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氏,大厦之内一片紧张的氛围。

公海项目开始之后推进的很顺利,为了能够加快完成速度,叶氏几乎将能够调动的所有人力物力都投了进去。

以叶氏的实力,拿下这个项目原本匹配不上。

叶氏的资金链原本就捉襟见肘,现在原定计划之内的款项无法回流,更是让项目雪上加霜。

叶言夏早上刚刚约见过郅林银行行长,如果叶氏的风险评估通过,就能以最快的时间拿到贷款。

“叶总,有三个项目那边打电话过来催促拨款。”长青跟在她身边提醒。

“公海那边徐经理已经打了两通电话过来了。”秘书也在旁补充。

张着嘴等钱的项目越来越多。

哪怕银行的贷款能够顺利下来,也补不了这么多的口子。

叶言夏昨天折腾了一整天,希望也都寄托在郅林银行,还是不能完全放心。

一整夜没睡,她脑子里准备了无数的备选方案。

资金的问题解决了,或许还可能会有其他的问题,总归她心里有些不太放心。

“您下午还要去医院复诊。”长青说到这里的时候加重了语气。

整个公司除了他之外没有人知道叶言夏的身体不好。

她心脏的问题是叶家的秘密,如果让外人知道,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把时间调到下星期,下午帮我约林昌实业林总。”

长青看了她一眼,眼中虽然满是担忧,但还是将准备脱口而出的话给收了回去。

这么多年叶总都是这样,她有能力有实力,可身体却是她唯一的短板。

年复一年的操劳也让原本就已经十分不好的心脏开始加速衰竭。

可如今小叶总的身体越来越差,叶氏的情况没有蒸蒸日上也就算了,甚至还有些不容乐观。

必要的时候,还是要请叶董回来坐镇才行。

叶言夏刚上车就接到了张妈打来的电话。

“出什么事情了?”

那头的张妈躲在厨房里,时不时的侧目看向外面。

老太太这会儿正大发雷霆。

“老太太生气了,好像有人往花房里放了什么东西,她老人家这会儿正发脾气呢,早上所有进入过花房的人都被找了出来,现在在查监控。”

车子稳稳当当的开出去,沿着平坦的道路往前。

叶言夏握着手机,原本翻阅文件的动作停了下来。

“什么东西?”

张妈想了想,跟着老太太的佣人好像说了什么信。

“好像是封信,具体写了什么不太清楚。”

那信纸好像是攥在老太太手里,也没人敢过去打开啊。

“想办法查查,奶奶拿到的信里写了什么。”

那边的张妈应下来,“我试试。”

叶言夏挂断了电话,伸手揉了揉眉心。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都积累到一起,未免显得有些太过诡异了。

“叶斐这两天在做什么?”

长青看了跟踪的人发过来的消息,“叶斐小姐早上出了医院之后就不知所踪了。”

他们的人从来就没有能够从头到尾跟住叶斐的时候。

貌似什么时候能够盯住人,只是看她想不想让这些人跟上。

“用不用加派人手?”

这两天公司乱成这样,如果叶斐在这节骨眼上再闹出什么事情来,只怕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她要是真的想做什么,我们是盯不住的。”叶言夏抓着文件开口。

长青明白她的意思,这位叶斐小姐可不是他们表面看到的那么岁月静好。

真的动起手来,只怕她比任何人都要更狠。

“还有一件事情要同您说一下。”长青将照片递了过来,“这是前两天在赌场拍到的。”

照片上叶清远正在赌桌前豪掷千金,面前的筹码已经堆成小山一样高。

“这是在哪儿?”

