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黄家案断(一)

”分忧解难?“向肃皱起黑白相间的浓眉,”探花郎是为南阳县尊,不在县衙处事,反倒跑这河西府来,这无召离县,若是弄个不好,探花郎这颗好看的脑袋该保“说到这里,向肃见杨文清脸上挂上莫名的笑意,不由神色微敛,而刚才他说的那番话如疾风般饶旋在脑海中。向肃回想一番,脸上现出恍然之色,”莫非“

自从吴争来了河西府,向肃一般没什么事都不去府衙了,他脾气拧直,现在府衙里都是吴争的人,吴争不喜他,他也不喜吴争,反正只要他不碍着吴争,去不去府衙也没什么相干,更何况他如今虽为同知,其实也不过是虚有个空壳子,所以一个月里,几乎没有几天他会出现在府衙,可他人虽不在,但并不代表有些事情他不知道。

就比如那个传闻中的暗访钦差这事,向肃多少也是有些耳闻,如今杨文清突然出现在此地,难免不让人臆想他另外一层身份

杨文清虽然没有向肃这边消息灵通,但看他神色,想必此刻脑海里想的事情定然对自己有利,他笑了笑,反正不管什么,见招拆招就是,默认道,”正是。“

向肃闻言,脸上的恍然之色更是浓郁。

看到他这幅模样,杨文清心里越发的好奇此时向肃心里的想法。

而向肃心思反转,已经长叹声道,”也好,朝廷此次可算是做对件事了,探花郎年纪虽小,但看着清风朗月,玉质无尘,如今你既然来了,黄家的事,交与你甚好,甚好。“”请杨县尊虽我来。“向肃说着,侧请转身,迎着小径向着里头走去。

杨文清虽还有疑虑,和清流交换了一个眼神,主仆二人一前一后跟了上去

四月末的一天,闹得沸沸扬扬的黄家灭门之案再次开审。

和之前不同,此次再次公审,主审官员却是由原来的吴争换成了一向不理事物的向同知向肃。

而此次再次公审,原来被判牢狱十日的黄莲再次上庭。

黄莲的身份一直被怀疑,毕竟黄家二十三口皆灭,空口白话说自己是黄家长女,这事情换做是傻子,都不会信的。

但在这一天,黄莲的身份来了一个大反转。

根据向同知查出来的证据,黄莲确实为黄友才之长女,只是这长女的身份虽然符实了,但黄莲的出身,却依旧引起众人的诟病。

而黄友才善人的名声,在这一天也开始有些变味了。

黄家一夕被灭,这事情实在让人无法考究,但因为黄莲的突然出现,于是官府只能从她的身份开始查起,这一查,蛛丝马迹也出来了。

这事情还得回到那年黄友才从益州逃难过来之时。

那个时期,虽说益州黄河水患作祟,但官府对民生的安排很是讲究,黄河发难不久,官府对受灾的百姓也有了妥善的安排,按理说这个情况之下,黄友才这个穷小伙,又没有一技之长,是不该特地逃来千里之外的河西府的。

可问题是,他不仅逃了,这逃难的过程中,并不似他后来在河西府落户时登记的只有他一人。

提到这个,又不得不说说黄莲的生身之母,苏茉儿。

苏茉儿是益州赣榆县一个苏姓商贩之女,从小就出落得如娇花一般,随着年纪增长,那些年媒婆都快把苏家的门槛给踩坏了,况且她读过书,略知礼,从小又娇生惯养,不知民间疾苦,骄纵傲然一些实属正常。

可偏偏却是这些骄纵傲然把她给害了。

苏家在益州只不过是个小小商贩,偏生生个女儿却是名扬四邻,苏父为了不得罪四方,因此想出了绣球招亲这法子,那年苏茉儿才十四岁,苏父在赣榆县设了招亲擂台,为公平起见,他扬言无论是谁,不看身份高低,不看家财丰厚与否等,凡是接中绣球者,皆可为苏家之婿。

所谓姻缘天注定,但有些时候,注定的,也有可能不是姻缘,而是孽缘。

苏茉儿和黄友才的,显然更似这后者。

当年,黄友才挑着一担柴火经过招亲擂台,未料,苏茉儿抛出去的绣球被一干人哄抢往外推攘,就这么的,他这个局外之人,却是不费吹灰之力,被绣球给选中了。

那时候的黄友才别说连件好衣服都没有,就是平常用饭,也是饥一顿饱一顿的,可这能算什么呢?

黄友才虽家穷,但在一干抢夺绣球的公子哥中,他瘦是瘦了一些,但那样貌,委实是最出色的,而且他经常给县里的人送柴火,很多人都知道他的秉性纯良,再加上苏茉儿一眼就看中了他,又有苏父先前的放言,这番婚事,即便苏父再不愿意,当着大庭广众之下,焉能让他反悔的?

况且黄友才家世单薄,而且这黄门只他一人,长得还不错,都说莫欺少年穷,在苏母看来,这样的黄友才配她的女儿倒是不错,何况苏家一向生男多于生女,苏茉儿能招婿不外嫁,这也是好事,所以在她的坚持下,双方很快交换了庚帖,采纳问吉后这婚事就成了。

黄门无人,和苏茉儿成婚后黄友才就由赣榆县外的破庙搬至苏府,初开始二人也是郎情妾意,好不恩爱,但这种恩爱,却在三个月后黄友才夫妇陪苏母到宝山寺上香时,这香上的,倒是上出个丑闻来。

原来,上香那日,苏母遇到了曾经的婆母艾氏,也是这时候苏茉儿才知道,原来母亲竟然是二嫁。

那艾氏见了苏母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待最后将目光注视到黄友才身上,不由大惊,这一惊,倒是惊出个奇异无比的消息来。

原来,当初苏母嫁在黄家的时候,因为丈夫不疼爱,婆母又蹉跎,所以生下黄友才没多久,连满月都没有,就卷着自己的嫁妆留下一封和离书给跑了,艾氏一向不喜苏母,都说爱屋及乌,她自然是恨乌及屋的,没有母亲的疼爱,黄友才的生活自然不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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