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疆卧房之中,李家人缓缓退了出去,安静的卧房之中只剩下两个婢女在一旁斥候着。
“你们也退下吧……”李疆沙哑的嗓音有些低沉。
婢女退下之后,整个卧房里似乎一下子安静了下去,似乎连呼吸的声音都显得有些明显起来。
李疆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沉默半晌,忽然说道:“朋友,在上面待着不累吗?有什么事情出来说话吧!”
李疆原来声音里的疲惫似乎一下子都消失了,沙哑的嗓音透着一股苍老的刚性。
“老先生好耳力!”
一个少年的声音忽然在房间之中响起,然后一阵清风拂过,窗帘浮动,一个少年的身影忽地出现在了窗户的地方。少年面容清秀,一身的书生打扮,正负手而立,似笑非笑地望着床上的李疆。
李疆定睛扫了一眼丹轩,老眼渐渐眯了起来,李疆发现自己竟然这个年轻人,心中不禁渐渐升起一丝警惕。李疆盯着丹轩许久之后,才缓缓说道:“年轻人,不知深夜来到我这病老头的房间,有何贵干啊?”
少年自然便是丹轩。
丹轩微微一笑,抬步缓缓朝着李疆走来,边走边道:“老先生,你不必紧张,我今天来并无恶意,相反,我是来救你们李家的!”
李疆眯着的眼睛并未睁开,大笑了两声,好似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说道:“年轻人,你莫不是以为我这老头子糊涂了不成?我知道你是关家派来的人,老头子我只是要提醒你,不要看老朽躺在床上一副病怏怏的模样,但是要是动起手来,恐怕十个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丹轩微笑望着眼神忽然凌厉的李疆,无奈摇了摇头,说道:“老先生,在下要真是想对你不利,你以为你那儿子、儿媳,还有孙女,能够活着回到墉城吗?”
丹轩此话一出,李疆浑身一个机灵,有些难以置信地盯着丹轩,虚眯的眼睛里满是锐利,半晌之后,缓缓说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的儿子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意外!”
丹轩闻言却是大笑两声,道:“老先生,你这话说的自己都不相信吧?我知道老先生是明白人,我也就不绕弯子了!”
李疆则是一言不发地倚在床边,藏在被子中的干枯手掌已经握了起来,如果丹轩此时偷袭,这个老家伙一定会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丹轩继续说道:“在墉城外的一处山坳里,关家派出关天道和关天轮,外加二百号关家下属,来围堵你们李家人!”
李疆闻言虽然一惊,但随即却是不屑笑笑,道:“如果是这种情况,我的儿子恐怕早就死在路上了,所以,年轻人,你觉得你说这种漫步边际的谎话,老朽我会相信吗?”
李疆的态度并未出乎丹轩的预料,丹轩只是笑了笑,继续说道:“虽然我说的事情是事实,但我知道你不会这么轻易相信我,我今天来并不是来邀功的,我是来救人的!”
“这里没有人让你救,你可以走了!”李疆面色仍然是冷的,似乎对于丹轩的警惕丝毫没有减少。
丹轩却是满不在乎地笑笑,缓缓走近李疆,说道:“老先生,每天午时三刻,腋下是不是会有隐痛?腋下的紫斑是从何时开始出现的?”
李疆闻言却是浑身一个机灵,不可思议地望着丹轩:“你,你,怎么知道的?”
丹轩闻言却是洒然一笑,盯着李疆不可思议的表情,缓缓说道:“老先生,你不觉得这个孙经孙医师有问题吗?难道你以为你这病越来越重的原因真的不是人为?”
李疆僵直了半天,冷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出来吧!”
“痛快!”丹轩朝着李疆竖起了大拇指,然后拽了一个椅子缓缓坐下,这才说道:“老先生,我直说,我觉得孙经有问题,他表面上在一直全力救治你的病情,实际上却是在不断加害你们李家!你的病不是别人所为,正是这个孙经所为!”
“你这么说有何证据?”李疆依旧一脸冰冷。
“证据,就是你腋下的紫斑!孙经在给你开药方的时候,都会在方子的最后加上一味‘生花’!生花这种偏颇的药材,不是专业的医师很难了解这种药材的秉性!‘生花’产自极北苦寒之地,是治疗热邪病的特效药材,但是生活在极北的当地人都知道,‘生花’实际上是一种毒药,长时间服用会导致经脉腐蚀,你腋下的紫斑就是长时间服用生花的证据!我无意间发现你儿子的腋下也有一块紫斑,由此推断,恐怕你们父子俩在这种亦正亦邪的药材腐蚀下已经有些年月了!”
“此话当真?”李疆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许动摇。
丹轩不屑一笑,一字一顿地说道:“千真万确!”
李疆一听此话,终于有些相信起来,脸色涌现处一抹骇然,沉默好半晌才长出一口气,说道:“年轻人,你告诉我这些究竟有什么目的,你帮我们李家究竟会得到什么好处!”
丹轩脸上不屑更浓了,站起身在房间之中缓缓踱步,说道:“如果我说没有原因,只是因为我见你那小孙女像我认识的一个人,可惜那个人如今在不在人世间,我也不知道了!”
说这话的时候,丹轩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雅香阁内那个病怏怏的女孩,得了脉厥之症的她究竟还在不在世,丹轩确实不知道。
李疆见丹轩脸上露出一抹落寞之情,老眼里满是警惕,道:“你喜欢伶儿?”
丹轩皱着眉头想了半晌,终于明白李疆口中的伶儿就是只李井天的二女儿,李婉伶。
丹轩摇了摇头,说道:“我对你的两个孙女都没有兴趣,我帮你们李家也完全是因为对我有过点滴恩惠的人,我没有见死不救的习惯!”
李疆轻哼了一声,显然对于丹轩的理由感觉有些牵强,扫了丹轩一眼,淡然道:“你说的事情我都清楚了,你可以走了,对于你对我说的这些事情,如果是真的,我李家也不是无权无势之人,除了我的孙女不能嫁给你之外,想要钱还是矿山,都随你挑!”
丹轩望着李疆财大气粗的模样,却是不屑一笑,淡淡道:“老先生,难道你就不想驱除身体中生花的毒性吗?”
丹轩此话一出,李疆浑身抖了一下,老眼虚眯着盯着丹轩的面容,见后者竟是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李疆心中也是不确定起来,面前这个年轻人难道真有这般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