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张角的言语,段颎已无力回话。
只能愤愤又无奈的瞥了他一眼后,便顾着一心抵抗如潮水不断涌来的火牛们。
战场上,输了就是输了,怨不得什么。
只是这火牛着实棘手,但凡放松一瞬,就有数只火牛越过自己的防线,冲向自己身后仅存的凉州精兵们。
离自己远的亲兵们,他就鞭长莫及了。
至于他们能不能靠着自己的能力在这千只火牛面前保住性命,段颎根本不敢想。
经历了这么多战役,早已锻炼成的铁石心肠,现在竟觉得隐隐作痛。
敢跟自己冲杀到中军前的将士,无论是忠诚还是能力,都是一等一的强。
纵横天下二十载,没想到最终折在张角手中。
他们可都是因为自己的失误才殒命在此的啊!
想到这里,段颎愈发痛苦,手中枪刃越舞越快,千斤的牛一下就被他用枪挑得飞上天,再重重摔下,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把敢冲过来的火牛摔得内脏俱裂。
鲜红的血映在段颎眼中,才让他挣扎的内心好受了些。
指望用手中枪刃来为自己赎罪。
被火牛计这一阻,之前冲杀在前线的部分军队终于突破了段颎布置的防线,回到了中军营帐前。
“主公,属下护主不利,还请责罚!”
为首者正是董卓,他的飞熊军属于是张角安排的正面战场救火队。
一身重甲,人形凶兽,指哪打哪,几无可挡。
这次为了在第一时间跑到张角身前,飞熊军士除了留下部分继续充当救火队外,其他的都脱下了身上的重甲,自暴其短,才能以最快速度突破段颎的防线。
不然,就这身铁甲的重量,跑不了几百步,士卒都得累的气喘吁吁,就别提打仗了。
而这么做的代价就是......
伤亡数百的飞熊军,就连董卓的脸上都有一道淡淡血痕,显然对付凉州精骑这样的强军不是那么轻松的。
“以纪明兄的本事,能做到这一步再正常不过,如若仲颖你真的率军挡住了纪明兄,那贫道倒是得担心这是不是纪明兄设的局,不必自责。”
董卓嘴角抽了抽,虽然不被责罚挺不错的,但为什么听起来那么别扭。
张角没有追究他的过错,转头看向还在不断发出喊杀声的战场问道:
“前线战局如何?”
提起这个,董卓立马眉飞色舞起来,拍了拍胸脯,笑道:
“回主公,前线战局一片大好,不知怎的,本来还能跟咱们掰掰手腕的洛阳守军突然就后继乏力了,一个百人队,杀了不过几个就做鸟兽散。”
“后面的督战队杀都杀不过来,根本无力管控这些逃兵,更有几个刺头,直接带着同乡反杀督战队。”
“就是还是有些士卒在拼命反抗,以凉州兵为最,但只要再给咱点时间,咱有信心彻底杀散还在顽抗的守军。”
闻言,张角没有过多喜悦,微微一叹,在这个大变动时代,万族皆在奋起,唯有人族还在内乱。
若不是必须行改天换日之事,张角更倾向于徐徐图之。
毕竟,谁有他能活?
但凡刘宏争口气都不会这样。
“咳,他们可都是我人族大好儿郎。”
抓住董卓言语中的一个字眼,问道:
“凉州兵?”
“贫道记得仲颖你也是凉州出身,可有把握劝降他们?”
董卓仔细的想了想,比起个大拇指,自信道:
“主公,论起在凉州的名声威望,跟太尉比的话,咱的确比不过,但跟别人比,咱就是这个。”
“只要能杀散了他们,咱董卓定能为主公招揽下这些凉州兵!”
……
“这段颎真是一个废物!”
安然端坐在皇宫上的刘宏听着臣子送来的军报,不屑的评价道。
心中暗道:幸好朕乃天纵之才,提前纳两万士卒守城,不然,怕是如今只得将这洛阳城拱手送于张贼了。
就算被自己抽了两万兵,他段颎手中还有十八万兵。
两倍的人数比竟然还输给了张角。
真是个蠢货。
十年不领兵,说不定本事还比不上自己。
可恶!
要是自己能提前认清段颎的蠢笨就好了。
到时自己亲领二十万大军上阵。
于洛阳外硬挫张角叛军。
到时在史书上也能落得一个武号名声。
比不上武帝,那还比不得光武不成?
想到这里,刘宏眼角落下一滴清泪,“朕乃贤良之君,沦落如此,非朕之罪,乃诸臣误朕也,其中更是以段贼为最!”
此时,角落里突然传来一阵声音。
“桀桀桀,大汉皇帝说的没错。”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刘宏一跳,他可是嘱托手下让自己单独清净的,宫殿里怎么可能还有人在。
不由得拔出宝剑,颤颤巍巍举着,硬撑问道:
“何人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