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阳光清爽而干燥,照着那一望无际的莜麦田如金色的海洋,偶尔有风温柔的吹过,那金色的海洋便活泛起来,层层叠叠,波涛汹涌着,似乎都能听到它们澎湃的声音。^^完全不似春天的灵巧,而平添了许多厚重,似是在无声的催促,召唤农人的收割。

远远的,有个女孩骑着匹红色的矮种马,站在一处高岗上,似是在陶醉的欣赏着这秋天的美景,可在她的头顶上方,肉眼只可瞧见绿豆大的一个黑点,是鹰在游弋。有经验的猎人就会知dào

,那不是普通的鹰,是海东青。

女孩约摸十三四岁,戴着一顶小帽,白色的轻纱覆住大半张脸,看不清容貌。但从那双灵动的双眼里,还是不难看出她的清丽可人。一身清爽之极的湖蓝色骑马装,外面搭一件蜜合色桃纹绣缎的对襟小坎肩,坎肩上织着银色的暗纹,折射着灿烂的阳光,在这蓝天白云麦田间便如最让人期待的麦穗,不知哪家的儿郎有福气,日后能收获回家。

忽地汪汪几声犬吠,半人高的杂草丛里钻出一只大黄狗,摇头摆尾衔着的不是猎物,而一只用布扎成的彩球,讨好的献到主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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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top.nbsp;女孩把小嘴往下一撇,“加菲,捡个球可不算本事,让你抓的兔子呢?实在不行,抓只野鸡也行啊。”

大黄狗似是听懂了主人的话,可又不太想听懂主人的话,只是竖起耳朵,吐舌摆出一副无辜表情。憨憨的望着她。

“妹妹你就别难为它了,加菲又不是猎犬,顶多拣拣东西,哪里还真能去打猎的?”又一位女子骑着匹黑马从后面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

她的年纪明显大上几岁。一身红色的骑马装,用了不少金线镶边,光彩夺目。若是骑在那匹红马上,一定更加好kàn。可眼下骑的这匹马虽然也甚矮小,却明显不是矮种马,而是幼年的小马,身上虽然黑如墨漆,但四蹄雪白,等到长大了。一定神骏之极。

蓝衣女孩转过头来,“姐姐你别惯着它……”

天空之上,响起一声清唳,那绿豆大小的鹰忽地一个猛子如蛟龙入海般从天而降,直直的扑向某处。

蓝衣女孩急令。“加菲快去!这回再抓不到东西,晚上罚你没饭吃!”

大黄狗不能再装傻了,汪汪叫着,神勇之极的往那海东青落脚之处扑去。红衣女孩咯咯直笑,“它们两个遇到你这样的主人,也真是倒霉!”

蓝衣女孩不甘示弱的回嘴,“谢谢夸奖,也有你一半功劳。”

红衣女孩不干了,“把我的马还我!这黑不溜秋的家伙才是你的。好象人家也有匹一模一样的吧?只不知dào

这个小的,是人家的兄弟还是儿子呢?”

蓝衣女孩吃了瘪,没什么好反驳的,只得嗔她两句“小气,”幸好很快那一鹰一犬手忙脚乱的抓了只狍子回来,才总算是替她解了围。

拿出短哨吹了几声。很快就有在附近守候的家丁赶了过来,把猎物拿住,便请两位小姐回家了,“天儿也不早了,再不回去夫人该担心了。”

两个女孩一路拌着嘴,一路说笑着回了九原城,路过本地府衙的时候,就见一位年轻官员正步履匆匆的迎头出来,刚翻身上马,似是要赶出去办事,但见了她们却很是惊喜,特地停了下来,“你们今儿怎么有空出来逛逛了?这马是哪儿来的?看着真不错。”

红衣女子正想答话,蓝衣女子抢着道,“这是定国公府送来新婚贺礼,我沾姐姐的光,也得了一匹。刚出去蹓了蹓,你这是要忙吧,我们就不耽误你了,回头有空来吃饭啊。”

年轻官员笑了,原本斯文白净的脸上晒黑了,也比从前瘦了些,但一双眼睛却显得更加干练了,“饭是肯定要来吃的,只是这几天肯定没空,二姑娘若是得便,还依上回那样做几道小菜差人给我,带在哪里就干粮都方便。”

这官员是房亮,而这两位女子自是钱灵犀和钱敏君了。九原已经进入最紧张的秋收季,不光是军部在忙,连知府衙门的一应大小官员都参与了今年的收割工作,忙得是不可开交。

但工作再忙,钱灵犀还是有几句话要叮嘱的,“你要小菜自是有的,我再让人做些糕点给你。只是眼下虽忙,也要记着保重身体。出门的时候把水壶带足,没水的时候不要随便喝外头的生水,随便寻户人家讨碗热水也比那强。否则吃坏了肚子,还是自己吃亏。”

面对钱灵犀的殷殷叮嘱,房亮一一记下,钱敏君在旁边只是抿着嘴笑,幸好面纱遮住她的容颜,只有那弯弯的眼睛流露出几分促狭之意。

不过钱灵犀可不管这些,交待完这些,又凑近低声多加了一句,“自己办事小心着些,尤其是在这忙的时候,可千万别出错。”

房亮会意的点头,“你放心,我省得。快回去吧,我走了。”他转头跟钱敏君也打了个招呼,拨转马头,匆匆走了。

钱敏君凑上来问,“你们说什么悄悄话?”

