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接新年,是中国人一年中最为盛大的节日。在鹿小柒家长的笼泽镇,除了每家每户都团圆外,还会准备各种好吃的,比如鸡、鸭、鱼肉那都是必备的,鹿小柒家爸爸特别擅长糯米包肉,又香又软的糯米包裹着一团捏好的瘦肉,和着白菜叶子一起煮了,滚开过后盛上来,热气腾腾的,鹿小柒最喜欢了。

除此之外,小时候的鹿小柒一年也难得制两身新衣服,但过年的时候她一定会有新衣服穿,有时候是妈妈给她悄悄准备的,过年这天一早醒来,新衣服就在床头放着,鹿小柒一睁开眼就能看到,那种惊喜的滋味最让人开心了。

每逢过年,鹿小柒都还是很开心的,只是如今年龄大了,家里条件也比原来好多了,比如新衣服就不用再等过年才穿了,比如爸爸这两年也不再做糯米包肉了,再比如今年这个严寒的冬天里,小年刚过,鹿小柒奶奶就卧病在床了。

这天,鹿小柒端着盘子进房里给奶奶送饭,只见奶奶又在咳嗽,猛烈得比之前鹿小柒习以为常的模样要多得多,鹿小柒的心忽然有些慌。奶奶咳过后扶着床沿撑起上半身靠在背后的枕头上,然后一边拿帕子抹了抹嘴,一边逗着孙女道:“小柒啊,奶奶只怕是过不去这个年了,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哭啊?”

鹿小柒把饭菜搁在旁边的茶几上,不由得一股烦躁,大喊道:“你不要总是问这种话好吧?整天就是死死死的,都要过年了,你就是见不得我来是吧?”

说罢,鹿小柒怒气冲冲地走出了房间,奶奶却一个人在房里嘀咕:“唉,这身子不行了啊,你哥怎么还不回来啊,都等不到了啊。”

鹿小柒不知道奶奶后面嘀咕了什么,她冲出去后到了厨房,此时妈妈在灶台前忙碌着,爸爸正在打水把买来的豆腐泡着。看着鹿小柒嘟着嘴一副生气的样子,便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奶奶的饭送去了吗?”

鹿小柒哀怨地抬眼看了看爸爸:“送去了,奶奶一看见我就问她死了我哭不哭,真是没完没了。”

爸爸一听,眉头有些皱了皱,但嘴上却不在意地道:“你不理她就是啦,叫个什么劲儿。”

年下,大家见面都会相互说着吉利话,企盼来年日子能越来越好。随着除夕夜的临近,雪终于停了,当路上行人又渐渐多了起来时,鹿小柒的哥哥终于回来了。

哥哥一回来,奶奶的气色就好了很多,老人家也说是看着一家子团圆了,人也觉得精神多了。奶奶裹着大棉袄,又拎着一只竹编的小火炉,干瘦的手抓着哥哥的手,浑浊的眼里含着些泪水:“金铭啊,你可终于回来了,奶奶这些天都以为自己要死了,见不到我的大孙子,真是舍不得闭眼啊。”

鹿小柒的哥哥鹿金铭看着奶奶道:“奶奶,你别这么说,你还要等着我赚大钱了孝敬您呢,你病了有没有看医生,吃药了吗?别念着死不死的,你可还要好好活着呢!”

听着孙子暖心的话,奶奶布满病容的脸也展开了笑颜,眼里的泪花也总算褪去了。又继续拉着孙子道:“前段时间你爸来电话说你阑尾炎手术来着,养好了没?你一个人跑到云南那么远,做了手术也没人去看你,没人照顾你,真是造业啊!”

只见哥哥蹲在奶奶身边,很有耐心地道:“没事了奶奶,那就是个小手术,两天就出院了。出院就好了,你别担心。”

虽然听着孙子说不担心,但奶奶眼里刚刚褪下的泪花又再度涌出来了:“怎么能不担心?你一个人在外面,你不知道我一听你爸打电话来说,我连着几天都没睡好,心里就惦记着你。”

哥哥手术的事鹿小柒也知道的,那段时间她也专门买了张电话卡,教学楼那有几个公用电话,她没敢直接用自己的手机,所以就用了公用电话给哥哥打电话。但往往是电话接通,兄妹俩并没有什么话说。

鹿小柒和哥哥鹿金铭相差六岁,从小就是哥哥上小学了她还在家玩,等她上小学了,哥哥早已经去了笼泽镇中学,鹿小柒小学刚毕业,鹿金铭就辍学去了云南。从小分开,加上年龄和性格的差异,鹿小柒也不知道和哥哥说些什么。鹿金铭也同样困扰,每次接到妹妹的电话,开心之余也是无语凝噎,这个妹妹从小听话,不像自己那么大胆又贪玩,学习成绩也比自己要好很多,让他都觉得骄傲。

这边祖孙两人还有说不完的话,鹿小柒却不想再看了,默默回自己的小房间,随便翻出一本书来看,脑子里却在想着别的事。从小奶奶对哥哥就比对自己要好,小时候每次挨打,奶奶都是站在旁边帮着数落自己,批评自己哪里哪里不对,而哥哥挨打时,哪怕她卧病在床,也会急急忙忙地起来拉架。有时候自己看了第一名,得了爸妈的奖励,奶奶又会在旁边一边咳嗽一边说:“小时成绩好不顶用的,要一直保持得住才是本事,你看你哥小时候还不是一沓沓的奖状来着,现在呢?”鹿小柒的奶奶是典型的农村老人封建思想,哪怕家里没有王位和巨额财产要继承,也依然觉得孙子比孙女金贵!

鹿小柒倒也说不出什么大的不好的事情来,除了分零食的时候奶奶偏心一点,平时偷偷给哥哥塞钱以外,她有爸妈护着,也没觉得少了什么。

除夕这天,一大早就开始有鞭炮声,各家各户将前两天准备好的美食拿出来,端上桌就是热热闹闹的团年饭,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哥哥都在,鹿小柒看着也只觉得心里暖融融的,新的一年即将来到,2008年就要翻开新篇章了,鹿小柒不知道前路等着自己的日子是什么样儿的,但她只希望一家人能永远这么和美,全家人新年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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