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望眼欲穿的盯着那整整当当十大盆的豆腐,一个个全部露出垂涎三尺的表情。

只见比洗脸盆的大铝盆子里,一块块如翡翠一般散发着莹光的寸块豆腐堆成小山,上面还点缀着被菜籽油炝过的辣椒和葱花,这色香味俱全的凉拌豆腐别说吃了,光看着就馋人。

“这就是南槐家的做出来的豆腐?咋和县里卖的不一样呢?但是看着就好吃!”

“一会我得多吃两碗!”

“没想到南槐媳妇还有两下了,今天咱们可大饱口福了。”

叶大伯不客气的坐在首位,他觉得冷家这一窝子女人,没个男人当家做主的,所以这样重大的场合他这个当大伯的不出来主事难道还要姓冷的寡妇抛头露面吗?

豆腐端上来后,紧接着端上来的是十笼金黄的玉米面窝头。

众人对玉米面窝头不如对豆腐稀罕,整个西沟村吃不上玉米面的也就只有叶南槐一家和冷寡妇一家。

李书记看着晶莹剔透的豆腐,偷偷咽了口口水,说实话,这样的豆腐他也没吃过。

刚刚听赵队长说冷暖第一天就订出去1300多斤豆腐,他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此时,他看着众人都把目光望向他,他干咳了两声,马上发表了乡村干部的长篇演讲。

从夸赞冷暖开始,讲到了人人抓生产,搞建设讲到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等等。

看着围坐在长桌宴边的众人,冷暖再一次寻找起叶南槐的身影来,她还等着一会儿讲完话时要当众提出和他离婚的事呢?

可他们一家口四怎么到现在还没来?当事人不来她还提个屁离婚啊!

“别找了,南槐走了。”

赵队长的声音忽然从冷暖身边传来,冷暖忍不住回头:

“走了?去哪了?”

面对冷暖的问题赵队长先是一愣,然后可惜的摇了摇头。

“他爷让他去石西下煤窑去啦!”

“啥?”

去石西下煤窑了?事先怎么没人告诉她?

虽然和叶南槐离婚的信念没变过,但在谈业务方面不得不说叶南槐是把好手,她还想着等和叶南槐离婚后让他做她豆腐厂的销售呢,当不成夫妻就当个同事也行,都是一个村的也不能不见面吧!

结果他却跑去石西下煤窑了?

就在这时,十盆大块猪肉炖土豆和豆腐再次被人从屋里端出来,看到只有过年时才能吃到的肉众人更是傻了眼。

冷暖真是大手趣÷阁啊!

看到十大盆子肉菜,李书记也傻了眼,没想到冷暖是真大方!从建国到现在西沟村还从没有过这么奢侈的席面,冷暖不但自己涨了脸,还给整个西沟涨了脸。

于是他激动的说:

“接下来我们有请西沟村大兴豆腐厂厂长冷暖为大家讲话!”

看着眼前的大猪肉,众人恨不得把手掌拍碎。

冷暖从叶南槐离开的意外中收回心神,站起来如鱼得水说了几句场面的话。

其实她建豆腐厂的宗旨只是想光明正大的赚钱,光明正大的花钱。

只是没想到建了豆腐厂后不但自已能赚上钱,还能为这些父老乡亲带来收益和方便,所以说起大仁大义来冷暖讲的比李书记讲的还能打动人心,这也是她在后世能成为家族掌权者练就出来的本领。

“最后我承诺,从明天开始,不管男女老少,只要上山撸了神仙树叶子都可以送到我们大兴豆腐厂来,我们均以10斤2分钱的价格收买。”

“真的,太好了!那鸡屎树叶子山上本来就多,入了冬反正也没事做,这下我们就算靠撸树叶子也能有点收入了!”

“是啊!今年过年就能多买几斤猪肉了!”

“冷暖真是咱们西沟村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

“对对对!一家四口人一天撸100斤树叶子那可就是2毛钱一个月可就6块钱呢,快赶上1个劳动力一个月的工分了!”

“来来来,为表示我们大伙对冷厂长的感谢,我们再给冷厂长来点激烈的掌声好不好!”

随着李书记一声命下,众人此时是发自内心的激动了,掌声冲破天际久久的回荡在西沟村宁静的上空。

从此,冷暖的名声从西沟村一飞冲天,人人提起冷暖时无不一竖起大拇指夸赞。

西沟村村口的土路上。

四个破衣烂衫的人站在晒的人根本睁不开眼的烈日之下。

叶母从昨晚开始哭到现在,她把装了20个野菜团子的布兜子递到叶南槐手里,干枯粗糙的手紧紧的握着儿子的大手,干裂苍白的嘴唇噏动良久才发出呜咽的声音:

“这些野菜团子你带着路上吃……”

看着儿子穿着昨晚上她给补上的破秋衣,本想说太苦太累的话就回来。

可是她知道她没资格说,如果不经叶老头的同意叶南槐就敢回来,叶老头非得打断叶南槐的腿不可。

叶青山一家四口都是老实巴交的,面对人生中第一次离别他们二老和叶南柳除了哭和心里难受之外竟说不出任何感人肺腑的话来。

“南槐,我知道你对你爷爷的安排不心头里满,可是咱们除了会受苦大力干活外别的咱们啥也不会,只有等南松出息了我们才有好日子过!”

“眼下南松就要去县里高考了,你去了煤窑一定得好好干,让南松到了大学后过的好点,只有他过好了才能记住咱们的好?知道吗,孩子!”

听了叶父的话,叶南槐沉闷的点了点头。

“我记住了,爹。”

“爹,娘,你们回去吧!”

叶南槐跟二老道了别,然后拍了拍南柳的肩膀:

“南柳,照顾好咱爹咱娘……”

话落,叶南槐转身就走了。

烈日炙烤的羊肠小道上,叶南槐欣长的身影破破烂烂的衣衫,身上除了一卷补丁摞补丁的单薄行李外就只有一个装着20个野菜团子的布兜子。

从这里到石西1000多公里,爷奶没给他拿一分钱的路费。

直到叶南槐离去的身影再也看不到了,叶青山和叶南柳才扶着哭晕了的叶母回去。

此时的冷家院子里,讲话声和笑声不绝于耳。

叶青天此时真得是如坐针毡。

原本他坐在主位就是想代表冷家那几个女人讲话的,可是李书记却跟没看到他似的让冷暖讲了话,就连冷寡妇那个逃荒来的寡妇都站起来讲了几句,而坐在主位的他却被人当成了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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