长青看了她一眼,吐出两个字,“南皇。”

叶清远将公司的事情放给叶言夏之后整个人倒是挺轻松的,吃喝玩乐这个当然是不用说的。

赌场也时常去,不过他本人不好赌,从来只是玩两把就收手了。

叶家的家底也不是撑不住他玩这两把,谁也没管。

“我昨天才收到的消息,叶董已经泡在赌场快半个月了。”

叶言夏伸手按着太阳穴,只感觉头疼的厉害。

叶清远从来不好赌,泡在里面一两天都不可能,现在居然待了半个月。

不过很快她又发现了最重要的事情,这些年叶清远身边女人不断。

他们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次照片上的女人,她皱了皱眉头。

如果猜的没错的话,这个女人,是叶炆的生母。

当年被老太太赶走的那个女人。

为了不让丑闻外露,顾芝替婚内出轨的叶清远收拾了烂摊子。

做完DNA鉴定之后就将确定是叶清远血脉的叶炆带回了叶家。

苏蓝那些年照顾叶家伺候顾芝,在外人眼里是没有任何过错。

并且顾芝不会允许叶清远以婚内出轨的方式离婚,损害叶家的脸面。

她记得这个女人是顾芝出面送走的,给了一趣÷阁钱之后送出了东国。

这几年过去,叶清远虽然在外面乱七八糟的,但再没犯下当年一样的错误。

可现在,这个女人回来了。

叶言夏心口骤然一疼,她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这一次,叶家估计躲不过了。

“约见天兴银行的行长。”

听了叶言夏的话,长青明白她的意思。

现在的情况,叶总只怕也不会太相信郅家。

整个叶家从昨天晚上开始出入过花房的佣人都站在老太太面前。

院子里就有监控摄像,找出所有的录像之后,却没有任何陌生人出入的痕迹。

所有的佣人都进行了排查,没有人知道这封信到底是怎么被放进去的。

顾芝单手支着额头,头疼的厉害。

“老太太,这些人还留吗?”管家开口问道。

既然没有陌生人出入,那这封信就只可能是出入花房的佣人放进来的。

一共就三个人,这三人要是抵死都不承认的话。

这吃里爬外的人,叶家也是留不住了。

“不用了。”

顾芝抬头看了眼,挥手示意他们出去。

她心里清楚,这信既然是那人特地送过来的,就不会轻易暴露于人前。

如果这封信是这三人其中一个带来的,那还能顺着这条线找到他。

“妈,这是出什么事情了?”

苏蓝从楼上下来开口。

顾芝这些年从来没在家发过火,基本上是练就了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态。

正儿八经能够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

“这两天管好言秋,别让她闹出什么事情。”顾芝忽然看着苏蓝要求道。

她愣了愣,随即点头。

“您放心,言秋这些天都要待在剧组拍戏,也没什么时间出来闯祸。”

如今叶言秋已经恢复记忆了,苏蓝对自己的女儿素来有信心。

她能照顾好自己。

“尤其是炆炆,只能你亲自去接,别让任何人带走了。”顾芝紧跟着提出要求。

苏蓝在心里骂了声,面上依旧和熙,“我正要出发去接他呢。”

躲在厨房里的张妈闻言走出来小心翼翼地说了句。

“刚刚先生来电话了,说是不用去接小少爷了,他带着小少爷在外面吃了饭再回来了。”

顾芝没在再搭理下面的人,起身步履沉重的进了房间。

昏暗的房间内,老人坐在床边低头看着那张被她捏成团之后又摊开满是褶皱的纸条。

上面只写了两句话,但这两句话都在告诉她。

东山寺里的人没死,还活着。

他知道的事情随时随地都能将她拖入地狱,能毁了她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

如今顾芝只能等着,耐心等待他再次露面。

……

从叶家离开之后,星墨带着林伯返回了城北别墅。

刚进门就看到了沙发上坐着的人,他愣在原地。

不是说夫人的伤不严重的,那为什么包成木乃伊了。.BIQUGE.biz

“你们回来了?”荆楚上前,对着星墨眨眨眼。

后者明白他的意思,毕恭毕敬的称呼沙发上的人,“夫人。”

林伯看到叶斐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老人关切的上前。

“你不是还在住院吗,怎么跑过来了。”

叶斐对着老人比了个手势,“小伤,这不是听说您身体有好转,我想过来看看您嘛。”

