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

白雪皑皑,寒风猎猎,晨光似霾,笼罩着满地银白。

京城的火车站外,一队又一队身穿草绿色军装的人早已清点完人数,人人后背上背着一个同色系的军用包裹整装待发。

点完名后,队伍解散,让这些准备南下的军人再和来送别的人家告个别。

看着站在前后左右的战友都纷纷跑到了家人身边,叶南槐将背后的包裹往上背了一下,这才默默的朝车站里走去。

夜里他把要去战场的决定和冷暖一说,虽说她没拦着,但那副表情明显就是生气了,而且她还受了伤,所以她决不可能这么大早还顶着大雪来车站送她。

所有新兵都在和家人告别,只有叶南槐一个人朝车站里走去。

眼看着就要过年了,战争却在这个时候打响,那些家属既为自己的儿子能够上阵杀敌而自豪,又心存浓浓的留恋不舍。

进了车站,整个火车站都被大雪所覆盖,唯一能看到的就是一列绿皮火车还有连绵伸向远方的长长铁轨。

叶南槐踩着厚厚的积雪咯吱咯吱的朝车厢走去,踏上这列火车,他将和冷暖越走越远。

不死心的,临上火车前他又朝入口方向看了一眼,眼前浮动的除了片片雪花一切都是静止。

自嘲一笑,叶南槐踏上了火车。

冷暖没想到你只是浅睡了一阵,走出宿舍后居然会下这么大的雪。

好在叶南槐临走前把他的车留给了她,于是她开着车以180迈的速度开向火车站。

到了火车站冷暖就傻眼了,目光所及之处全是和家属道别的新兵。

冷暖下了车后,不停的穿过人群:

“不好意思,借过一下。”

“不好意思,借过一下。”

冷暖在人群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叶南槐的身影。

眼看着大部分新兵都告别了家人,陆陆续续的进了车站,冷暖这才想到叶南槐在京城本也没啥亲人,肯定是提前进站了。

想到此,她紧跟在人群之后进了车站。

此时她无比后悔,夜里只顾着生他的气了忘了问他在哪个车厢。

现在整个车站熙熙攘攘,所有新兵都是统一的军装,她去哪里找叶南槐啊!

没办法,她只能忍着头晕从火车外面一节车厢一节车厢的找人。

就在她刚刚找到第八节车厢时,火车已经徐徐的动了起来。

冷暖早已经累的气喘嘘嘘,看到火车动起来后,她忍不住一边加快脚步,一边大喊了起来:

“叶南槐!你在哪啊!”

他就要上战场了,枪子无眼战火无情,她是盼着他早点回来的。

面对生离死别时,她想送他一程。

叶南槐早就卸下了背上的包裹,坐等着火车出发,突然,他好像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于是,他忙站起身子,从车窗向外望去,只见厚厚的雪地里,一个身穿驼色大衣围着同色系方格子围巾的女人正追着火车在雪地里奔跑。

叶南槐急忙推开车窗,对着外面那个累的气喘嘘嘘的傻女人说道:

“暖,别追了,快回去!”

这么冷的天她顶着伤跑出来送他,他心疼!

听到叶南槐的声音,冷暖这才看到前方第四节车厢打开的车窗里叶南槐的身影。

此时的叶南槐一身草绿色军装,腰上系统着军用皮带,眼里是她从未见过的意气风发。

她觉得此时的叶南槐仿若新生,或许这才是他真真正正的本性吧!

刚穿过来初见他时,他穿的是村里没人要的破衣烂裤,在叶母的缝缝补补下能勉强不露肉。

那时他虽隐忍自负,但她能感觉的到他发自骨子里的自卑。

后来他从石西受伤回来,那身衣裤除了更破旧还断了腿,那时她虽然没怎么在意他,但也能看的出来他简直要把头低到尘埃里。

她永远忘不了他穿叶父那件白衬衣给她洗衣服时的干净和矜贵,所以他从石西开矿赚了钱后,一直都是白衬衣黑长裤的打扮,但她还是感受到他对她处处讨好。

离婚后再见面,他西装革履冷清矜贵,她发现他成熟了许多,有了他自己的想法和决定。

直到现在看到叶南槐穿上军装,她才知道叶南槐真的是蜕变了,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卑微的不敢抬头闷声不语的男人了。

冷暖一边盯着趴在窗口的叶南槐,一边加快了脚下的奔跑。

“我说你怎么不听呢?快回去,火车马上就要提速了……”

叶南槐眼里满是心疼,看到她来送自己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把手伸出来……”

冷暖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但她依旧坚持着。

闻言,看着还是十米之远的冷暖,叶南槐还是听话的把手伸了出去。

冷暖伸长手加快速度追了上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一个红色的绒布袋子交到叶南槐手里。

“古代……丈夫出去打仗,临别的时候……妻子都会给丈夫亲手戴上一块护心牌……”

“演变到现在,就是平安无事牌……你一定要把它戴上……”

说到这里,冷暖已经一步也跑不动了,但她还是坚持着跑了最后一小段:

“叶南槐,你给我平平安安的回来,少一根手指头我也不会再要你……”

随着话落,她也累的停下了脚步,寒风吹过,吹掉了她头上的围巾。

只见围巾下的发髻上,正卡着当初他送给她的那对红色的塑料发夹。

看到冷暖头上的那对发夹,叶南槐瞬间红了眼睛。

那是他最落魄时送给她的。

那时他还在石西下煤窑,用睡觉的时间拣煤块赚的钱给她买的第一件礼物。

可当他回村后才发现,他不在的那几个月,冷暖早已经出落的冷艳高贵,那种廉价的塑料发夹怎么配的上她?

就像那时他配不上她一样。

从前他觉得冷暖最美的时候是他躺在茅草屋仰望着主屋里的她时,可那时高贵冷艳的她不及眼前如雪中青松的她。

仿佛要把这个身影牢牢的记在心里,随后,叶南槐对着车窗外的冷暖英姿飒爽的行了个军礼。

看着叶南槐如此郑重的行着军礼,冷暖笑着笑着眸子就湿润了。

此时的叶南槐才是最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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