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大厅只剩两人,端阳王容悦的视线落在雪歌身上细细打量,这本是一个极不礼貌的举动,在他的身上表现出来却不让人反感,雪歌大方的让他看。

片刻后,倒是容悦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收回了目光,装作若无其事的饮茶,雪歌浅笑问道:“不知端阳王此行所为何事?”

“因为父皇一事,耽搁了雪歌公主回国的行程,东南多有责任,容王事务繁忙,抽不开身,让容悦前来向公主致歉。”

致歉?雪歌倒是没有从他身上看到一丝的歉意。

“王爷言重了。”

在这宫廷之中,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层面具,雪歌有时在想,若是摘下那层面具,将会看到怎样一张面孔。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这是一种奇怪的现象,雪歌不是一个容易失礼的人,不知为何,面对容悦那时刻维持的笑容,让她更加愿意与他静静的坐着,两人却并不觉得尴尬,反而气氛显得静谧无比。

在这个混乱的纷争时期,这样的安静何其难得,谁都不愿意先行破坏掉。

厅外传来匆忙的脚步声,镜月使臣张奇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手中一张信笺已经被他握得发皱,两人的目光同时转了过去。张奇这才发xiàn

容悦的存zài

,恭敬的行了个礼便立即转向雪歌。容悦自然发xiàn

了他有事找雪歌,露出一个淡淡的笑表示自己不介yì。

张奇来到雪歌身边,躬身俯在她耳旁轻语了几句,雪歌的脸色瞬间凝重,接过他递来的信笺,打开的时候连指尖都在颤抖。这些细微的变化令得容悦眉头微蹙了起来,似乎嗅到了暴风雨来临前的腐朽味道。

果真,看完信上的内容后,雪歌不由自主的握紧了双手,那张薄纸终于在她的手中面目全非,而她的脸色也转变为苍白。

“立即进宫禀报,就说雪歌有急事求见陛下。”召来门外的侍卫,雪歌凌厉的吩咐了几句。那侍卫有些为难,容王吩咐他们在此看守。容悦适时的站了起来,冲那侍卫道:“立即通知容王。”

皇帝身体未愈,正处在关键时期,雪歌想要见他恐怕不易。有了容悦的命令,那侍卫才匆忙的离开紫竹园进宫去了。

“多谢王爷。”

谁也没有想到,雪歌离开的那么快,甚至连容琛的面都没见到,得到他准许之后立即启程离开了东南国。

容悦站在城墙上望着她策马离去的身影,安静的沉思着。直到很久以后,才得知了她收到那封信笺的内容。安江王突然得了重病,连续几日昏迷不醒,巧合的是,此事与东南皇帝中毒同一天发生,只是隔了好几天,这消息才传到雪歌的手中。

安江城身体一向硬朗,连伤风感冒都极少,怎会突然得了重病?

望着那片看不到边际的天空,容悦的唇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只听得微不可及的声音从他口中发出:“是意wài

还是巧合?呵呵……有趣了啊。”

同样的猜测也在雪歌的脑海里不断响起。雪歌出使东南,太子雪骞赶赴前线,只不过一月的时间,安江城就发生了这等大事。这其中究竟有何种牵扯?还未见到安江王,一切都无法妄下断论,心中只剩下了惊慌与不安。

为了早日回到安江城,雪歌只带了四名精英侍卫便离开了队伍,先行赶路。

几人日夜不停的奔波,休息时间降到了最低,终于在八日后的黄昏看到了安江城的轮廓。

守城侍卫看到风尘仆仆的雪歌吃了一惊,急急的打开城门将几人迎了进去:“恭迎公主回城。”安江王重病一事并未声张,除了几位重臣,其他人皆不知晓。雪歌未做停留,直接赶回了王宫。

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永靖殿,见到了躺在龙榻上的安江王。

“谁能告sù

我,这究竟怎么回事?”雪歌一出现在王宫,几乎所有知晓此事的人全部赶到了安江王的寝殿。因为病情影响,安江王面容苍白,看上去老了好几岁。听完御医的汇报,雪歌的面色冷冽如冰。

更是在听到‘用雪莲为王续着命’这句话时情不自禁的一掌拍在桌案上,吓得那些御医双腿一软,径直跪了下去,战战兢兢的不敢出声。

“你们是说父王多日前在御书房莫名其妙的昏倒至今未醒,而你们连其中因由也没有查出来,这就是你们给我的交代?”参与朝政多年,上过战场,柔弱的双手不知沾染了多少敌人的鲜血,一发怒起来这具看上去纤弱的身体里迸发出强dà

的戾气,仅仅的一句话就让在场人感受到了一股凉意。

“公主息怒。”一直静观其变的丞相终于开口:“据御医们检查,大王似乎中了一种混毒,这种毒素隐藏极深,御医们也不敢往下定论,所以才未说明。”

“混毒?”雪歌突然回想起那日东南御医们所说的话,东南皇帝也是中了一种混毒,那个时候正好也是他服用雪莲的时期。所以众人才会怀疑到雪歌的身上,可是此时看来,东南皇帝正是因为服用了雪莲才悬着一条命……

雪歌的视线从几位老御医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肖丞相身上:“可否查出是何种混毒?”