人都被裹成这个样子了还念叨着他,一时间林伯有些手足无措。

“我很好,你还是赶紧回去医院吧,你的伤要好好休养才行的吧。”

这孩子这样就不像是没问题的。

“您身体才刚好,这是出门去哪儿了?”叶斐看了眼他身后的星墨。

林伯当然知道,星墨是叶斐的人,就算他不说,星墨也会告诉叶斐。

“去了趟叶家,二十多年过去了,这变化可大了。”林伯感叹道。

他在叶家长大,和老太爷一起度过了漫长的岁月。

叶家后面的别墅都是之后翻新重盖的,这些年装修重修也都没停过,早就不是当年的样子了。

越是看到这些,林伯眼中的凄凉就越多。

“我没问过你,你父亲过世之后没有留下遗嘱将财产留给你吗?”林伯看着叶斐问道。

她摇头,“没有。”

林伯眼中的光落了些,喃喃低语,“也是啊,他当年走的那么匆忙,你又走丢了,没有时间立遗嘱也是正常的。”

光是从他的眼中,叶斐能够看得出来林伯对她是有关心的。

“那还能有别的办法吗?”林伯看着她继续问。

叶斐自己倒是挺看得开的,“拿不到公司股份也就算了,我现在过的也挺不错的。”

“不行!”林伯一下子站了起来。

旁边的荆楚吓了一跳,这老头子也有这么中气十足的时候。

“你是你父亲的孩子,你父亲是长子,理所应当叶家应该由你继承。”

叶斐眨眨眼,怎么林伯和顾芝那么像呢。

什么长子长孙,都什么时代了还挂念这些东西。

“就算是你不想要,那也是你父亲留下来的东西,理应由你继承才对吧。”林伯十分郑重其事的开口。

叶斐笑着看向林伯,下一秒眼神变得认真锐利。

“您是不是应该跟我说说,为什么奶奶要杀了你,你又为什么要刻意暴露自己的存在?”

林伯愣了愣,低下头没有回答她的话。

“我回去就能知道您递进去的信里写的是什么,顺着这条线也能够查到很多事情,您确定还要闭口不提吗?”

叶斐不会凭借一面就评价一个人到底是好是坏。

好人坏人从来都没有明显的界限,有的时候她自己都不确定她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这老爷子对她的确是有特殊的情感,这特殊的情感来自于叶清城。

这点她也清楚,所以她要弄清楚的是。

为什么林伯能够尊重叶清城,却不能尊重叶清城的母亲。

这其中的故事可就耐人寻味了。

“你先让我想想吧,很多事情我现在也都记不清楚了,真的要告诉你,那应该是个很长的故事。”

林伯说这话的时候不像是在搪塞他,挺像是想要做到什么事情却又无能为力的神态。

“好。”叶斐松口答应,“您可以自由活动,但你也看到了她有多想让你死,出入都要有人跟着你,你的安全必须有保障。”

荆楚扶着老人上楼去,两人刚走出几步。

已经走到楼梯口的老人回头,定定的看着她。

“大小姐,你要小心。”

他太了解顾芝了,她已经下定主意的事情,不会容许有任何人阻拦。

叶家如今的局面他看的清清楚楚,叶斐才是最大的阻碍。

这次车祸,保不齐也是顾芝对叶斐下的手。

“您放心,我的命长着呢。”

林伯上楼之后,叶斐彻底松了头上的绷带。

她不可能一直等着林伯自己开口,他需要时间整理,未必不是在拖延时间。

叶斐能看得出来他的纠结,他心里,也不光光只是偏向她偏向叶清城。

如果真的是对顾芝有恨意,他也就不会如此纠结。

一个在叶家长大陪同叶老太爷那么多年的人,如果真的只是对叶家有纯粹的忠诚。

就不会在明知顾芝有问题的情况下,还攥着她的把柄躲了这么多年。

叶斐这么多年在外能够活下来,靠的就是如何分辨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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