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任大哥,是那呆子和你徒孙。”

任意回神,道:“他们出城了?”

钟灵点了点头。

在禁宫查看过书典,又询问过那老宦官后,任意已然知晓了一切,事情并无多大变化,只是萧远山成为了他弟子。

“那我们也出城吧。”

……

城外,乔峰斜眼相睨,见段誉身形潇洒,犹如闲庭信步一般,步伐精妙,身姿飘逸,当下心下暗暗佩服。

他又加快几步,但仅是片刻,段誉再度追上,两人就这么一前一随居然一口气奔出二十余里。

见着此人还能跟上自己,乔峰当即停下脚步,哈哈大笑道:“姑苏慕容果然名不虚传,今日乔峰总算见识慕容公子的厉害。”

见他停下,段誉远走几步这才收住了脚步,回身走到他身边,忙道:“小弟姓段名誉,兄台认错人了。”

乔峰神色诧异,道:“我,我又认错人了?你不是慕容公子?”

段誉微笑道:“小弟自大理而来,到江南每日里多闻慕容公子的大名,但我却不是慕容公子。兄台自道姓名,可是姓乔名峰?”

“正是,在下乔峰。”

说完,乔峰脸上惊诧之色尚未减少,反问道:“你也来自大理?就不知段兄你到江南来有何贵干?”

他帮中副帮主已死,见段誉内力深厚,轻功不凡,乔峰自然会多问一句。

段誉听了他的话后,却是苦笑道:“不怕兄台笑话,其实我是被人擒至江南。”

当下,段誉将如何被鸠摩智所擒,路途遇上任意,还有如何与阿朱、阿碧、王语嫣等人的故事尽数道来……

乔峰听完他连自家这般隐秘之事也毫不遮掩,不由得对其好感倍增,言语试探几句,真发现段誉不会武功,竟是叙了年岁,两人成了八拜之交。

“未想到,贤弟却也与任兄相识。”

段誉一愣,问道:“难道大哥也见过任公子?”

乔峰笑道:“几日前在嘉兴,大哥的确与任兄有过一面之缘。”

段誉脸上忽现犹豫之色。

乔峰道:“你我已义结金兰,兄弟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段誉嗫嚅着道:“大哥有所不知,小弟比大哥多认识任公子一些时日,对其为人也多了解一些,若是大哥再见那位时,最好多加小心一些。”

乔峰奇道:“哦?此话怎讲?”

段誉道:“适才小弟只说自己的事,却未告诉大哥那位任公子所作所为。此人颇为邪异,行事从不顾忌他人,为人霸道无比。若谁惹恼了他,轻则受点教训,重则……重则可能性命难保。”

乔峰想起那日在酒楼中任意所说的话,微微点了点头,他不由得问道:“兄弟可曾见过任兄的武艺?”

段誉道:“小弟的确见过,但也不知如何讲与大哥听,只是以我判断,应该十分厉害才对。”

乔峰道:“兄弟是如何评判的?”

段誉道:“那番僧在大理擒我之时,曾与我大伯还有天龙寺几位高僧斗过一场。如实而言,如若单打独斗,天龙寺怕没人是那番僧的对手。可在太湖边,当他遇上任公子时,竟毫无还手之力。”

听到此处,乔峰也是暗自一惊。

段誉问道:“大哥为何询问任公子的武功?”

乔峰叹了口气,正要回答之时,陡听一个声音道:“他是想知道,杀了玄悲与马大元的凶手是否可能是我。”

语声响来,犹似二人耳畔……

段誉脸色霎时苍白,而乔峰回身,立即就见着了两人。

乔峰抱拳道:“原来是任兄当面!不错,乔某的确心有一疑……”

钟灵忽然打断道:“你可不能叫我任大哥为任兄,他可是乔帮主你的……”未说完,她先莫名笑了起来。

乔峰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任意已道:“我本来没心思管你的事,但现在我却有些话要与你说。”

乔峰道:“不知任兄有何话与乔某要讲?”

又听到一声任兄,钟灵捂住了嘴偷笑。

任意没管着丫头,只道:“这些话你给我听完它,不许打岔,有什么问题,等我说完你再问,你可明白?”

他的语声语气,犹似长辈训话一般,令人听了颇不是滋味。

但乔峰也未露出任何不满,只抱拳道:“任兄但说无妨,乔某绝不打断。”

“扑哧”一笑,钟灵再也憋不住,笑弯了腰。

“止笑。”

钟灵止不住,只能转过身子。

任意看了乔峰一眼,这才开口道:“萧远山昔年乃辽国萧太后帐下三军总教头,很得其赏识,亦然深受辽国太后信任。他因早年受汉人师父授艺,有感师恩,一直致力于宋辽睦邻修好,每每劝阻辽国动兵,甚得宋辽两国士民的爱戴。”

两人听得一脸莫名,根本不知道为何他要说起这些,不过再听到萧远山的事迹,二人均对此人生出敬意。

任意继道:“三十年前,萧远山带妻儿入关省亲,却不料在路经雁门关之时,遭到二十一名汉人埋伏。本以他功力,这二十一人远不是他对手,可因他师父也是汉人,有感师恩,他不想伤及这些人的性命,处处留手……谁想这些人自知武艺不敌,竟直向他妻儿下手。”

乔峰面色一怒,正想呵斥两句,可又想起自己答应他不能打断,生生忍下怒意。

“他妻子不通任何武艺,幼儿尚在襁褓之中;一时不察,妻子竟惨死在自己眼前。萧远山终于大怒,出手再不留力,凭借一己之能连杀十七名汉人;剩下四人,三人重伤,一人被吓晕。萧远山见妻儿惨死,没再杀了那四人,伤心欲绝下,在石壁上留书,抱着妻儿尸体,纵身跳崖……不料他幼子竟还活着,又被他借之掌力,送上了悬崖。”

任意说着,看向乔峰道:“活下来的四人是少林玄慈,丐帮上任帮主汪剑通,天台山智光和尚,还有太行山冲霄洞谭婆的师哥,赵钱孙。原来是玄慈得到消息,契丹派遣武士要来少林抢夺武功秘籍,所以他召集二十位好手埋伏雁门关。”

乔峰听着四人名字大为震惊,一时无言。

任意续道:“他们见着萧远山不杀自己为妻子报仇,反而纵身跳崖,心中也甚为不解,不过也正因此,这才留下了那婴儿性命。几人已发现不对,便将石壁上的文字拓了下来,在找人译文后才发现,原来根本没有契丹武士要去少林抢夺经书,他们埋伏的只是一家省亲的人。”

听着此处,乔峰再也忍不住问道:“那婴儿如何了?”

任意看着他,缓缓道:“那婴儿被他们寄养在少室山下一户农家,农家主人姓乔,名三槐。”

乔峰只觉脑袋“嗡”地一声,向后踉跄几步,险些跌倒在地上。

段誉扶住了乔峰,发现他竟然浑身颤栗。

乔峰推开了段誉,一指指向任意,大声道:“你……你胡说八道,你想捏造一篇鬼话来诬陷我。我乔峰乃堂堂汉人,如何……如何是契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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