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耕就是抢时间,家里其他三个人都没法回来吃饭。

徐惠惠炒了一个五花肉炒白菜。

每人四个窝头,外加一份菜和一壶水,就是其他门的午饭。

把午饭装进篮子里,徐惠惠拎上就向田里走去。

卫川离家里最近,她将午饭留给他以后就快步往徐父徐母所在地头走去。

徐正山在田间地头检查每块地的情况,这会儿,他就正好在她妈所在的地里等着开饭。

他俩吃完以后,徐惠惠收完碗离开。

在一条偏僻的小路上,赵修远那厮竟然特意等着她。

“惠惠,走了这么远的路,累了吧?”

徐惠惠还没靠近,就闻到了一股臭味儿,她赶紧捂上鼻子。

“你离我远点儿!”

听了她的话,赵修远脸上有些尴尬。

“惠惠,我也不想这么大味儿。可他们安排我去挑粪,你跟徐叔说说,还让我记工分吧,乡下人哪有我记得工整。”

徐惠惠这才想了起来。

过去,因为原主喜欢他,担心他这小身板儿干不了农活,便缠着徐正山让他干最轻松又有些权利的记工分工作。

她说出落水真相后,她爹便一直找机会报复这小子。

之前地里没活儿,他又回城里过节了,这气就一直没发出来。

这不,春耕一到,他爹就把他赶去挑粪。

活该!

徐惠惠心里一阵快活,她想笑出声,却生生压下去,一脸严肃道,

“赵知青,你这什么意思?记工分可不是属于你的工作。我们既然到乡下来了,就要融入农村,我们乡下人咋了,你凭什么瞧不起乡下人?”

赵修远从来没看得上乡下人。

他承认,徐惠惠很好看,比城里某些姑娘都好看,可就因为是乡下人。

赵修远从来没考虑过跟她在一起。

如果不是因为她爸是大队长,徐惠惠对他再好,他也不会给她好脸色。

他自诩忍辱负重,好声好气跟徐惠惠说软话,远离真心喜欢的吴娉婷。

可徐惠惠这是怎么回事儿,竟还用这种语气对他?

“惠惠,你是不是怪我没有跳进湖里救你?”赵修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那不是想着,冬天水冷,万一我救不了你怎么办?咋俩不就都交代在那里了?我呼救,你不一样得救了吗!”

你错了,原来的徐惠惠已经死了!

她很想吼出来,却生生忍住。

眼前胆小如鼠又虚伪自私的男人,何德何能让原主爱上并为之付出生命?

她本来不想报复他,可看他丝毫没有愧意的样子,她却改了主意。

她徐惠惠要让这个男人永远没法如愿!

赵修远之前曾经跟原主提过,每年有两个回城名额,他希望她能让她爹帮忙。

原主害怕他离开,便没有跟徐正山提过。

也幸好那时候原主没提,反正,从现在起,赵修远绝对再没有机会回城!

看徐惠惠不说话,赵修远以为她还在难过。

“惠惠,我是喜欢你的。你虽然跟其他男人结婚了,我还是愿意和你维持以前的关系。我们闲下来,还是可以坐在一起谈天说地,一起讨论安娜,好吗?”

这是打算空手套白狼?

原来的赵承修就是靠着文艺青年的范儿吸引了原主。

现在呢,他不打算付出也就罢了,还没有任何承诺,就想让她帮他。

哪儿来的脸!

徐惠惠冷下脸,“我谢谢你还愿意纡尊降贵跟我说话,不过还是不必了。我们这种乡下人怎么能玷污你这矜贵城里人呢?”

“惠惠!”赵承修还想伸手抓她的衣袖,被徐惠惠一手打开。

“离我远点儿!”

赵承修眼中闪过难以置信和一丝愤怒,旋即又露出一副受伤的表情。

徐惠惠快走几步离开。

来到卫川坐的那片地,徐惠惠才放下心。

她把一旁的碗收进篮子里,就坐在一边看卫川犁地。

一整个上午过去,半块地都犁完了。

卫川真是能干,要知道,他腿还有些瘸呢!

徐惠惠担心他腿休息不好,留下后遗症,眼神便向下看去。

咦?他的脚怎么和上午走路姿势不一样!

徐惠惠又持续观察了一番后,终于确定,卫川这家伙在骗她!

骗她们一家人!

不对,骗她们一整个村子的人!

哪有瘸腿的人站了这么久还那么稳的?

哪有瘸腿的人走路这么轻松的?

要不是卫川确实累到了,无法分心维持和早上一样的姿势行走,她完全发现不了。

村里人也都没想过卫川的腿还能恢复,也没有怀疑。

他什么时候恢复的?

他为什么隐藏腿已经恢复的真相?

地都犁完以后,两人去仓库归还犁,又找记工员登记工分。

徐惠惠看着她名字旁边的9,卫川旁边的10,有些不满地问:“不对吧!我和卫川都做一样的工作,为什么给我的工分更少?”

那人解释道:“咱队里就是这么规定的,男人比女人体力更强,公分当然更多。”

“这不合理!都说同工同酬,妇女能顶半边天,凭什么我们女人挣的工分就要少一分?”

“惠惠,虽然你说得有理,可我做不了主,你还是跟大队长反映吧!”

徐惠惠也不为难他,带着卫川先回了家。

晚上,一家人吃饭的时候,徐惠惠把男女工分一致这个想法提了出来。

“爹!你想想,同样是挖一块地,一样的劳动量,凭什么女同志就要少记一个工分?”

徐正山也觉得她说得有理,可是生产队的规矩历来就是这样。

“这样吧,忙完春耕,我再问问公社里的领导和队里的人。”

徐惠惠得到了满意答案,也就不再在意。

晚上,徐惠惠单独找到徐正山,“爹,是你让赵修远去挑粪的吗?”

徐正山有些心虚,难道闺女又心疼上那个知青了?

他点了点头,“要是惠惠觉得不妥,那……”

话还没说完,徐惠惠抱住他,“阿爹最好了!就该罚罚这个欺负我的混蛋。”

女儿终于不喜欢那个城里的知青了,徐正山倍感欣慰。

他根本就不知道真正的徐惠惠早已离开,也不知道是赵修远诱骗她投湖。

徐正山本来只打算让他做些脏活累活,给他一个教训,却不料徐惠惠又说了让他怒不可遏的话。

“爹,我今天偷听到赵修远跟吴娉婷炫耀,只要他对我说些软话,我就会继续对他好!等他回城,就举报您滥用职权,任人唯亲,还要把我臭骂一顿,让我在村里呆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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