“正经事。”钱灵犀递了个眼色过去,钱敏君知趣的不再问了。心中却是雪亮,他们说的肯定是关于寻找高杰把柄之事了。

要说高杰,可做得实在太不象样了些,从家乡贩来九原急用的农具牲口,高价贩卖不说,还恶意挤兑同行,弄得有些边境商人闻风而动,想从中分一杯羹是半点门道也没有。人家可把着监军的大门,不是他家的东西,一概不许往军营里放。

要不是之前得了王越的提点,钱灵犀一直有在暗中派人盯梢,还真发xiàn

不了这其中的蹊跷。高杰也算是聪明,净找不相干的人出面,也不打他家的招牌,并把一家子拆成几路人马来做这生意,还相互稍稍的压压价,弄得似模似样的。

这事虽然王越说不要告sù

钱文仲知dào

,不过钱灵犀连钱敏君都告sù

了,又怎会瞒着一家之主?钱文仲后来思来想去,觉得他虽与高杰有私怨,但此事毕竟关乎朝廷,属于正事,这才同意了钱灵犀在暗中追查。

他在官场多年,知dào

想要参奏此事,不是嘴上说说就行的,一定要有真凭实据,而他虽是兵部主事,却只能干活,管不了查帐。但房亮虽然位卑官小,工作职责却正是文书与记账。眼下军里人不够用,让他们知府衙门也参与进来了,所以钱灵犀才私下把此事给房亮也透了点消息。不过怕连累了他,钱灵犀只让他注意钱财变动,至于其他异样就不要管了。

房亮是个聪明人,自然知dào

孰重孰轻。眼下收割是九原头等大事,把这些顺利完成了,再要弹赅谁,怎么弹赅再说。只是想想钱灵犀新得的马,心里着实有些不舒服。

他早打听到那日抓着他的袖子说长道短的是谁了,先是觉得莫名其妙,自己跟他八竿子打不着,就算他要立威,陷害自己这么一个小人物做甚么?可后来,在知dào

钱灵犀与邓家糖厂的关系,还看到他送给钱灵犀的百灵鸟时,房亮的直觉让他隐隐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看看钱灵犀姐妹今日身上簇新的骑马装,明显不是九原的货色,是出自谁的手笔,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他心下焦燥,那马鞭便挥舞得更急了些,身后的长随跟着有些吃力,却还以为主子是一心要快点在公事上立功,好博个前程,他身为下人,自然也是一门心思盼着主子好,自己也可鸡犬升天的,于是咬牙跟上,并没有抱怨半字。可他哪知主子心里真zhèng

着急上火的另有其事?

钱灵犀姐妹俩回了家,还来不及把猎物带到石氏面前炫耀一番,石氏就笑吟吟的高举着一物,“灵犀,你们家来信了。”

是么?钱灵犀喜出望外,衣裳也不换就进屋拆信。信是钱扬武写来的,也不知这小子怎么这么有心,居然想起给自己写信了。

可等到看完书信内容,钱灵犀的脸色变了,岂止是难看,简直是愤nù!

然后,情不自禁的开始掉眼泪。

石氏吓着了,“这是怎么了?”

钱灵犀一字没说,只把信递了过去,钱敏君凑到母亲跟前一起匆匆看过,俱都无语了。想劝她的话也全咽了回去,只是默默的陪着她,一起掉眼泪。

当天夜里,天一黑,钱灵犀就迫不及待的进了空间,“丑丑,快出来。”

“不出来。”别扭的小家伙还以为是饲主又要拿小女孩的衣裙来蹂躏他,躲在大青石里藏得极紧。

“快出来吧,我家出事了,快帮我把我彩凤姐姐召唤出来。”她说着,语音里都带着哽咽了。

丑丑吓了一跳,很少见到他家饲主这么难过的时候,难道真是出事了?

只在钱灵犀的手心拍一道灵符,丑丑告sù

她,“只要彩凤姐姐睡着了,就会立即进来的。”

钱灵犀牢牢握着那张灵符,蹲在灵泉旁焦急的等待。丑丑肉肉的小手托着两腮,忽闪着纯真的大眼睛陪着她。

这孩子近来明显懂事多了,眼里似乎也藏了些心事,只是在钱灵犀面前掩饰得很好,让她没有发觉。(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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