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花开正盛,牡丹,蔷薇,桔梗,菊,梅,桃,兰,曼陀罗,郁金香,紫罗兰………

这些本不该在同一个地方,本不该在同一时节开放的花,此刻却同时同地的绽放。

这里本是深山绝岭,本该弥漫着白茫茫的云雾,吹拂着寒风,但这里却是阳光普照,金辉洒落在百花之中,花朵显得更为的娇艳。

这里的气候似乎永远是春天……

无论是谁来到此地,都会被这一片花海迷醉,但见这宛若世外仙境的地方……直令人忘却红尘,忘却烦恼,忘却一切,更忘却了这里的危险,这里的可怕……

这是移花宫!

移花宫已经多年没有外人敢闯入了,此时却有个少女,闯进了这片可怕且危险的武林禁地。

她穿着一件雪白的衣裳,不过已满是泥尘与血迹,她原本美丽娇艳的容貌,也变得十分憔悴,十分疲惫。

铁心兰闯进移花宫只为一件事,她要问清楚,问问邀月与怜星,问她们为何一定要花无缺亲手杀了小鱼儿,问她们为何要这么做。

当她终于看见灿烂的花海时,她也终于累倒了下去。

而在她身后,花无缺走上了前,把她抱了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铁心兰在一张柔软、芳香的床上醒来,天已经黑脸,月光从窗外落在地板上,屋子里燃起了灯火。

花无缺就在床前,他温柔地笑了笑,柔声道:“你醒来了!”

铁心兰挣扎着要爬起来……

“你……你能不能带我去见见你两位师父?”

花无缺苦笑道:“我知道你为何想见二位师父,其实此次回来,我也想见大师父和二师父,只是此刻她们都不在宫里。”

铁心兰急切道:“你知道她们在哪么?”

花无缺摇了摇头。

铁心兰依旧问道:“没人知道他们去哪了?”

花无缺叹道:“你不知道我两位师父的厉害,宫里没人敢问这些话。”

铁心兰沉默了下来,想到江湖上对两位宫主的传言……她抬起头,又忍不住问道:“她们很凶?”

花无缺呆了半晌,笑了笑道:“大师父她……我其实很少能与大师父说上话,宫里任何人都不敢拂逆大师父。二师父虽然对我很严厉,但她其实待我很好。”

铁心兰忽又问道:“所以你大师父叫你杀小鱼儿,你就一定要杀小鱼儿?”

花无缺没有说谎,缓缓的点了下头。

铁心兰喃喃道:“为什么,她为什么要你杀小鱼儿,你明明与他无冤无仇,在峨眉山之前,你甚至从未见过他。”

花无缺苦涩的笑道:“大师父从来不会向别人解释,她说的话,别人只能去做。若……若是我也问不出原因来,我也只能听大师父的话……”

铁心兰失声道:“那时你还是要杀小鱼儿?”

他实在不愿意骗她,却又不忍承认,不愿见她伤心。

铁心兰拿起花无缺的手,颤声道:“要么……要么我们离开如何?咱们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你就……你就可以不用杀小鱼儿了,你也不想杀他对么?”

花无缺不禁一颤,摇头道:“不行,大师父若是知道了,你可能就会……”

忽然间,屋外传来了一阵奇异之声。

一直生活在移花宫的花无缺从未听过这样的声音,这声音即不尖锐,也不妻厉,却听得直令毛骨悚然。

“我出去看看!”

花无缺推开房门,就听得少女们的惊呼。

移花宫门下,没人敢在宫中大呼小叫,纵然大多是少女,但她们也不会如此。

花无缺身形一掠,只见宫中人竟都躲在宫檐下,不少人已被吓得花容失色,有的甚至连身子都在发抖。

“发生了何时。”

“老鼠,好多好多老鼠。”

花无缺皱眉,再见那一片花海中,正有无数个‘东西’在窜动……定睛一看,果然一只只老鼠!

这些老鼠每一只都体型项大,简直有猫那么大,此刻正在花丛中往来流窜,啃着花枝,吞食花朵。

移花宫弟子都身负武功绝技,怎奈全都是女子,但见这密密麻麻的鼠群,一个个吓得不禁腿软。

花无缺又听见了那奇异的声音,当即想到是有人驱使鼠群,他飞身一掠,立即遁声寻去。

……

任意好像醉了,他步履变得虚浮,整个人都好像轻飘飘的。人走在前头,看起来还有那么点嚣嚣张张,跋跋扈扈,直像个地痞无赖,市井恶霸。

邀月还从未见过他这般样子!

见着他如此模样,邀月不禁嘴角露出一丝动人的笑容,她此刻觉得那讨厌又可恨的人,竟变得很是有趣。

受不了他一身酒气,邀月一直远远的跟着他……然后就见他走到一颗树下,忽然站住了。

邀月并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只是远远盯着那树下的背影,目若秋水,顾盼生辉……过了半晌,只听一阵“哗啦哗啦”的水声响了起来。

邀月一愣,想到了什么……紧接着眼睛睁大,她这一辈子几曾听过这种‘可怕’的声音,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那‘可怕’的声音。

她的脸已经红了,红的能滴血。

她几乎要跳了起来,但她没有跳起来,她转身疾去,飞掠迅急无比,白影一闪就不见了人影。

那间干净的房间内,邀月胸口起伏,呼吸气促,即便到了此刻,那‘可怕’的声音似乎犹在耳畔,她也只恨不得紧紧堵住自己的耳朵。

这时,任意回来了。

但见他人,邀月赶紧大呼道:“不行……你别进来,你快出去。”

任意没有理她,直接走了进屋内,而她立即逃了出去。

屋外,当邀月揭下面具之时,月光恰好洒在她脸上,那张绝美的脸上此刻苍白无比,还显得如此的惊慌,如此的惊恐。

片刻后,邀月终于平息了心绪,当她回到屋子时,任意鼻息沉沉,似已熟睡了过去。

他真醉了么?

若是醉了,那他就不会运功,若是醉了,那他绝不能移穴换位……若是他真的醉了,那自己是不是可以一举制住他。

邀月这一生从未遇见像任意这样的男人;一个她赢不了,奈不何,对付不能,无计可施的男人。

她实在想赢过他一次,她实在想把自己受过的罪,千倍万倍全还回去。

她不禁……慢慢地靠过去,走向了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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