“回……回禀公主,尚未……尚未查出……”

深吸了一口气的雪歌脸色并未好到哪里,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这宫中的御医的医术她是最清楚不过,这么多日子都没有探查出来,恐怕是真的遇到了厉害的毒。挥退了御医,大殿中只剩下几位大臣,雪歌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才抬起头看着众人。

“传令下去,明日照常早朝。”

“这……”几人面面相觑,有些为难,安江王这样怎么早朝?

雪歌脸色一沉,冷声道:“父王的病情尚未外传,可是这罢朝多日,难道你们没有听到外面的议论声?如此下去,自然会被有心人知晓。就先对外宣称父王偶感风寒,需yào

静养数日,朝政之事交由我来打理。”

“是。”

众人离去,雪歌这才进入内殿,来到安江王的床边。

“父王,你千万不能有事。”

拜见了王后,雪歌回到自己的住处,执笔匆匆写了一封书信,密封好才起身来到窗边,手指敲打在木窗之上,发出一声轻响,片刻后一个人影出现在她身后。

“主人有何吩咐。”

伸手将迷信递给那人,开口道:“将这封信交给莫沉,一定要快。”

那人接过,并未多言,而是立即消失了身形,房间中又恢复了平静,好像从未有其他人出现过。雪歌静静的立在窗前,轻声呢喃。

鬼医莫沉,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乱世中的两大国家同时陷入了一个局,这就像一场无声的对弈,势均力敌,不知谁会掌握先机。

明明下了禁令,安江王重病不醒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次日的早朝之上,雪歌还未开口就遭到了众大臣的质问。

雪歌立在玉阶之上,身旁的宝座空空如也,一身白衣的雪歌清冷到了极点,冷眼看着众人争先恐后的提问,丑态尽显。

不知这里有多少人是真的忠心?

各怀鬼胎,唯恐天下不乱?亦或是害pà

朝代变迁导致自己的利益出现损失?

待得众人说累了,这才发xiàn

雪歌从出现一直没有开口,其脸色看上去如往常一样,没有任何异样,这才发觉自己逾矩失礼了。作为臣子,哪有资格对公主大呼小叫的质问,况且对方还是一位拥有铁腕手段和威信的公主。

金殿之中顿时陷入一种异样的平静,众人却有些惶惶不安。纷纷低下头,利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雪歌。

“说完了?”雪歌淡淡的开口,看着众人刚刚还一脸的激愤,现在却成了被踩住尾巴的猫,心中觉得好笑,这就是整日邀功,口口声声说自己为国为民操劳不堪的国家重臣。

“还有什么问题大家都尽管提。”声音轻柔得似能滴出水来,可越是这样的雪歌,就越让人恐惧,将头埋得更低了些,不敢再出声。

雪歌拿起桌案上摆放最上方的奏折,翻开仔细的看了一遍,然后开口:“税务司张大人。”

被点名的那人身子一颤,慢慢挪着步子走出了人群,来到大殿中央:“臣在。”

“你说各地征税难收,所以想要朝廷延期清帐是么?”面对雪歌的问题,那中年男子脸色骤然紧绷,涨红得不知说什么好。本来税收这一块半月前就该彻底交付,由几大司务共同清点做账。他却至今未能将此事做完,安江王罢朝多日,自然也没有提及此事。谁知如今雪歌第一个就拿他开刀。

那人冷汗阵阵,不住的擦着额头,终于开口:“是……是。还有两处税务账目不清,未能如期收回……所……所以……”

“啪”。雪歌手中的奏折直接落在那人脚下,发出的声响吓得众人又是一颤。

“限你三日之内把此事办好,三日后我要看到所有的账目清单,有问题么?”

“这……这……”一听只有三日视线,那人顿时急切起来。要知dào

他们落下的账目不是一星半点,其中涉及的东西错综复杂,一时半会儿要把账本拿给雪歌,确实难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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