铿锵!

刀刃交错之声传入众人耳中。

抬头望去,庞德居然以一敌多不落下风。

爬上城墙的数名先登死士被庞德纠缠得死死的。

硬生生扭转了岌岌可危的城墙危势,为东部城墙一众士卒争取了时间。

“谢了,弟兄!”老卒满眼泪花,由衷的道了声谢。

他是没想到,在这个关头还有傻子愿意牺牲自己,来保下其他人。

真是好人啊。

老卒深深看了一眼顶在前面的庞德。

随即头也不回的转身跑路,不一会就跑下城墙,并把象征身份的军袍脱下,扔到路边。

还不忘从百姓晾晒的麻布衣服顺上两件,熟练的套在身上,脚步一滑,便溜进了旁边的小巷。

整套流程行云流水,显然不是第一次干了。

正当老卒刚想松一口气时,身边突然传来一阵喘息声,吓得他抽出藏在怀里的短刀,强作镇定的问道,“谁?!”

黑灯瞎火的,谁也看不见谁,在这个时候,唯有手中的短刀能带来安全感。

隐藏在暗处的两人见到了月光下的刀芒,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稍待,那两人中的老者好像是认出了什么,赶忙说道,“是我,老余头!”

听到这个名号,老卒松了一口气,虽觉得声音的确熟悉,但还是极其小心的靠近。

口中说道,“别动?过来让我看看脸。”

他能在这个纷乱的世道活到现在,靠的就是五件事。

吃里扒外,出卖弟兄,不讲义气,栽赃嫁祸,遇事就跑。

才有了今天的“百战”老卒。

借着微弱的月光,老卒看到了对面人的脸。

心中暗唾一声,晦气!

来者正是老余头。

论起跑路的本事,这家伙一点都不比自己弱。

老卒抬眼瞥到他身后还有一个人,没有好气的说道,“怎么是你这老小子,怎么会狼狈成这样,连把刀都不带。”

“身后还跟着谁?不会是你相好吧?”

听到这个熟悉的损友声音,老余头放松下来,还嘴道,“去去去,哪个不想活的,在这时候还带着相好。”

“这是我侄子。”

“不过刚刚我看到是你们那边攻上去的人最多,怎么你能跑掉的?”

“嘿,这就叫运道,刚刚有个傻小子猛的冲了过去,替咱挡了一刀。”

......

战争来得太过迅速。

许许多多在睡梦中的守军还没等睁开眼睛,就被先登死士抹了脖子。

睡得跟死猪似的士兵,此时真的跟年节屠宰场里的猪猡一般,任人宰割。

不多时,八百先登尽数登上城墙,杀尽城墙守军后,便向城门杀去,身后早有准备的太平军源源不断的爬上梯子。

整个洛阳城霎时间陷入战火。

寂静与纷乱并存。

北面城墙已经宣告沦陷,驻守在城里的北城军营在其校尉的指挥下,不断顺着楼梯往上冲,想要夺下城墙,又被太平军杀退。

东面城墙光靠一个庞德也撑不了太久。

跟无心作战的洛阳守军相比,拥有清晰战功制度的太平军恍如猛虎下山,一杀一大片,不断扩大战果,倾力将战火往城内蔓延。

与其作战的洛阳守军跟每一个太平军士对视,总是被他们眼中的狂热吓了一跳。

自己在他们眼中,好像不是敌人,而是肉质肥美的猎物一样。

若是靠的近了,还能听到太平军士每割下一个头颅,就会低声念叨一句。

看向全副武装的军官更是两眼放光,恨不得立马杀到他们面前。

若是以为是什么咒语,那就是大错特错了。

张角让他们念叨的,不过是自己定下的军功制。

简单来说,就是杀死一个士兵,可得田地十亩!

伍长,二十亩!什长,三十亩!

到了百夫长更是到达一顷!

普普通通的赏罚分明,这就足以让太平军士们陷入疯狂。

华夏人对于土地的念想是刻到骨子里的。

就算是当年的六国宰相苏秦也曾说过一句话。

使我有洛阳二顷田,安能佩六国相印乎?

只要砍两个百夫长,就能够实现阶级跨越,军士们怎么可能会不拼命。

奖田锡宅军功制这个大秦放出来的猛兽,到了大汉被世家们上了锁,现在张角再次将它放了出来。

世家害怕太多人实现阶级跨越,张角可不怕。

蛋糕不够分,那就将蛋糕做大!

东征,西伐,北拓,南垦。

世界很大,大到这个时代的人无法想象,时代局限住了他们。

那么张角便来为他们撕开遮盖在头顶的黑幕,改换日月后的社会不该说跟以往那般死气沉沉的。

应该是充满活力的,充满野心的。

把心思用来跟自己人内斗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就将刀尖向外。

况且,天底下有那么多种语言未免太过不便。

张角就是要带领所有的汉人,打下一个大大的疆土!

一世不成便二世,二世不成便三世,四世,五世乃至万世!

务必将天下语言汇于一统。

让每一个后人面对外敌,都能够义正言辞的说上一句:此地,自古以来就是我汉人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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