手中,随即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景大人。如今这玄安只有你一人敢如此说教朕了,贤臣之言,朕怎会不听?”

她抬手抚上了他的手背,刚握着汤婆子的手掌甚至能说的上滚烫,碰上他冰凉的手竟一点也不觉得冷。

于是她轻覆着他的手,将掌中暖意一点点传递向他。

“朕会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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